简简单单的一场战役,在秀了肌肉的同时,马午还抓获了大批赵韩亡人。
按照以往的习惯和作风,这些人将会成为北境的奴隶,做着最脏最累的活,又是还要成为吸引狼族骑兵的诱饵,命运惨不忍睹。
马午心狠手辣,对于一切非梁国因素都毫不留情,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在赵长城失守的情况下,依靠两万军就能够保证大梁漫长的北境线不失的原因。
不过这次敬王的手却伸得太远了,甚至令他感觉到不适:远在赵郡就插手北境的事务,难道自己怕他不成?
不仅如此,居然还致使自己的胞弟来当说客,以马午的火爆性子着实忍受不了。
马毅自幼跟随者胞兄长大,兄长的每一处细微神情所表达的寓意他都明知。
这种微微蹙眉,目光阴冷的神情,正是他心情不佳的表现,何止是不佳,简直是差到极致。
不用说,这都是因为敬王插手北境事务的原因。
马毅瘪了瘪嘴,没敢继续往下劝,生怕兄长发怒把他也剁了。
马毅的目光开始转向南方:怎么这么久了,还不来?
就在此时!
一匹快马从天光之中跃出,踢哒踢哒的马蹄声响彻在这片战场上。
马蹄声脆,马铃声催。一下子将附近所有梁军的目光吸引过去。
“北境将军马午何在!”
骑兵从天光中跃出,一手高举着一支令箭,另一手拽着缰绳,使战马在原地盘旋。
传令骑兵周围的北境士兵中有认识令箭的,吓得屁滚尿流的前去向马午禀报:“将军,是黄金令箭!”
“什么?”
马午心神大震!
马午不敢怠慢,他策马狂奔至骑兵面前,下马行臣礼跪拜:
“臣马午,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黄金令箭,见令即见梁王!
但马午心中也明白,这黄金令箭一定是敬王发出来的,梁师那么远,为何能够在自己刚刚打完胜仗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有令箭到?
即便是梁师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发出,也来不及!
更何况,敬王手上有黄金令箭的事情,魏宏已经昭告三军了。
马午行过大礼,骑兵这才开口道:“命马午在冬日之前将赵韩亡人交付赵郡,如有延误,严惩不贷!”
马午从骑兵手中接过黄金令箭,他接过令箭之后仔细端详半天,确认这是货真价实的黄金令箭之后,立刻回礼:
“臣遵旨!”
骑兵来如风去也如风,片刻不到,又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这时马毅才走过来在马午面前夸赞祯毅:“想不到敬王殿下年纪轻轻,居然能够考虑得如此周到!”
马午皱眉,回头看着弟弟:“何出此言?”
“大哥你看,如果敬王殿下有心为难你,那何不等明年春天再来要人?手持黄金令箭再来要人?”
马午虽然是一方大将,但有时候也有智不如人的时候,他皱眉疑惑不已:“春天要人和冬天要人有什么区别?”
“春天来要人,大哥你要养这群俘虏一个冬天,即便是最差最次的伙食与衣物,少说也要十万石;但是如果冬天之前敬王将这些俘虏领走了,那么北境的压力也就小了。”
马毅最了解兄长,如今三言两语便牵着马午的神经走:“据我所知,赵郡也是刚刚建立,如今百废待兴之时,还要走这么多人,敬王他真想一口气撑死不成?”
“依我看来,敬王不但要接纳这些赵韩亡人,应该还会与大哥平等交换,而不是以上级吩咐下级的姿态强行索要?”
马午不信:“何出此言?”
“大哥拭目以待就好!”
……
赵韩亡人入侵北境大败后的第四天,在马午的拭目以待中,赵郡的粮车总算渡过黄河,来到了北境。
整整十五万石粮草,是赵郡用来交换赵韩亡人的资源。
马午着实没有想到敬王真的会做出这样损己利人的事情!
胜仗是自己打的,战功是自己立的,后期的奖赏也是北境的,现在敬王还要送给北境十五万石粮草!
好处都让自己给得了,赵郡这是要干什么?
捧杀吗?
马午心中打鼓,如果敬王与他硬碰硬,以上位者的高贵令他无条件的交出战俘,他虽然不服,但却心甘情愿。
但敬王这番做派,令马午拿捏不准,甚至不敢接受。
“将军,元王殿下来了!”
“元王?”
马午的心情总算好了这么一点,相比于敬王祯毅,他与元王祯恭更加熟络,这次祯恭作为主帅率军北上征讨草原也十分合乎他的心意。
听说祯恭来了,马午顿时来了精神,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城楼,来到祯恭面前。
“末将马午,见过右武卫元帅元王殿下!”
“马将军快快请起!”
祯恭满面笑容,如同一股和煦的春风,令马午心中的焦灼稍微降低些许。
“本王听说北境士兵似乎不太愿意接受赵郡用来交换战俘的粮食?”
“不是北境将士……”马午苦笑,“是末将不敢接受来自赵郡的粮食!”
祯恭大惑不解:“哦?这是为何?”
马午抱拳,抿了抿嘴唇解释道:“实不相瞒殿下,今年朝中局势瞬息万变,云谲波诡。大将军在官职改革之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我等要小心提防,文官一败涂地,自然是要找机会反击的。末将与殿下相熟才全盘告知,但是敬王殿下……末将与他素未谋面,实在害怕掉进陷阱里面!”
“如果将军只是担心这个,那么大可不必!”
马午疑惑:“殿下何出此言?”
祯恭拍了拍马午的肩膀,指了指城中的街道,带着他一边视察北境情况,一边给他讲解:“将军可知道敬王为何会执掌赵郡事务?”
“略有所耳闻,好像是朝中斗争的结果。”
“没错!”祯恭手中折扇一拍,“就是朝中斗争的结果,而且是文官逼迫的!”
“文管逼迫?”
马午愣神,这一点他不知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敬王也是军方的人了!
“没错!不仅是文官逼迫这么简单,敬王甚至在大殿上痛哭流涕,跪了半天之后被打入天牢。”
马午闻言心中大悦,倒不是祯毅受苦令他高兴,他是在高兴军方又多了一个能征善战的领军之才!
得知祯毅的派系归属之后,马午谈吐之中不知不觉的更加亲近祯毅:“这么说,敬王殿下是军队的人?”
“不!”
祯恭严肃的摇头否认:“敬王不是军队的人!”
“那敬王殿下是陛下的人?”
“也不完全对,”祯恭继续摇头,“严肃的讲,敬王是他自己的人!”
马午愕然:“何出此言?”
“敬王心中只有家国,哪一方可以挽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他就是哪一方的人。而目前来看,文武双方乃是陛下都没有足够的实力保障大梁,因而敬王不算那一派系,只能算是敬王府的人,敬王府的主人!一个独立的派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