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在草原上究竟干什么啊?一直来回兜圈子,这有什么用吗?”
这是一名梁军年轻军官发出的疑问,他是东境军中的一员,属于东境军新招募的人员。
但是他有些胆识,一路升迁,如今已经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将领了。
年轻人总是心高气傲的,这个年轻将领也不例外,只在草原上兜圈子,这怎么能打败草原?
莫非是敬王担心他们抢功劳,因此不让他们上战场?
磨磨唧唧间,将领说出了这个猜测,结果却引来了同僚们和许長的嘲笑声。
“我去你的!”
许長一脚踹过去,被将领机灵躲开,恼羞成怒的他又一马鞭挥打过去,打得将领嗷嗷直叫。
“你说个屁呢!四十万草原狼族军队,一人一口唾沫就把你淹没了,还等你去杀他们?你脑子除了豆腐渣还长了点什么东西没有?”
“没了!”
众人一同起哄,许長也哈哈大笑一阵,当他停住笑声时,看见众人一同看向自己。
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要给手下人透露点什么了,不管怎么样,自己现在率领东境军所做的一切,都跟打击草原没有关系。
“我知道你们心底有很多疑问,我也知道一点内幕,但我不能告诉你们,这样可能会造成敬王殿下的计划被破坏。你们只需要知道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我们最终能够战胜草原!”
许長不说还好,一说众多军官都不乐意了,他们并不是大头兵,对于局势喝战争,他们有自己的看法!
“将军口说无凭啊!”
“我们可以不在意军功,但是咽不下这一口恶气,草原实在欺人太甚了!”
“大家稍安勿躁!”
许長摆手制止了众人起哄:“长则三五日,你们就会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会发生什么了!”
“那要是短呢?”
“将军?将军?”
许長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看向草原上的一条尘烟,他目光如烁,等待着分辨来人。
终于,那一骑快马到来,靠近他的耳边快速传递消息。
许長听完会心一笑,回头对众人道:“短则一日,现在!”
一刻钟之后,许長的命令下达全军:全军散开阵势,将军阵中间放空,五千人做出三万人的架势,朝北方快速行军!
而在他们行军途中,有不少草原的探马从东西南北各个方向遇到他们!
这时,许長下达了祯毅之前的命令:“全军上下,杀草原探马一人,赏银十两,全歼探马,全军上下一人五两,放走一人,全军记军功一次!”
这条军令令大多数军官和士兵都一头雾水,但同样有联系前后,看明白其中奥秘的人!
敬王需要有人将假消息带回草原!
不多时,东境军屠刀高举,将草原的探马斩尽杀绝,但为了全军的军功,他们又适当的放走了一两个探马!
草原下派南方的探马就多达几千上万人,而在草原上徘徊的梁军,不止东境军一支!
除了祯毅身边的三万军队,草原上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十支军队,他们只有两个任务!
在草原上游荡,遇到探马时做出一副上万人急行军的架势,同时将探马“尽量”赶尽杀绝!
探马往往都是一队一队的出没,而遇到梁军的探马,往往全队只有一人能够活下来!
经过一层层的屠杀,最终上万探马能够逃回可达孛儿身边的,只有寥寥数十人!
他们所带回的残缺情报,在可达孛儿面前拼出了一个虚假信息:
几十万梁军正在深入草原!
而实际上,草原上的梁军只有八万人!
而且这八万人还不曾集中一处!
“我们现在位于什么位置?”
“我们已经摸过了可达孛儿的防线,正在靠近他们的粮草辎重聚集之地!”
夜幕,梁军先锋军中,祯毅正在和简从挑灯研究行军路线和局势。
如今他们三万人,已经被近五十万人包围在其中,只要半点纰漏,他们将无路可逃!
祯毅认真的分析了一下局势,最后感叹一声:“或许我们这次贪功冒进了!”
简从笑道:“殿下何出此言?”
祯毅解释说:“三万梁军,纵使有神兵利器在手,但对方是五十万的草原大军!如果我们一步走错,这三万人……将会全部葬送在草原!这对于我朝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钓鱼的时候,鱼饵只有小小一点,但却能够捕获比鱼饵大几十上百倍的鱼。我们现在就是鱼饵,能不能钓到大鱼,这需要垂钓者的耐心与信心!”
祯毅听得懂简从话里的意思,就是要自己沉住气,虽然简从比喻得很好,但这毕竟是人命!祯毅还是需要很慎重!
“我预料,可达孛儿此刻正在盘算着赶紧撤兵,如果我们不尽快出手,或许这次北伐就真的输了。”
祯毅一愣:自己大军深入草原,可达孛儿应该正是准备报仇雪恨的时候,怎么会想着退兵?
“先生何出此言?”
“这还要问您了!”
祯毅疑惑:“问我?”
“没错!殿下的疑兵之计,总共给自己添兵多少?”
“自然是越多越好!”
“没错!”简从声音高亢一声,“就是因为殿下觉得多多益善,让可达孛儿误以为我军人数众多,因此不敢与我军交锋!在我看来,其实人数在十五到十八万之间是最好的!”
祯毅无奈,他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先生为何不早说?”
“我不说,是因为殿下的决定并没有错!只有拥有数十万大军簇拥的您才会使可达孛儿产生畏惧!只有在数十万大军掩护下的敬王,在被三万军保护的情况下出现在草原,才具有说服力,也具有诱惑力!”
直到这时,祯毅这才反应过来:“没想到我居然也在先生得计算中!”
简从闻言立刻起身给祯毅道歉:“没有提前告诉殿下,是我的不对!希望殿下惩罚我!”
“先生说的哪里话?”
祯毅扶起简从:“天机不可泄露,军机也是如此,先生现在肯告诉我,就说明先生有计划,如果说先生一直不告诉我,那才有鬼!”
祯毅的大度令简从感动。
他感叹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最终他抱拳向祯毅行礼:“殿下之操行,令人敬佩!”
帐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名快马斥候冲入帘中。
见人来,祯毅一振,因为他曾下过命令:但凡关于可达孛儿动向的,一律不用禀报!
“回禀殿下,我军探知可达孛儿已经率军北撤,本部二十万人如今正在我军东方一百里以外!”
祯毅浑身一震,他快步走到地图前看了半晌,简从立刻进言:“殿下!刻不容缓啊!我们只要击溃了可达孛儿中部的二十万军队,这场大战就是我们大获全胜!”
简从的话祯毅听进去了,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个埋藏在他心底的计划冒出头来!
良久,祯毅指着地图上表示可达孛儿本部的点,缓缓开口:“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