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只因他爱上另一个没那么十恶不赦的人，从此不管他做什么事都可以被原谅了。
——《玦言玦语》
“小戏时，倘若哪天我走丢了，你会像对师父一样的，满世界来找我么？”
“不会。”
“嘁！就知道你满心满眼只有师父，这段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我的意思是，你不会走丢。上穷碧落下黄泉，哪怕闻着味儿，我也能把你找出来。”
一语成谶。
秦戏时没想到有一天，她真的能闻着味儿认出韩十三。
那个一掌震得她脾脏尽碎的黑衣杀手，若非后来在与顾玦的暗卫对战时受了伤，秦戏时嗅到自他身上传来的血腥味，她还真不知道，原来韩十三的武功这么高……
“你们都有许多事瞒着我。”她平静地说，“你们以为我不会在意，我原也这样以为。”
从未见她如此，韩十三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起身拉着她的胳膊，慌乱地解释道：“小戏时，你听我说，那姓顾的不是好东西，师父的死很可能与他有关，你离他远点……”
“不巧。”秦戏时甩开他的手，笑了，“我以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先生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现在跑来装孝徒，好大的脸面！”
“你不信我？”韩十三有些受伤，“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不信我，却要信一个认识不过几个月的野男人？”
“呵……我且问你。”秦戏时放慢语调，缓缓问道，“当初可是陆玄机召先生入宫，替他研制长生之术？”
“是。”
“云州与你偶遇数次，可是自那时起，刺杀顾玦之事，便有你一份？”
“是。”
“最后一问。”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住将要爆发的情绪问道，“长生之术，可在顾玦身上？”
“是。”
于是，她整个人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原以为一切不过是她的猜测，她甚至愿意相信所有人都在骗她，故意引导她去猜测先生死去的真相。
然而越是难以接受的结果，往往离真相越近！
几乎一夜之间，海量的信息接踵而来，甚至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
先是顾玦隐藏的戏偶师身份，接着是韩十三与害死先生的凶手合谋，还有周子美，闻人青，非鱼……这些人，这些事，仿佛一把把无形之剑，悬在她的头顶，不知何时会下坠，将她捅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韩十三，我身上也有长生之术，你怎么不杀了我？”秦戏时抬起头，愤怒地指责道，“只为一己私欲便滥杀无辜，你也配称先生的徒弟？”
“师父死了，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韩十三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眸光闪动，唇角上扬，却是勾起一个刻薄的弧度，“还是说，你喜欢那姓顾的，喜欢到哪怕他才是害死师父的凶手，你也要包庇他？”
面对韩十三的直视，她眼神有些闪躲，但语气仍是毋庸置疑：“先生的死与顾玦无关，你受人蒙蔽我不怪你，但今后你若再敢滥杀无辜，我不介意替先生清理门户。”
“好啊。”韩十三扬了扬眉，表情更显嘲弄，“反正在你眼里我已然十恶不赦了，能死在你手里也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