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住着两个人，一个叫光明，一个叫黑暗。
——《玦言玦语》
韩十三那时候才十五岁，看起来瘦黄的，力气却不小，三两下便打得那几个乞丐脑瓜子嗡嗡的。
瞧着眼前这暴力的画面，慕容楚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退。虽说她也经常被人欺负，但毕竟是一国公主，那些人不敢把她打得太狠。可那少年下手却是极狠，比她见过的任何恶人都要狠。
打跑那几个乞丐后，韩十三丢下棍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站在一个穿着富贵的小姑娘，眼前一亮。
“咦？”
只见韩十三伸了个懒腰，从小巷里缓缓走出来，一步一步，身体渐渐笼罩在暖黄色的阳光下。
慕容楚就那么直愣愣地望着他，梦境里的场景与现实重叠，仿佛那男子从宿命的尽头，一点点融入她的生命。
“你叫名字？”
她开口，声线清脆，像黄鹂鸟，好听极了。
韩十三蹲在她面前，微微一笑：“韩十三，你呢？”
“我是大商国公主慕容楚。”她得意地说道，“你打架好厉害，教教我呗。”
“可以啊。”韩十三朝她摊开脏兮兮的小手，满是灰土的脸上，只能看见两颗眼珠子咕噜噜地乱转。
“做什么？”慕容楚有些懵。
“啧，钱啊！”韩十三撞了撞他的胳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小姑娘，让我教你打架也不是不可以，给钱就行。”
慕容楚想了想，将身上的手镯、玉佩、长命锁……几乎值钱的东西都被她取了下来，通通放在他手里：“我没钱，这些行么？”
“谢啦！”
韩十三颠了颠手里的饰物，传来哗啦啦的碰撞声，乐得他露出一口大白牙，两只眼睛都眯成了缝。
眼看着韩十三转过身，正准备离开，慕容楚忽然叫住她：“喂，你就这么走啦？”
韩十三回头看了他一眼，嘟囔道：“我不是跟你道谢了么？”
“你收了我的银子，难道不该教我点什么吗？”
韩十三缓缓走到慕容楚面前，小丫头实在太矮了，只有他胸口那么高，而他微垂着脸，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明明是副吊儿郎当的乞丐模样，此时却散发出一股强大而尊贵的气质。
“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想跟人打架，太暴力了，这样不好。不如……用这些玩意儿跟小爷我买个教训。”
慕容楚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挺直腰板，“我不要教训，你收了我的钱就该替我办事！”
“钱已经到我手里，那就是我的了，至于办事……”韩十三笑了一下，“不如我给你做个戏偶，今后谁要是欺负你，你就让戏偶帮你揍他们！”
“戏偶？”慕容楚眨了眨眼睛，不明白那是何物。
接着韩十三便拉着她的小手，带着她拐进一条小巷。
青石板铺成的路，上面长满了青苔，又湿又滑，时不时还有各种各样的物什掉下来砸她。
瓦片、石头、木枝、甚至还有旧花瓶……他却仿佛早有预料，每一步都能轻松地躲开那些物什的袭击。
一直走到小巷尽头，一扇破败的木门前，韩十三深吸一口气，直接一脚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