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是解脱，是放弃。
——《玦言玦语》
虞氏有些呆滞地抬起头，看着她，良久，终于开口。嗓音嘶哑，像卡了一口陈年老痰：“老身一介妒妇，却让人主惦记这么久，实在是……荣幸之至。”
“混账！”慕容楚气得地一脚踹了过去。
那一脚正好踹中虞氏的肚子，眼看着她疼得满头大汗，却并未开口求饶。那双混浊不堪的眼中尽是恶毒：“你可以杀了我！对我来说，死反倒是一种解脱。不过……对你那愚蠢的母妃来说，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却没那个福气享受，早早便香消玉殒了，那才是最可悲的！还有你，慕容楚，你跟玄隐那贱人一样可悲，一样可怜！”
“闭嘴！”慕容楚愤怒地掐住她的脖子，眼里升起熊熊杀意，“再敢辱我母妃一句，我叫你生不如死！”
“咳咳……”虞氏艰难地开口，发出嘶哑的笑声，“生不如死的日子，我过得还少么？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
“我当然不会杀你。”心知她这是在激自己动手，慕容楚突然笑了，一把松开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立起身子，用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俯视着奄奄一息的虞氏，“我母妃就算是死，也死得很美，不像你，活得那么丑陋，呼出来的空气都是臭的！”
说着，似乎是为了加强这句话的可信度，她又皱起眉头，伸手在鼻尖扇了扇，仿佛真闻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
“呵！”虞氏闭上了眼睛，胸口起伏不定，“你只知我害你母妃，可你知不知道，若没有你父皇的默许，当年我的人又如何敢安插进玄隐身边，甚至给她下毒，害她早产……终至体虚而亡……”
“闭嘴！”慕容楚愤怒地喝道，“你这毒妇，事到如今，还想污我父皇？！”
“一口一个父皇，叫得好亲切呐……”虞氏嘴唇颤动着，每个字都说得很慢，每个字都说得很艰难，“玄隐的悲剧，难道不是他一手造成的么？筑梦师一族……说得再高大上，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之后，随意丢失的工具，你还真以为，慕容弘方对你母妃是真爱？呵……从一开始就只有利用，到结束也全都是利用……全都是……噗……”
话音未落，慕容楚已一脚踩上了她的胸口，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直踩得这具老弱残躯口吐鲜血，瞪着眼睛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踹开虞氏的尸身，她临死前，双目圆睁，嘴角却勾着一抹弧度，想必是真的解脱了。
连虞氏这种人都能解脱，谁又能帮她解脱啊。
她摇摇晃晃地从破败的屋子走出来，没看路，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木鱼，眼看着就要朝前摔去了，却没有意想中的疼痛，而是跌入一个结实而温暖的怀抱。
抬起眼，便对上陆玄机那双满是温柔的眼眸。
她露齿一笑道：“陆玄机，我好累啊。”
“那我带你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