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他的皇妹天真活泼,他还担心她嫁了人受委屈呢。
“将来谁嫁给皇兄,一定幸福,能遇到皇兄这般好的夫君,是她们几世修来的福分。”
“吃饱了又继续说好听的哄皇兄?”
说罢,玄樽临神色逐渐认真,他是南国的储君,将来的皇上,若是谁嫁给他真的会幸福吗?守着诺大的后宫,看着身边越来越多的新人。
自古君王皆是妻妾成群,就连父皇母后那般情深,后宫之中不也还有一位静妃吗?
或许,若他真的遇见一个让他甘愿付出一切的人,他也会空置后宫吧,只是不知那人是谁,现在在哪里。
他久久不说话,一旁的玄樽月不知不觉已经睡着了,许是姿势不舒服,睡着了也是皱着眉头。
玄樽临起身,走到她身前,伸手用食指摸了摸她的额头,浅笑一声。
年纪这么小就喜欢皱眉,也不怕将来皱纹长的快。
第二日睁开眼睛时,玄樽月发现已经在自己的寝宫,她坐起了身子,仔细回想了一番昨日的情景。
明明在皇兄宫里,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寝宫?原本是打算看看那个人的伤势,居然会睡着了,果然,吃饱了容易犯困。
应儿推开门进来发现她已经醒了,面上一喜。
“殿下可算醒了,昨日睡得沉,跟喝醉了酒似的。”
“昨夜是皇兄送我回来的吗?”
应儿笑了一声,道:“您真会说笑,除了太子殿下,谁还能送殿下回来?奴婢力气小,可抱不动。太子殿下离开的时候还嘱咐奴婢,日后好好看着不让您多吃,昨夜走了一遭,奴婢瞧着太子殿下的手都动不了了,也难怪会说这番话。”
闻言,玄樽月面色尴尬,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肉,明明就不多。
再看看应儿脸上的笑意,只觉得她是在打趣自己。
“今日皇兄可有让人来告知那人醒了没?”
应儿摇摇头道:“奴婢听说太子殿下每日寅时便要起身忙于政务,想来也是无暇顾及那位公子。”
也是,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没想到睡了一日竟糊涂了。
“你吩咐人做两份燕窝,半个时辰内送过来。”
一份给那人,一份给皇兄,皇兄近来辛苦,得好好补补身子。
“是,奴婢这就去让人准备。”
再一次到东宫,里面静悄悄,只听得见有人扫地的声音,这个时辰,皇兄应该还在早朝尚未回来,不知为何,她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玄樽临的随从路过正好瞧见她,连忙迎了上来,不等玄樽月开口,便说道:“公主殿下是来看那位公子的吧?今日御医说了,他的伤没有大碍,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能醒过来。”
“皇兄让人请了御医?”
昨日回宫原是想请御医的,只是后来给忘了,没想到皇兄还记着。
莫安点头道:“主子上朝之前特意嘱咐的。”
“带我去看看吧。”
先让人将给皇兄的燕窝收好,随后跟在莫安身后。
那是东宫的偏院,之所以叫偏院,自然是因为十分的偏僻,想来也是身份的缘故,所以将他安置的远了些。
屋外守着两个侍卫,一边一个,看得出来,两人武功不弱,皇兄也是煞费苦心。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醒,若非察觉到他的呼吸,只怕会以为他死了,瞧着脸色也比昨日好了不少,玄樽月满意的点点头。
应儿手中的燕窝放在了一旁,顺便为玄樽月倒了一杯水,放在嘴边,尚未喝上一口,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目光正好瞥到他醒来,一时激动,险些呛着。
放下手中的水杯,玄樽月迅速走了过去。
“你终于醒了。”
男子没有回话,只是睁着眼睛环顾四周,随后目光落在玄樽月身上,眼中隐隐有杀气。
玄樽月后退几步,有些心虚,难不成真被皇兄说准了,他真是刺客?
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只不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随即眼中的杀气逐渐消失。
见状,玄樽月松了一口气,他应该以为是杀他的人吧。
“是你救了我?”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声音略微沙哑,不过,倒也好听。
本想自豪的回他,是她费劲千辛万苦才将他救回来,话未出口他又问道:“这是何处?”
玄樽月嘴角上扬,寻了一处坐下,整理衣衫后,才不慌不忙的开口。
“这里是皇宫,你所在的地方是太子东宫。”
“皇宫?哪个皇宫?”他又问道。
本想看他一脸吃惊的模样,可现在看来,倒是镇定。
玄樽月反问道:“你重伤昏迷在南安寺,会不知道这里是哪个皇宫?”
他沉默,她又道:“南安寺在南国京都,我能在那将你救回来,此处自然是南国皇宫,否则你以为你的身子,能撑到哪个皇宫?”
见他又不说话,只觉得有些气闷,好歹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又将他带进宫养伤,怎么连一路道谢的话也不说?
看他举止也不像是一般的寻常人家,这般行为,也太没礼数了吧。
心中突然滋生一个想法,想逗一逗他。
轻咳了一声,她正襟危坐,缓缓开口:“想来你也应该知道,皇宫不是谁都能进的,为了将你带回宫养伤,我可是费了好些心思,奈何国有国法,男子入宫皆做了宦官,或是禁军侍卫,看你奄奄一息,快要活不成,侍卫是做不成了,事急从权,只能将你的那个…那个了…,才能让御医尽快为你诊治,左右都要治的,多治一处也无妨,我这也算救了你一命,你应该不会在意的哈?”
说罢,她故作为难的看着他,只见他脸色铁青,毫不犹豫便掀开了被子,查看某处是不是少了。
然而当他看到并无异常,耳边又传来刺耳的笑声,便知晓自己被耍了,脸色立刻由青转红。
看着那个哈哈大笑的人,面露杀意。
见状,玄樽月停了下来,看着他,只觉得后背一凉,忍不住闪躲。
在他准备下床时,应儿上前挡在了她身前,怒斥道:“你放肆,我们殿下好心救了你,你还想恩将仇报不成?信不信只要你动一下,外面的人进来就能将你瞬间砍成肉泥?”
听了应儿的话,他果然不动了,只是脸色也越发难看,玄樽月倒不认为他是被吓到了。
看着他胸前白色的衣裳被鲜血染红,玄樽月才反应过来,他这是伤口裂开了。
随即再也坐不住,立马起身扶着他躺下。
“你这是不要命了?知不知道包扎你这一身的伤口费了多少功夫?你这一挣扎。又得重新包扎。”
说罢,又吩咐应儿:“你让莫安去请御医,一定要快,否则他这血该流干了。”
应儿站着不动,气鼓鼓的看着他。
“殿下,你方才没看到他的样子,都要杀人了,你还要救他,这等狼心狗肺的人,就应该让他自生自灭。”
“好了快去,方才也是我的不对,不应该说那些话逗他,你再不去,我可得生气了。”
见她神色认真,应儿跺了跺脚极为不愿意的走出去。
顿时看,屋内只剩下二人,看着手心沾染上的血迹,玄樽月想找东西擦擦,奈何屋内空空如也,擦手的帕子也没有。
眼前倒是有现成的被子,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将就一下自己的衣袖。
“她说的没错,方才我的确想要杀了你,你为何还要救我?”
玄樽月抬眸看着他,四目相对,她笑了。
“既然救了你,自然不会又杀了你,否则我费那么大劲做什么?更何况你觉得,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杀得了我?”那她这些年来的功夫岂不是都白练了?
他不说话,亦如方才那般沉默,玄樽月终于忍不住打探他的底细。
“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南安寺,又为何会身受重伤?”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话音刚落,便传来了他的声音。
“方才听她唤你殿下,你应该是位公主吧,天之骄女,身份尊贵,见到我这般身负重伤,居然不害怕。”若是换作寻常的千金小姐,只怕早已吓得魂不守舍了。
她耸了耸肩,平静的开口“两军交战的时候,战场之上尸横遍野,血肉横飞,更为触目惊心,那些将士都不害怕,你一个活人,我见了害怕什么?”
说完之后才想起,明明是她问他,怎么反过来了?
她又道:“你还没回答我呢,皇兄说你可能是细作,可我觉得不像。”
“为何?”
玄樽月不耐烦,大声问道“究竟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
他盯着眼前的人,愣住了,没想到她不仅比一般女子大胆,还与传说中的公主不一样,公主哪有叉着腰,面露凶狠跟人说话的?
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他道:“我叫楚长清,是绮月山庄的少庄主,只因遭仇家追杀,才流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