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樽月看着宁苏烟，问道：“街上有卖的？”
宁苏烟认真的点点头，回道：“有啊，而且还不少呢，各式各样的，可好看了。”
停下手中的动作，玄樽月盯着手中的东西出了神，既然街上有卖的，要不她还是让人买一个吧，她自己做的着实有些难看，送不出手。
“阿烟，你说若我让人买一个，再送给怀陨哥哥，他会不会喜欢？”
闻言，玄樽临气急，他方才那番话，不是让她到街上买了送给晋王，而是想说，香囊不是只能送给夫君。
宁苏烟道“若是殿下想要的话，自然可以买，我也可以帮殿下做，只是母亲说了，送人的东西，讲究的是心意，殿下当真要买吗？”
想了想，玄樽月觉得还是算了，她看着怀陨哥哥送的东西，就能想起他，她也希望怀陨哥哥看见她送的香囊就会想起她，所以还是自己做吧，虽说有些难，这不，快做好了。
一旁的玄樽临不依不饶，似乎玄樽月不给他做一个，今日就不走了。
玄樽月说不过他，最终撇了撇嘴同意了。
“我先把送给怀陨哥哥的做好，再做皇兄的。”至于什么时候做，那就不一定了。
她心中偷笑，没想到那么聪明的皇兄也有被她哄骗的时候。
若是平日，玄樽月做的或许会快一些，如今手上还有伤，慢了不少，一旁宁苏烟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会一针一线的教她，看见不对的地方也会纠正。
用过午膳后，做了两个时辰，人生中的第一个香囊终于做好，在里面放了一些干花，是她最喜欢的栀子花，此花很香，想来怀陨哥哥也会十分喜欢。
只是…
她对比了一番宁苏烟身上的，她手上的香囊，除了香味，简直是不忍直视。
上面还绣了她的名字：月。歪歪扭扭，比她写的还要难看几分。
她犹豫了，就这样送出去会不会被嫌弃？
宁苏烟在一旁鼓励她“这是殿下第一次做，已经很不错了，我第一次做的比殿下手中的还要难看呢。若是殿下想做一个好看点的，不去多练练，做好了在重新送给晋王？”
“等会儿我就到幽兰殿去，把它送给怀陨哥哥。”至于什么以后好好练练…还是不要了，光是做这一个，已经让她受不了了。
庆幸的是，方才没有答应皇兄，具体什么时候给他做。
今日天气不如昨日，早晨起床的时候就下了小雪，眼看这个时候，像是又要下雪了。
待宁苏烟离开以后，玄樽月便迫不及待的赶往幽兰殿。
走到半路，果然还是飘起了小雪，应儿追了上来，为她撑着伞，还好出来时带了伞。
此事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玄樽月一身红色的衣裳走在宫道上格外显眼，这一路上，应儿已经记不清她盯着香囊傻笑了多少次。
走到幽兰殿门口，便看见孟怀陨不缓不慢的走出来，身后还跟着沈复，一如既往的抱着他的剑。
走到玄樽月的身前，他停了下来，先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随后满意的点点头。
“很好，终于没看见你坐在地上了。”
玄樽月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
她抬头望着他，问道：“怀陨哥哥是出来接我的吗？”
他点了点头。
“沈复说看见你朝这边靠近，我猜想你是来幽兰殿，所以出来了。”
“你真聪明，这都能猜到。”
那沈复一脸无语的表情，这哪里是他们家王爷聪明，昭华公主哪次朝这边走来不是看他们家王爷？
偏偏王爷还朝着她宠溺的一笑。
“今日这么晚了，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玄樽月点了点头，随后拿出自己做了很久的香囊。
一个粉色的香囊，上面绣了一枝梅花，还有一个字，至于是什么字，沈复没有看清，倒也不是他站得远的缘故，而是那字太丑，他看不清。
可别告诉他，这香囊是送给王爷的。
正想着，耳边便传来玄樽月的声音。
“怀陨哥哥，这是我自己做的香囊，送给你的，虽说有些难看，比不上她们做的，可阿烟说了，这是心意，比任何东西都要贵重。”
她满心期待，害怕他不要，他是王爷，见过了太多的好东西，应该会瞧不上她做的香囊吧？只是已经递了出去，想要收回来，难了。
正当她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手上只觉得一轻，抬头，香囊已经被他拿在了手中，只见他神色认真，仔细的看着香囊，随后笑道：“能收到公主亲手做的香囊，是我三生有幸，香囊中的花香，也是挺好闻的。”上面还有一个字，虽说难看了些，可还是看得出来，是个：月字。
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她的名字，她倒是有心。
这么说，他不仅收下了，而且还不嫌弃？
那沈复一副吞了苍蝇的模样，王爷身上素来干净，就连玉佩也不曾佩戴，那香囊难看不说，还是粉色的。
他活了这么多年，也着实没见过哪个男子身上戴一个粉色的香囊。
玄樽月道：“那是栀子花，我也觉得甚是好闻，我宫里有很多，便放了些进去，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将香囊收起来，对于里面装的什么花，他并不在意，毕竟他也从未戴过。
只是看着天色太晚，她继续留在这里有些不妥，便让她回去。
这一次，玄樽月倒是没有赖在这里不走，原本她来就是为了送香囊，既然他都收下了，她也无需继续留在这里，明日还要早起呢，今日若是不早一些睡下，明日起不来，又该被太傅打了。
“听说怀陨哥哥明日就要离开，只是我明日要听学，不能送你了。”
孟怀陨失笑，他并未想过要让她送。
只是看她认真的小脸，他还是点了点头。
回程的路上，依旧是大雪纷飞，孟怀陨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经此一别，不知有生之年还会不会踏足此地，若是会，可千万别在寒冬腊月来了。
他手中还拿着玄樽月送给他的香囊，看了许久，还是收了起来。
暖香阁内，太傅依旧喋喋不休的讲着，玄樽月却没心思听，看着外面的大雪，想着怀陨哥哥此时应该出宫了吧。
校场练武回来之后，下意识的又走到幽兰殿，看着紧闭的大门才想起，怀陨哥哥已经走了。
以后她再也不能偷偷的看他，不能听他弹琴了。
两年半一晃而过，宣帝十三年，她正好十三岁。
生辰这一日，她一如既往的前往佛寺上香，从前父皇母后会陪同着，可这几年母后的身子越发不好，玄樽月不忍看她一路奔波，从去年开始便是一个人来。
今年，还带了她亲手抄写的佛经。
她不明白，为何皇兄皇姐生辰都能收到很多东西，她却在每年生辰的时候到佛寺上香，甚至还要抄写经书。
曾经她也问过，看见父皇母后一脸伤神，她便再也不过问，乖乖的听话就行。
想来终有一日，她会知晓这其中的缘由。
烈日当空，额头上的汗水密密麻麻，刚擦了转眼又冒出来。一旁的应儿看不下去，只好将马车的帘子掀开，想让风吹进来，谁知吹进来的是热风，又连忙将帘子放下。
一旁有水壶，里面装了凉水，她细心的为玄樽月倒上一杯，并宽慰道：“殿下且忍忍，就快到了。”
接过她递过来的水，玄樽月一口就给喝光了，随后嫌弃的看了一眼应儿，才缓缓开口。
“少说这些唬我的话了，还有多远我能不知道吗？又不是第一次去了。”
眼下这个时辰其实也不算热，只是马车空间太小，四面不通风，坐在里面难免觉得闷热了些。
最难受的还是马车太过于颠簸，好几次昏昏欲睡，正要睡着，马车又是一阵晃动，还不如骑马来的畅快。
只是母后千叮咛万嘱咐，此番上香要端庄恭敬，要有一个女子该有的仪态。
相比之下，玄樽月倒是有些担心应儿，担心她中暑，毕竟那么热的天，她一个习武之人都有些受不了。
看了应儿许久，只见她偶尔擦了擦汗，倒也没什么不妥，玄樽月撇撇嘴，难道是因为自己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所以纵然常年习武，体质也赶不上应儿？
“在宫里活了这十几年，说起来，还没好好看看外面的景致，不如今日上了香，我们去游玩一番，晚些时候再回宫如何？”
她突然来了兴致，身子也坐的直了。
从前总说她年纪小，在宫外容易遇到危险，可如今她都十三岁了，应该可以在宫外多待一会儿吧。
话音刚落，应儿如同拨浪鼓似的摇头。
“若是皇上知道，奴婢会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