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莱恩博士的首肯,叶家父母和叶瑾就准备收拾收拾准备回国了,郑枫河也跟着万陆生一起搭上了回国的飞机,而暴发户则深刻地照应了万陆生一番,买了去往野月所在城市的机票。
而叶冬知则恪尽职守地维护着失忆人设,除了万陆生一个都不认,死死地扒着万陆生的胳膊,连叶家父母也没办法,只能任由他跟万陆生坐在一起。
叶妈妈看叶冬知这么黏着万陆生,心里总有一丝异样,尤其是在有了叶瑾那倒霉孩子出柜时闹得鸡飞狗跳的前车之鉴,她隐隐地觉得,或许在叶冬知失忆之前,万陆生就是一个跟付凌一样的存在。
可是现在就算再猜测也没有意义,叶冬知已经失忆了,而且也只黏着万陆生,连叶瑾拿着天下第一的手游哄他都没用。
“生生,我冷。”叶冬知现在也不叫他万医生了,直接开始了失忆后极其肉麻的模式,但这样的叶冬知在万陆生眼里有着另外一种可爱。
万陆生知道他就是在闹自己,但还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叶冬知的身上。
“我饿了。”万陆生继续闹腾。
坐在万陆生旁边的郑枫河便按了个铃,让空姐送来了饭,还买了一瓶矿泉水,可是万陆生记得叶冬知的喜好,便又让空姐换了一瓶可乐。
“还是生生了解我。”叶冬知笑嘻嘻地说道。
万陆生帮他把盒饭的盖子打开,空气中马上就弥漫着饭菜的香味,他知道叶冬知喜欢吃肉,就特地点了盒饭里听起来肉最多的那一份。
“吃吧。”万陆生把盒饭放到叶冬知面前的小桌板上。
叶冬知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首先尝了一口,接着极其兴奋地朝着万陆生说道:“生生!这个真的很好吃!”
那副表情,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万陆生被他的表情逗得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那你就多吃一点,不够的话,再买就一份就行。”
“你尝尝这个。”叶冬知已经习惯了什么都要跟万陆生分享,因此吃到好吃的盒饭就想第一时间喂给万陆生吃。
万陆生顺从地张嘴,从叶冬知的筷子上接过那块牛肉。
果然,叶冬知筷子上的东西,都是好吃的。
“你这几天都瘦了。”叶冬知伸手捏了捏万陆生的脸,表现得十分心痛。
叶冬知那段时间生病,又受到了乔的言语讥讽,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打击让他对万陆生产生了愧疚的情绪,似乎真的觉得自己是阻碍万陆生的绊脚石,对万陆生的疏远也源于此。
甚至后来在手术中出现了假死的状态,都是因为在打了麻醉剂之后的时间里梦中听到了乔的声音。
而在那段叶冬知不好过的时间里,万陆生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因为对叶冬知的担心,连带着已经很久没有犯过的厌食症又卷土重来,每一次都是在郑枫河不断地重复和试验之下,才勉强吃下去两口,在照顾叶冬知的那几天里更是彻夜不眠,身体没有被拖垮已经是奇迹,又怎么敢奢求他的体重还保持不变呢?
“没关系,你再养回来就好了。”万陆生笑道。
“那我肯定得给你养回来。”叶冬知扬了扬脖子,自信满满,又夹了一口饭递到万陆生的嘴边。
两个人卿卿我我的样子,就跟郑枫河不存在一样。
而郑枫河作为一位懂事的母亲,现在已经戴上了眼罩盖上了小毯子准备好好睡一觉了。
叶冬知跟万陆生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完了饭,又你一口我一口地喝完了可乐,这顿在粉红暧昧泡泡里的晚饭才总算结束了。
“生生你看,外面的云好漂亮。”叶冬知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上,只要把窗帘拉开就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现在正处黄昏,机翼下铺满了云朵,每一朵都被黄昏的暖光染得通红,比起陆地上看到的夕阳,天上的夕阳更显得充满神秘的魅力。
万陆生却没有顺着他的目光投向窗外,只是紧紧地看着叶冬知,叶冬知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便转头看向万陆生,问道:“你看我干嘛,看云啊。”
“我看了。”万陆生笑道,“云在你的眼睛里。”
“生生你是不是偷偷报名撩人辅导班了!”叶冬知避开他的目光,耳朵根却已经诚实地红了起来,嘴里还不肯承认地瞎念叨,避开万陆生的言语撩拨。
万陆生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笑道:“耳朵红了。”
“啊啊啊啊……你闭嘴!”叶冬知捂住自己的耳朵,一副被拆穿的窘态,把自己整个都藏起来。
万陆生却最喜欢叶冬知害羞的样子,尤其是被自己撩拨得害羞的时候。
“我想……”万陆生凑到叶冬知的耳朵边,极其轻声地说道,“吻你。”
他已经很久没有吻过叶冬知了,从他倒在赛场上的时候,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他连叶冬知的脸颊都没有碰到过。
好不容易逮到这个叶冬知想跑都跑不掉的机会,他一定要把过去几个月空下来的亲昵全部补回来。
万陆生把叶冬知困在这个飞机的小角落里,把叶冬知的毛毯盖到了两个人的头上,只是那一瞬间,叶冬知的眼前一抹黑,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万陆生身上薄荷的味道。
从他扶着自己脖子的手上可以闻到,从他唇齿间也能尝到。
叶冬知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要缺氧了,万陆生才把空气还给了他。
“万医生!”叶冬知故作恼怒,脸上都是因为窒息和毯子闷出来的绯红。
万陆生故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叶冬知脸上的绯红果然又加深了一个度。
“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生生。”万陆生把毯子盖到叶冬知的身上,宛若无事发生一样地说道,“困了就靠在我肩上睡觉。”
叶冬知抿了抿唇,口中似乎还残留着专属于万陆生的薄荷香气,盯了万陆生一眼,自以为是天人交战的犹豫了一会,还是顺从地把脑袋搁在了万陆生的肩上。
白来的抱枕,不用白不用。
万陆生小心地护着叶冬知的后脑,好让他舒服地多睡一会。
这样失而复得的宝贝,怎么样也不能让他再受到伤害。
——
飞机在空中平稳的飞行,不一会儿就到了熄灯的时间,整个机舱里都是均匀的呼吸声,安静得仿佛一根针掉到地上都会把叶冬知吵醒,万陆生小心地拉上窗帘,给叶冬知一个安心的睡眠环境。
可是他却不睡,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叶冬知的脸庞。
他太珍惜怀里这个在生死线上走过一遭的叶冬知了。
在手术台上叶冬知的心率突然降低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全是害怕叶冬知离开自己的恐惧,连莱恩博士发布的指令,都是他的身体本能的反应。
守在他床边等待他苏醒的那几天是他过得最漫长的几天,仿佛一天的二十四个小时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每一天都在焦灼地等待着。
害怕他会就这样醒不过来,害怕他会在某一天突然丧失生存意志,害怕他……
“还好……”
万陆生抚摸着叶冬知的脸颊,声音里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