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今天来到这里的,都是我的师兄师弟,徒弟学生,以及徒弟的家属,都是家里人,我就不客气了……”黄九恒拿着麦克风,站在宴会厅最前面,言辞恳切地道。
宴会厅里,站了黑压压两百五十多个人,各个年龄段的都有,杨天天,三贵,刘二,永刚也在其中。
黄九恒接着说:“我太太遭了殃,关键的环节,是要找到这个叫葛洪亮的人,才能证明她的清白,情况和线索都发到你们的手机上了,利用你们的朋友圈,网络公众号,查找此人,我恳请大家,上天入地,挖地三尺,也要尽力给我找到这个人,再次强调,有了线索,归纳到我和大楞、杨天天、三贵这四个群主,不能私自行动,不能违法乱纪!找人期间,尽量不要请假,不要耽误你们的工作,所有的费用,找四个群主报销……”
人群里有人喊:“师父,见外了。”
黄九恒略提音量:“闭嘴!这里的事,没有商量!辛苦了!”
说完,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他深深鞠了一躬,只希望,能在这里找到葛洪亮的线索。
江小美找了一个临时办公的地方,黄九恒、杨天天、大楞、区晓鸥各占了一张桌子,收集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
白志勇走访了葛洪亮十三个朋友,了解到葛洪亮有一个情人,三十七八岁,是胸外科大夫,大愣频频提醒各路热心朋友,千万不要游走在法律边缘,违法的事,不能干。黄九恒面前摆着六部手机,一点一点记录着消息。
“凌晨三点了,去睡吧,葛洪亮不可能这个时候出来溜达,明天再继续。”江小美适时提醒黄九恒。
黄九恒闻言点点头:“白志勇呢?”
小美指了指左边:“在酒吧那边的沙发上睡了,我让他早起,值早班。”
黄九恒有些感动,轻声说:“打扰了,辛苦。”
睡着的白志勇一激灵做了起来,紧接着,电话铃响了。
白志勇睡眼惺忪地接起电话:“喂……哦,知道了,那就接着找……困?谁不困啊?困也不能睡!找到人,再睡!”
白志勇挂断电话,翻了个身,接着睡。
日落月升,从日暮到到清晨,广场上、公交车站、街道上……到处都是黄九恒等人的身影。当黄九恒满身疲惫地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格外思念林响。
“砰砰砰!”有人敲门。
躺在沙发上的黄九恒惊醒过来,迅速起身打开门。门口站着气喘吁吁的大楞:“师父,找到了!”
黄九恒理理头发:“确定吗?”
大楞迅速举起手机里的照片:“确定,肯定是这孙子!”
早茶铺人不多,一张桌子前,坐着一个胡子拉碴用报纸遮着半张脸的人。
“葛总,上午好。”
葛洪亮一激灵,缓缓放下报纸,紧张地看着黄九恒。
黄九恒直视着葛洪亮地眼:“胆子挺大啊,逃逸期间,还敢出来吃早茶。”
葛洪亮呆在那儿,沉默了两秒,突然启动,想跑!
大楞和徒弟一左一右配合默契,迅速架住葛洪亮,又迅速将葛洪亮按回凳子上!
“不认识我吧,自我介绍,我是林响的丈夫。”
葛洪亮掩饰惊恐的表情:“我还以为警察呢,你听我解释……”
黄九恒冷笑一声:“不需要跟我解释,去跟检察院解释。”
葛洪亮环顾四周,不解:“那怎么?”
“没错,是我动用民间的力量找到了你,检察院的司法警察在路上……”
葛洪亮似乎明白了什么,无力地闭上眼睛。
黄九恒凑近葛洪亮,阴冷地说:“人渣!卷钱逃逸,陷害林响,牵连无辜,还好,天罗地网,疏而不漏,葛洪亮,倒退十年,如果我没有孩子,如果我还年轻,我不会通知警察,我不会麻烦公家,我一个人,就把你法办了!”
葛洪亮脸色惨白,满脸紧张,一脸的绝望。
黄九恒伸出手,摆一个七字:“七天了。这七天,日思夜想,就是想看到你这副表情,这个衰样,看到了,我知足了,我过瘾了。”
两辆检察院的警车缓缓停在旁边,六名警察走向葛洪亮。
一副手铐铐住了葛洪亮。
等林响回来的时候,黄小蕾已经睡下了。睡之前,黄小蕾朝窗外看了看,黄九恒知道她在看什么,然后,他很贴心地将卧室的门打开了。她面朝卧室,轻轻地合上了双眼。
林响刚一进门,黄小蕾就睁开了眼睛。那是她熟悉的脚步声。她光着脚穿着睡衣,飞快地冲出来,跳着扑到妈妈怀里。
黄九恒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所有的苦和累,在这一刻,都是值得的。
他好困啊。
白志勇手里拎着易拉罐装的啤酒,哼着小曲儿,走进院子里。解决了黄九恒的事,他心情大快,正想叫黄九恒出来庆祝庆祝,一想又不合适。找蓝天愚,结果蓝天愚婉拒了,说是今天有事。
“切!”白志勇撇撇嘴。
此时,景雅低着头,手里拎着橘子,从门洞里走出。白志勇一眼就看到了她,两眼放光,热情地打招呼:“嘿!小景儿!”
景雅抬头,一愣:“瞎叫唤什么啊你!吓我一跳!”
白志勇笑着说:“又来拿东西啊?不对啊,不是拿得差不多了吗?哦,找个理由,想跟我见面,对我余情未了啊?”
景雅看着白志勇,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
白志勇凑上前来,说:“知道我喜欢吃橘子,特意买的吧?懂事儿!瞪着眼看着我干什么?什么表情啊?出什么事了?”
景雅叹了一口气:“白志勇,我不是来看你的,我忙叨了一天,脑子有点晕,回来的路上又一直在琢磨事儿,走着走着,不由自主就走到这里了……这条路来来回回走了快十年,已经成习惯了。”
白志勇明白了,静静地看着景雅,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景雅安静地笑了笑。白志勇看着景雅,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无语。
景雅感慨道:“都说二十一天就能养成或者改变一个习惯,我从这个家搬走,已经七十二天了……看来我是够笨的,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
景雅把橘子塞到白志勇手里:“少喝酒,多吃水果。”
景雅走了。
白志勇一直看着景雅渐渐走远的背影,心里一阵苦涩,脸上的表情很温柔,又很伤感。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拿出手机,打了青子的电话:“青子,我想跟你聊聊……你表姐……”
电话挂完了,白志勇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清晨,他还睡着口水横流,景雅又过来了,也不吵他,悄悄地在屋里收拾东西。餐桌上,堆了一堆她给白志勇带的吃喝的东西。
动作虽轻,白志勇还是醒了,他打着呵欠走了出来,说:“这次东西都找齐了啊,一块儿带走,别老一趟趟往这儿跑。”
景雅边收拾东西边说:“你嘟囔什么啊,我在这屋子里呆了快十年了,我的东西可能一两次就拿得干干净净吗?”
白志勇眼睛一瞪:“一两次?都四五次了!您老人家不嫌累,我还嫌烦呢!再说,都离了婚了,你这还大摇大摆耀武扬威大包小包出出进进的,好像你对我或者我对你还有什么想法似的,你不怕街坊邻居议论纷纷,指着咱俩的后背说三道四啊?你能不能快点儿,我待会儿还有事儿呢!”
景雅继续埋头收拾,嘟囔着:“没空搭理你,碎碎叨叨,跟老太太似的,讨厌。”
白志勇盯着景雅,目光犀利:“景雅,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啊?问!”
“你……有男朋友了吗?”
“男朋友?有啊,一大堆呢!”
“少装傻!那样的男朋友!有吗?”
“哟,瞧你那满脸严肃的样,跟审犯人似的,管得着吗?”
敲门声响起,蓝天愚和黄九恒大摇大摆地闯进白志勇的家。一进门,蓝天愚瞪大双眼:“老白,你什么情况啊,肉头肉脑,磨磨叽叽的,说好九点出发,你看都几点了,你不是要做绅士吗,迟到是最不绅士的行为……”
景雅从里屋走出来:“听见了吗,白志勇,要绅士,不是我一个人要求你做绅士吧?只是我怀疑你这岁数还来不来得及变成绅士。”
两人看着屋内走出来的景雅,有点尴尬。
黄九恒讷讷地唤道:“嫂……嫂子……”
蓝天愚提醒道:“弟妹,弟妹。白志勇比我们俩都小。”
景雅很严肃地点点头,纠正道:“前弟妹。”
黄九恒有些尴尬:“对对对,叫秃噜嘴了,主要是您气场太强,像嫂子,前……前弟妹,其实白志勇特想把这‘前’给取消了,念念不忘,是吧,老蓝?”
景雅矜持地说:“那他这是妄想,你们聊,我走了。”
三人目送景雅离开。
黄九恒说:“对……对不起,白志勇,你前妻这小脸一绷,我这一紧张,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吧?她好像不太高兴啊。”
白志勇回道:“你俩添什么乱啊,瞎贫什么啊,被灭了吧,跟她斗嘴,你们俩沾不着便宜,人家是干翻译的,就是玩嘴的!”
蓝天愚有点不好意思:“领教了,眼神儿丝毫不乱,面部表情沉着冷静,吐字归音清晰无比,跟播音员似的。”
黄九恒倒吸一口凉气:“哎,你这前妻也太……也太有反差了吧!上次见她,和颜悦色、通情达理的,可今天这脸吊着,严肃得吓人,也太……”
白志勇白他一眼:“我早就说过,你们没见过她冷若冰霜的样子,今天让你们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