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朗指了指:“到了,就是这家。”
梅花开叹道:“果然是够小啊!”
“这里专门为背包客提供的住宿的地方。”
“哦……”梅花开默默地跟在秦钰朗后面。这家背包客小旅店只剩下最后一个房间了,还是秦钰朗挖墙脚挖来的。
进了旅店,店主一边带路,一边感叹他们的好运:“你们运气真好。那对预订房间的情侣,找到了失联多年的亲戚,住到亲戚家里去了。”
这样,两人才有了一间小旅店的顶配房间——标间,一人一张床。这样不用纠结谁睡沙发、谁睡床之类的困难话题。
对梅花开而言,有地方住就不错了,这会儿要是挑三拣四,真的只能睡大街了。
上辈子,她也是一个新媒体编辑,有过很多匪夷所思的经历。
她是不介意的,以前一次野外采风,他们男男女女五个人挤着一个通铺帐篷。
还有一次去传说中最穷小国的旅店,里面的房间跟火车卧铺车厢一样,几十个人就这样挤在狭窄的空间里。
条件限制下,一切从简。
不管怎么样,还是沾了秦钰朗的光,梅花开现在才能躺在床上,享受着她短暂的手机生涯,社交软件上简单地回复了一些朋友们的关心。
这时已经有彩屏手机,还有像素很低的拍照功能,还有一些软件可以用,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信号!也不至于太无聊。
一旦进入战地,就别想上网了。
这可能是两人进入战地前的最后一个好觉了。
然而,梅花开睡得并不安稳,她又梦到了凌锐。
她梦到他,被恐怖份子绑架了,鞭子、电棍、拳脚……全都落在他的身上,鼻青脸肿,遍体鳞伤,血肉模糊。
“不要!凌锐!”梅花开喊着梦话惊醒,惊魂未定,脸颊上还有泪痕。她擦了擦眼睛,她竟然在梦里哭了?
她有些歉然地拧头,是不是又吵到秦钰朗了?不过,看他睡颜安详,应该没吵醒他吧?
“呼……”梅花开轻舒了一口气。梦境与现实往往相反,凌锐应该没事吧?
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凌锐被暴打时扭曲狰狞的脸,总是挥之不去。搅得梅花开夜不能寐。
“梅花开,睡觉。”
“啊?”她吓了一跳,秦钰朗不是刚刚还呼吸均匀地睡得好好的吗?
“闭上眼睛,我给你讲个故事……”
秦钰朗的声音很好听,就是那种深夜电台的深情男声,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在他如流水般潺潺涓涓的声音下,她陷入了睡梦中。
清晨,叫醒她的,不是闹钟,同样是秦钰朗的声音:“梅花开,起床了。”
“啊,好!”
“梅花开,你准备好了吗?”
“快了,马上。”
两人翻小山丘的时候,秦钰朗就主动接过了梅花开的箱子,一手一个箱子,继续前行。翻过了山,他又把她的箱子还给她。
梅花开玩笑道:“再次感谢学长。不过,你为什么不把绅士风度发扬到底?”
“绅士风度不是随意发扬的,应该在关键时刻发挥有效作用。”
啧啧,这个男人哟!
两人已经进入了Y国的关卡了。
梅花开却歪着脑袋:“好奇怪哦,要开打了,不是应该有很多Y国人逃出来吗?”
眼前的情况恰恰相反,出关的人寥寥无几,即便有人出关也是第三国的人。入关的人却排着长龙,而且十之八九是Y国人。
秦钰朗点破迷津:“换位思考,就很容易理解了。如果Z国要被人打了……你要是在Z国的地盘上,你会逃到外国吗?你要是在国外,你会不会赶回来支援母国呢?”
这是一种爱国情怀。
越是要开打,越是危险,本土的人越是要留下来支持自己的国家,身处外地的人也要赶回来宣誓自己的忠诚。
梅花开小鸡啄米般点着小脑袋,腹稿已经初具模型了:“Y国人还真有点血性。这里可以做个边境的特别报道了。”
秦钰朗却已经开始关掉他的单反了:“当然,录像与拍照,我都做得差不多了。”
这专业度,让梅花开自叹弗如。她还要磨练多少年,才有这么高的觉悟?
有秦钰朗这个现成翻译,即便是一些通用语不好的返国Y国人,也能正常地交流与采访。
梅花开一边采访,一边速记。
秦钰朗的摄像头,也找到了一个将她拍得低调而唯美的角度。
做好了采访,秦钰朗中肯地点评道:“梅花开,提问之前打打腹稿,多提有效问题,无关紧要的废话少说一点。”
梅花开重重点头:“嗯。”
两人继续前进。
出关,有Z国的许可。
入关,有Y国杰尼斯办理的签证。
从这里过去,就能进入Y国的腹地了。
Y国对Z国人的态度很好。
“这里有Z国的专用通道哎!不用排队!”梅花开兴奋极了,飞扑般地冲了过去,把证件递给了把关的工作人员。
“欢迎到来,Z国友人。”工作人员态度好极了,笑意温和。
“身为Z国人,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母国庇佑的福利!”梅花开得意极了,亲了一口她的手续。
她可以合法入境了,小小地嘚瑟了一把。
其他国家的人,都会被严查。这样的对比之下,就衬得我方欢脱多了。
秦钰朗却一瓢冷水泼下来:“那是因为,你没有去M国。所有Z国人的手续,都会推迟到最后办理。”
梅花开也是略有所闻的。
秦钰朗又道:“Z国人在Y国受到优待,的确是母国外交的功劳。同等条件下,你我身为记者,过关查验原本也是更加宽松的。”
因为Z国虽然没有直接支援,但是给M国制造了“绕远路”的麻烦,浪费了他们很多财力物力,拖慢了进程。
在一定程度上,Z国也算是表示了对M过倚强凌弱的反对意见。而其他小国,并没有Z国这份底气。
因此,Y国对Z国的态度,还算不错。当然,他们还有渺茫的期望,希望Z国可以仗义出手。
这一点,很好理解。可是这跟是不是记者有关系吗?
梅花开微仰着头,一脸诚恳求赐教的模样:“为什么记者会更加宽松?”
秦钰朗脸色一沉:“自己思考。”
这么小白的问题,也只有梅花开敢问!到底不是本专业出身,连记者存在的真正价值,还不自知。
Y国处于下风,是弱小、受害的一方,尤其需要记者,希望让全球各国看到他们的情况,争取各国的同情和支持。
“哎呀,学长,你怎么就这么容易被我气到呢?我逗你玩儿的呢!我当然知道答案的啦!我是记者,我自豪,我骄傲!”梅花开晃了晃自己脖子上挂着的记者证,Z国的记者证。
等到了Y国首都,就能换发Y国的记者证了,到时候走到哪里,就更加方便了。
秦钰朗近乎神之蔑视地扫了她一眼,举起了他的相机,朝向的地方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