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
江宁辗转反侧，始终没有入眠。
虽然有杨辰安慰，她心里的确好受了些。
可是一想到江玉山、陆光明还有村民们的指责和谩骂，她又委屈涌上心头。
也不知道杨辰干了什么？
还不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唉……
杨辰也只是一个退伍的小兵，能有什么能耐？
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话术罢了，自己干嘛真的指望他呢。
江宁翻了个身子，长叹一声，依旧毫无睡意。
然而。
她不知道的是。
这一夜江玉山和陆光明比她更难熬。
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差点没把两人弄出心脏病。
脑子乱哄哄的。
躺在床上长吁短叹，哀声不断。
最终的结果就是被老婆赶出房间，只能在狭窄的沙发上，睁眼到天明。
天刚蒙蒙亮。
江玉山被折磨得不轻，便早早就爬了起来。
睡个逑！
他心中骂了一声。
与其在这坐立难安，倒不如早点去海域分公司等着。
说不定能用自己的诚心感动他们，让他们回心转意，取消中止合同的决定。
想到这，他匆忙换了衣服，急吼吼地出门。
大清早。
还未到上班时间。
海域分公司门前空空荡荡。
唯有江玉山一人，孤零零的走来走去，焦急地踱着步子。
大老远看去就能够感觉到他的心焦气急。
也的确如此。
江玉山的眉头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愁云满面，郁郁寡欢。
往常趾高气昂，用鼻孔对人的江玉山，此刻却耷耸着脑袋，唉声叹气，没精打采。
一夜之间，他似乎苍老了十岁。
然而等到日头高升，依然不见高层踪影。
杨辰如往常一般来到公司。
刚坐下，李珍便走进办公室。
“杨总。”
“什么事？”
“江玉山来了，要见你。”
“江玉山？”杨辰不禁失笑。“他怎么来了？”
“据保安说他很早就来了，在门口想堵您，恐怕是因为昨日中止合同的事情。”
嚯！
这个江玉山倒是挺执着。
居然亲自出马，大清早还想在门口堵人。
看来昨日中止合同一事把他吓得够呛，怕是魂都丢了。
要不然怎么会想出在大门口堵高层的馊主意。
哪个高层不是从地下车库进出，谁从大门口走？
“那杨总您……”
“不见！”
“不见吗？”
“我为何要见他？你是觉得我很闲吗？”
“不不不，杨总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我说不见，就是不见！”
杨辰脸色一沉，加重语气，言笑不苟道。
“让他立刻滚蛋。”
“好，我这就去。”
李珍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问。
毕竟她对杨辰还心有忌惮。
转身就要离去。
而此时，杨辰的眼珠咕噜一转，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闪烁着一道狡黠的光。
“等一下。”
李珍一怔，停住脚步。
“杨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告诉江玉山，若是靠山公司还想跟我们合作，就让江宁来谈！我们只跟江宁合作，其他人一概不见！”
李珍愣了愣，这想一出是一出，偏袒未免也太明显了吧？！
完全不给江玉山台阶，要当众羞辱他的意思！
“好……好的。”
“合同上是谁签的字，我们就跟谁谈。这些人谈合同不会，过河拆桥的本事倒是大！”
杨辰吐槽一句，挥挥手示意李珍离开，将注意力转移到桌面的文件上。
……
哒哒哒。
大厅里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
江玉山在海域分公司的大厅里已经整整站了六个小时！
这六个小时，他不敢走，不敢坐，不敢喝水，拘束得像是刚出社会的小屁孩，生怕惹得对方生气。
双腿早已酸软得失去知觉，只靠着意志力在支撑着。
“你好，我是海域分公司副总经理李珍，我们通过电话。”
忽然！
一道甜美的女声钻入耳朵。
江玉山一激灵，慌忙抬起愁眉苦脸的脑袋，怔怔地看着对方。
李珍微微一笑，面不改色道：“你就是靠山公司的江玉山江总吧。”
“是，是是我……”
功夫不负有心人！
总算是等来转机的希望！
只要是见到高层，一切都好说。
扑通一下！
江玉山二话不说直接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这不仅把李珍吓了一跳。
更引得大厅里路过的员工纷纷侧目，疑惑不已。
“你，你这是干嘛？！”李珍花容失色。
“李总！对不起！我昨日不是故意挂断你电话的！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犯了浑！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中止我们的合同！我发誓一定会好好孝敬您！把您当姑奶奶一样供着，绝对不会造次！你指东我们绝不往西，全听您使唤！”
“你，你先起来！”李珍慌乱，一双双眼睛都看着呢！
她哪里见过这场面，更没有给人当姑奶奶的经验。
“你不同意我就不起来！”江玉山坚持。
李珍翻了个白眼，相当无奈。
“江总，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可走了。”
一听这话，江玉山吓得魂飞魄散，一溜烟从地上爬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来了姑奶奶，怎么能轻易放走呢？！
“对、对对不起……”
“来，先坐吧。”
“诶，好……”
江玉山有些疑惑。
就随便坐在大厅的长椅上？
连个会议室都不去？
好歹是谈判关于合同的事情吧，这么草率吗？
他不禁开始胡思乱想，难不成是对方没什么好说的？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嗓子像是火烧一般，极其难受。
“那个……姑奶奶……就，就在这吗？”他小心翼翼地询问。
“就在这。”
总共没几句话，专程到会议室去浪费时间吗？
再说，杨辰可是要他滚蛋的。
去会议室岂不是给他脸了。
和杨总作对，你可有苦头吃了。
“哦，好……”
李珍开门见山，直言不讳。直接给江玉山来了个暴击。
“昨天在电话里我也跟你说了，恐怕是你没听清楚。中止合同这个决定是总经理拍板的，我没有权力更改，我只是传个话。”
“那，那我去见见总经理！”江玉山一慌，蹭一下站起身来。
合着刚才白磕头了！
“没有这个必要，总经理不想见你。”
“啊？！”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江玉山心理防线崩溃！
“不好意思，我也无能为力。”李振浅笑。“不过总经理刚刚下达了另外一条指示，或许你们还有挽救的余地。”
“什、什么指示……”
一听这话，江玉山眼前顿时一亮！
嘿，这一趟算是没白来。
“若是靠山公司还想谈合作，就让江宁和我们谈！合同上签了她的名字，我们只认她。”
“就这样！”
撂下一句话，李珍不给江玉山半点反应的时间。
扭头就走！
她怕啊！
万一江玉山又跪下磕头，可就尴尬死了！
自己还没到当姑奶奶的年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