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巧儿心思
“小如儿，你在想什么呢？”
突然出现在自己耳边的声音让董晓命回了神，她醒了醒神，说道：“没什么，对了，巧儿带饭菜过来了，咱们吃饭吧。”
董晓命说完这句话后，突然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现在变得很是娴熟了，从前的提防不是没有了，而是自然而然的减少了很多。
他们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其实并不长，甚至在之前李笑飞飞还给她设了一个局，而她也没有对李笑飞飞放下防备过，可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两人竟然越来越和谐了，现在她还能让他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并且和他没有任何其他原因的一起吃顿饭。
董晓命觉得有什么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改变了，这似乎就是从春元节回来之后的事情……
董晓命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屋子里面的那唯一的一株花上，花开正好，甚至有水珠在泛着光泽，她知道一定是李笑飞飞方才给花浇过水了，这样的花，他也有一株，只不过颜色不同而已。
“在想什么呢？过来吃饭了——”李笑飞飞的声音很有磁性，就这样响在董晓命的耳边。
董晓命看向半边脸探过来的李笑飞飞，头一次没有推开他，她不得不承认李笑飞飞是一个极其英俊的男子，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仿佛是上天最完美的馈赠，似乎聚集了天地精华，让旁人不得不感叹上天的偏心。
董晓命习惯的挑了挑眉，她说：“我这就来了。”
李笑飞飞当然也感觉到了他们两人之间气氛的不对，不过这种不对却刚好是向他所期待的方向发展，他弯了弯眉毛，坐在了董晓命的旁边。
而一直冷眼旁观的巧儿在这个时候识趣的把饭盒里的饭菜取了出来，一道接着一道的摆在了桌子上面。
然后，也不等董晓命吩咐，她自己已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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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儿忽然很怕，她怕她在待在这里会忍不住询问那个石头现在怎么样了，她还记得她当时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决绝的话，他会很伤心吧，不过伤心过后他应该会把自己忘了吧，他会有自己的新生活。
而她呢？则依旧是一个不会爱上任何人的一个活在黑暗里的暗卫，巧儿抱住了自己的膝盖，脸埋在膝盖处，她忽然不确定起自己现在心里的感情，这种很痛很痛的感觉是为了什么呢？
其实巧儿清楚自己要是真的有了喜欢的人了，想要不再做暗卫，大小姐一定不会阻止自己的，她甚至还会支持自己，最希望自己开心幸福的就是小姐了。
可是她也清楚放不开的人是自己，她不能就这么离小姐而去，她会是小姐最值得信赖的后盾。
这是从她出生就被赋予的责任，她并没有把这个当做累赘，反而她引以为豪，她陪着大小姐一起长大，她们一起哭一起笑，大小姐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丫鬟，而自己在心里何尝不是把大小姐当做亲姐姐一样对待呢。
从前的大小姐就算再怎么优柔寡断，她也不会离开她，这是她深入骨髓的信念，而现在的大小姐聪敏而机智，她的世界变得宽广，她更加不会抛下大小姐，让她一个人孤独的走在那段看不见鲜血淋漓看不见白骨遍布的征途。
她的生命从来就是因为小姐而高兴而高兴，因为小姐悲伤而悲伤，她不是没有独立的人格，她只是想要一直陪伴着小姐。
可是现在有这么一个人就这么的闯进了她单调的人生，她忽然不知所措了，她的信念同样没有变，但是她还是知道有些东西开始变化了，她可以忍受很多东西，唯独不能忍受离开小姐，那样的话，她的人生似乎都没有了意义。
是啊，她始终坚持着自己活下去就是为了小姐，就算有一天死去，那也应该是为了小姐，而不是其他的什么。
不过，就是因为那个人的出现，她的这个想法似乎有一丝丝的动摇，这是巧儿绝对不能忍受的，她干脆的挥刀斩乱麻，和石头说出了那么多决绝的话，就是希望一切都能够回到起点。
她还是她，而他也还是他，都是从前的模样。
可是她那么做了之后，为什么心会这么痛苦，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一切似乎还是和以前不同了。
而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的心，她的心原来可以承受这么多的痛。
而眼泪逆流在心里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巧儿不后悔，即便她的心这么痛苦，但是她真的不后悔，她想，石头终究只是她生命里的过客，终有一天，自己会忘记了他，时间就是这么厉害的东西，哪怕现在如此的刻骨铭心。
但是这是她做的决定，那么她就没有给自己留后悔的余地，这样软弱的自己只有现在了，再起来她还会是那个活在黑暗里的暗卫。
而自己的救赎只能是大小姐。
她的生活还是按部就班。
而他，会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甚至是记忆里。
巧儿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感觉到痛苦。
巧儿有一瞬间的恍然，她后知后觉的想着，自己之前似乎对石头真的动心了。
不过这种动心还是比不得自己的信念。
所以她放弃了……他。
巧儿抬起头，脸上没有泪痕i只是眼睛红彤彤的，她心想，看啊，我还是原来的自己！
然后她扯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只不过眼睛里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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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儿去哪里了？”董晓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李笑飞飞无辜的说道：“那是你的丫鬟，你在问谁呢？”
李笑飞飞说着还给董晓命夹了一筷子肉，说道：“你看你瘦的，多吃点肉。”
董晓命没有拒绝，她忽然问道：“对了，你的侍卫怎么没有跟着你来……”
李笑飞飞眨了眨眼睛，说道：“他最近和我请了几天假，他似乎心情很不好……”
董晓命看着眼前的菜色若有所思。
李笑飞飞又给她夹了一个虾饺，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不用多想了，不管是巧儿还是石头，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缘法，如果真的有缘分的话，不管经历了什么，最后都会走到一起的，如果没有缘分的话，你再怎么撮合最后也一样不会在一起的。”
“你似乎另有所指啊……”董晓命也学着李笑飞飞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李笑飞飞姿态优雅的吃了口菜，才对董晓命说道：“我可没有，我只是就事论事，你想的多可和我没有关系。”
董晓命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个人不紧不慢的吃着午饭，接下来两个人话虽然不多，但是气氛很是温馨。
不过这种温馨并没有持续太久，就有不速之客前来拜访了。
董晓命眼光微敛，她看着站在自己屋子前面的侍卫首领，说道：“不知道你这次过来所为何事？要是吕氏的事情的话，我建议你去偏房找肖婆婆商量，现在我把吕氏的葬礼的事情大多数都交给了她，她也有了她的章程，你就算是告诉我，我也未必能帮你解决什么了。”
“我不是因为夫人的事情来找你的。”侍卫首领似乎还是那副老实的样子，但是他的头已经不是向之前那样习惯性的低着了，他目光直视着依旧在吃着饭的董晓命，说道：“我是为别的事情特意来找大小姐你的……”
“哦？特意来找我？那好……你就说说是为了什么事情吧。”董晓命对待侍卫首领的到来颇是漫不经心，她似乎并不欢迎他的到来，而侍卫首领也不知道感觉到没有，总之他还是那副老样子。
“其实说起来不仅和大小姐有关，这还和……二皇子有关。”侍卫首领的目光突然转向的李笑飞飞。
正好吃下最后一口饭的李笑飞飞仿佛没有看到侍卫首领锐利如刀的眼光，他同样漫不经心的擦了擦手，又把帕子规规矩矩的放在桌子上，这才抬起了头，他眸子里一片平静，看不出丝毫波澜而正是这样的李笑飞飞，给人的感觉才更加可怕，这样的他，没有人会以为他只是一个纨绔无知的浪荡公子哥儿，他和侍卫首领四目相对，他的眸子像是汪洋大海一样深邃平静，侍卫首领的锐利锋芒瞬间迷失在宽广的大海中，侍卫首领仓促的收回了目光，他稳了稳身形，才没有狼狈的后退。
李笑飞飞勾了勾唇角，这是一抹讽刺的微笑，他缓缓的说道：“怎么了？和我有关系……那好啊……我也很想听一听是什么事情和我有关系。”
侍卫首领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锐利，似乎更多的是平静，仿佛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的平静，不过他自己清楚，他现在更多的是倔强，是一种面对可能和自己旗鼓相当，不！不止是旗鼓相当，还可能比自己更胜一筹的对手的时候的倔强，没错，就从刚才那一刻起，他和这个地位尊贵的二皇子已经成为了对手。
从一开始，或许是注定，总之他们在一句话都没有说的时候，就成为了注定针锋相对的对手。
即使两个人的地位，身份，没有一点儿旗鼓相当，但是在李笑飞飞把自己逼得闭上眼睛的时候，两人就成为了对手。
他相信，李笑飞飞也是这么想的。
“我只是有个疑问，想要问一问二皇子……”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侍卫首领脸上依旧一派平静，但是最开始的那份老实已经不复存在了。
因为他清楚，无论是李笑飞飞还是董晓命都已经轻而易举的看破了自己的伪装，那么那份这老实形象就已经可有可无了，倒不如用自己的真正面目，这是对对手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呵！！！你以为你是谁？”李笑飞飞忽然冷笑一声，说道：“你不过就是董府的侍卫而已，现在竟然来质问我，是谁给你的胆子？”
侍卫首领有一瞬间的仲楞，对于这个样子这个态度的李笑飞飞，他很是意外，他给了他应有的尊重，不过他的对手似乎没有给他这样的尊重，他利用他的身份来对他进行威压，这不是他认可的对手会做出来的事情。
侍卫首领忽然对自己有一瞬间的质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对方哪里配做自己的对手，他只是一个纨绔无知的浪荡公子哥儿，就像是京城里大街小巷的传闻那样，而刚才把自己逼退的眼神绝对不是出自他的眼睛里。
拿难道我自己的幻觉？
侍卫首领又闭了闭眼，他再睁开眼睛时，又是平静无波，他看向李笑飞飞，说道：“属下是董府的侍卫首领，属下奉董尚书的命令保护董府，现在属下怀疑……董府的安全，才会询问殿下，但是绝对没有质问的意思，但是如果有冒犯之处，还请殿下恕属下冒犯之罪。”
“哦？董府的安全？但是……这和本殿有什么关系。”李笑飞飞似笑非笑的说道：“这应该是你的事情吧，现在来问我，我哪里知道什么，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了，你就退下吧！！！”
李笑飞飞说完，就不再看他，仿佛他就是一团空气。
侍卫首领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自在，他依旧站在这里，他寸步不退的说道：“殿下，虽然你是二皇子，可是别忘了……这里是董府！”
李笑飞飞挑了挑眉，他说道：“我当然没有忘，我还知道这是小如儿的房间，我想忘了的应该是你才对吧，侍卫首领，现在你不是应该保卫着董府的安全吗？怎么会闲的出现在这里？”
侍卫首领没有想到李笑飞飞竟然能够反咬自己一口，他眸子颜色深了深，他没有心思再和李笑飞飞兜弯子，他干脆直奔主题，他说道：“二皇子……现在你是不是应该解释解释你为什么会在董府里面，这……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