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章叶璟梦魇的片段在前,下面接:
平静的水面上出现了很大的波动,由远及近,几艘大船缓缓行驶,船夫个个身强体壮,甲板上还站里着不少的带刀侍卫,一看就不是寻常的船队,岸边的人查看那首船的标志,分辨出主人家:摄政王府。
分辨出身份,许多人默默低头,把手里的船赶快停靠好,纷纷提前让出一道路。
水面出现小浪,船内却只是微微晃动,这艘华丽的船里面只有三个人。
一位坐着的姑娘、一位站着的男子和一位熟睡的男子——叶璟。
“哥,他怎么还没醒?”姑娘将脸上的面纱取下,露出娇颜。
站着的男子看了眼睡着的人,淡淡地道:“娇生惯养的贵家子弟,受了这伤又吸了迷药,自然是要多睡一会的。”
姑娘急了,道:“可是,哥,这都四天了,他再不醒,会饿死的。”
男子轮廓柔和,轻笑着回她道:“酒酒放心吧,七日之内,他不会死。”
“现在,快到丹阳了。”
丹阳,南越的京城。
“你这次出来,还跑到了北崇,父王和母妃指不定多担心你。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让父王母妃消气吧。”男子虽然话有些斥责的意味,眉宇间的神情里却没有一丝的厉色。
“好吧好吧,知道了,哥,那他怎么办?”指了指叶璟。
“府里厢房不少,给他收拾一间暂且住着。”
姑娘露出喜色,大呼:“大哥最好了,最疼酒酒了。”
白酒酒,南越摄政王白焱与王妃乔虞独女,出生后便有圣旨颁下,册封为婧敏郡主。
白昱,晨铭世子,摄政王府唯一的世子,与白酒酒一母同胞。
摄政王府,幽静的厢房。
葱茏的松柏,挡住了想要跃进窗里的光,躺在床上的叶璟皱了皱眉,动了动手指,终于从沉睡中醒来。
睡得太久,头昏昏沉沉的,叶璟摇摇头,努力使自己清醒。
坐起来,慢慢适应室内的亮度,眼前的昏黑逐渐消失。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打量自己的身子和室内。
“这是哪?”
外面守着的人许是听到了动静,忙推门而入,叶璟将被子裹紧,没想到进来的是一位男子。他无声地吐了口气,见那人露出笑意,道:“公子,您终于醒了。”
“敢问,这是何处?”
“回公子,这里是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叶璟左思右想,也不记得朝廷之上何时多了摄政王。
“是啊。”男子见他疑惑,问道:“公子不是南越的?”
“南越?”叶璟猛地拍了拍脑袋,仍是不可置信“这里是南越?”
男子点点头,听他的语气,不用想也知道眼前的男子并非南越人。“公子稍等,在下得去禀告郡主您醒了。”
南越摄政王白焱,并非皇室玉氏一族的人,能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上这么久,可不仅是因为先帝钦点的辅国大臣、手握兵权的缘故。
印象中自己被一个黑衣人迷晕,然后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为何没死?又如何来到南越摄政王府的?
叶璟压下心里的种种疑惑,暗暗想:无论如何,不可暴露身份。
“你醒啦?”
只见一位妙龄少女款步走进来,唇角的笑容如花盛放,又怕眼前的人对她的印象不好,白酒酒把态度收敛了不少,努力学着大家闺秀那样摆出一副笑不露齿,姿态端庄的样子。
只是她模仿的太拙劣,叶璟能一眼看穿。
叶璟忙起身下床,拱手道:“郡主。”
“唉?你怎么知道本郡主的身份,无月,可是你说的?”白酒酒侧头看向身边的男子,正是方才那位与叶璟交谈的人。
“既然是摄政王府,能有这样权力的,除了王妃便是郡主了。”叶璟道。
白酒酒扬眉,一双清润的眸子闪动异样的光亮,若有玉辉闪进,“不错。本郡主看上的人,果然不是平凡人。”
叶璟装作听不懂,并没有接话。
眼前女子的态度,实在是捉摸不定。现下时局,他不便贸然得罪。
“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白酒酒随意地坐在了方案边的榻上。
叶璟如实道:“在下姓叶,单字璟,北崇人。”
“郡主可否告知,叶某如何来到南越摄政王府的?”
白酒酒端起手边的茶壶,斟了一盏茶,将茶递给叶璟。见叶璟却没有接,她哼了声,道:“你受了伤,方醒过来,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叶璟迟疑之时,白酒酒已经将茶盏抵到他嘴边了。
叶璟这才接过茶盏,却不免碰到了她的手。
白酒酒抿唇,将手缩回去,笑意更深了。
无月见白酒酒笑得开心,也笑起来,却垂下了头,不再看二人的动作。
“我叫白酒酒,南越婧敏郡主,摄政王府唯一的郡主,年方双八,尚未婚配。”
白酒酒自顾自说起自己来,说完了,又问了句:“叶公子,你可有娶妻?”
“郡主……”叶璟动了动唇,没有回答。
白酒酒摆摆手,有些失望地道:“算了。”
她怕自己听了不想听的话会难过。
便装作若无其事地添了句:“本郡主不过随口一问,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叶璟摇摇头,不语。
沉默了一会儿,白酒酒道:“至于你为何来到南越摄政王府,是因为本郡主和兄长在回程之时,看到了重伤昏迷的公子,这才搭救,将你带回来了。”
叶璟刚想问可否看见可疑的人之类的话,却在白酒酒的注视下憋了回去,再一次拱手道谢:“如此,叶某多谢郡主和世子救命之恩。”
白酒酒站起来,走到叶璟的正前方,直视他的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之意,笑弯了月牙,“救命之恩,当如何相报呢?”
“依在下看,郡主并不缺什么。但凡郡主说的,只要是叶某力所能及,绝对给郡主拿来。”叶璟说得斩钉截铁。
白酒酒正了神色,敛了笑意,道:“我可以和叶公子交个朋友吗?”
叶璟以为她会说出什么难题,没想到……
浅浅的笑意在他的脸上漾起,白酒酒看呆了——一如第一眼的一瞥,这样的笑意,值得被收藏。
心里想的话,就这样说出来了,“叶公子,你的笑真好看,真想能藏起来一直看、一直看。”
叶璟脸颊逐渐泛红,没想到她有这么大胆的想法。“郡主谬赞。”
叶璟退后几步,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能与郡主相交,是叶某的福气。”
“如此甚好。”白酒酒拍掌,兴奋地道:“我便知道叶公子会与我交朋友。”
叶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多谢郡主收留,三日一过,叶某定会离开。”
“唉?”白酒酒一听,拉住他的衣袖急问:“为何待三日就离开?你的伤还没好。”
“不敢多叨扰……”
话未完,就被白酒酒打断,“你既然是我白酒酒的朋友,朋友有难,必要相助。何况,想要伤你的人还没有查清楚,你一离开王府,万一又被伤了怎么办?倒不如让我兄长给你查一下,调查好了,再走也不迟啊。而且,你还没有游玩过南越,我可以陪你将丹阳玩一玩,之后再去南越其他地方,不好吗?”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身边的侍女随从个个咋舌。
叶璟也被她的热情吓到,忙摆手。
白酒酒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理由了。“那你,是因为记挂家里的亲人才不愿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吗?”
苦涩的味,来得没有预料。
“我,父母都已辞世,妹妹也在不久前离开了。”
白酒酒瞪大了眼睛。
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问:“那是因为,你的妻子吗?”
叶璟摇头,道:“叶某尚未娶妻。”
白酒酒心中的难过被这话一下子冲走了,脑中悬着他说的话:尚未娶妻。
“真的?”
叶璟转了身,倒了一盏茶饮下,“郡主请便。”
白酒酒看向背对她倚着桌案的叶璟,恢复了情绪,道:“叶公子,那你好好休息。”
叶璟听着动静,见人离开,着实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