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看到了地上的尸体,他尖叫一声跪在尸体旁边,手指抚摸着小狗的白色毛发,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眶落下。他把狗抱在怀里,身体颤抖,呜呜哭着。
而后又抬头起来,看到祝听白手里还有沾有几滴血迹的剑身,冲上去扑打祝听白。祝听白被小男孩的操作搞蒙,书里没写到小孩吧?这人是哪来的?
她确定狗是由影泥妖兽所变化而成,她闻到淡淡的腥味,这种腥味和血腥味不同,上次追杀她的影泥妖兽身上就带着这种味道。
祝听白伸手按住小男孩的头,让他打不到自己,徐飞鹏在一旁冷嘲热讽,“影泥妖兽,你现在还觉得是影泥妖兽吗?可笑,狗的主人都找上门来了,你的谎话还要编下去吗?”
祝听白脑中闪过某部名著,眼睛一闪,用灵力在小男孩的右手手指头上割开一道伤口,一小滴红血珠出现在祝听白眼前,她凝神一闻,没闻到影泥妖兽的味道。
小男孩看到自己的指尖出血,顿时哇哇大叫,“妖怪,杀人了!”
徐飞鹏抱过小男孩,看向祝听白,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你看清楚了吗?又要说小孩是影泥妖兽吗?太初宗的大师姐就是这个模样,真叫人失望透顶。”
祝听白一万字脏话卡在喉咙,恨不得喷他个狗血淋头,“我只是在验证他是不是影泥妖兽,扎了一下他手指头观察一下而已,若不是也没有什么损失,如果是呢?你负得起责吗?你空口白牙一张嘴,污蔑随口就来,我才对你失望透顶!”
徐飞鹏不再理会祝听白,轻声哄着小男孩,把他带回村子,小男孩把狗的尸体抱在怀里,低声啜泣。郑河跟着徐飞鹏离开,黎月柯自己往一个方向走,梁山左看右看,最后还是站在祝听白身旁。
祝听白心情不好,看到梁山没走,心里生出些暖意,她说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梁山纠结一会儿,点头,“外面危险,一个人不要在外面不要待太久。”
祝听白回了他一个笑脸,见梁山走远,脸上的笑才收回。她安静地在树林旁边转了几圈,看到一条河,她走到河边的大石头旁,爬上去坐下。
河流很浅,鱼虾嬉戏,周围是虫鸣鸟叫,凉风徐徐,祝听白感觉自己的心情没那么憋屈了。生活那么美好,何必跟傻子过不去。
河面倒映着树影,影影绰绰得地看不真切。祝听白把头探过去,想看看自己,一眼就看到自己影子旁边的人影,惊得她差点从石头上掉下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回头看到是包季同,松了一口气,抱怨道:“你走路都没有声音吗?吓死我了!”
说完把剑拔出,紧张的盯着包季同,“你来杀我?”
包季同摇头,祝听白观察好一会儿,也弄不清楚他想干什么,回头过去洗掉剑上的血渍,暗中防备。祝听白认认真真地把剑洗干净,水珠从剑身滑落,在水面溅开一个小坑。剑插回剑鞘,祝听白回头一看,包季同还在原地。
祝听白有点烦躁,“你还站这干什么?”
“你说得对。”
“什么?”祝听白头大,跟神经病交流好累啊。
包季同又说了一遍,“你说得对,何露不是特意帮我,她并不关心我。”
祝听白吃惊,“你跟她说了什么?她什么反应?”
长发遮住包季同的脸,祝听白看不清他的表情。包季同像是卡机,过了好一会儿,沙哑的声音才响起:“她好像有点害怕。”
祝听白摸不着的头脑,何露不应该高兴吗?怕什么?她兴致缺缺地问道:“所以呢?你来这干什么?”
“我来问问你,你上次是不是真心想要帮我。”
祝听白响起何露向她吐槽的内容,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问题不好答,要是她说是,包季同可能会像缠何露那样缠着她,要是她说不是,包季同可能直接动手把她杀了。
包季同很有耐心,祝听白不说话,他就一直等着。祝听白憋了半天,挤出来一句话:“是真心的,但是!如果不是你我也会帮别人,我就是这么个助人为乐的好人!”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久到祝听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包季同开口说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祝听白心中吐槽。
包季同把头发撩开,露出狰狞可怖的一张脸,“你怕我吗?你觉得我是鬼怪吗?”
祝听白翻了个白眼,“不怕,不是。”不就是被火烧伤的样子,她从小到大看过的各种鬼片特效片的封片多了去了,还在鬼屋里兼职过工作人员,要不是穿书这么玄幻的事情真实的发生在她身上,她永远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包季同咧开嘴角,祝听白眼皮抽抽,真想让包季同别笑了,笑得她眼皮直跳。
包季同又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祝听白感觉他的病情又加重,真想建议他去看看脑子。祝听白顺嘴回道:“我不喜欢人,我喜欢钱,人是靠不住的,钱才靠得住。”要是没钱,她早就死了,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包季同点头:“我明白了。”
祝听白:??你明白什么?
包季同接着说道:“现在杀妖兽很赚钱,我可以去杀,你愿意嫁给我吗?”
祝听白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她没听错吧?刚刚神经病说了什么?求婚?包季同看着祝听白,眼中全是虔诚,他没被毁掉的右眼很漂亮,眼型细长,浅色琥珀的眼珠盛满温柔。
祝听白干笑两声,握紧手中的剑,直接拒绝道:“不愿意,我又不喜欢你。”
包季同偏头,“可是我喜欢你啊。”
“你喜欢我什么?我改。”祝听白微笑。
“你帮过我。”包季同又补充一句,“真心的,不是顺手。”
祝听白抓狂,她现在撤回刚刚的话还来得及吗?祝听白解释道:“我对每个人都是这样,做好事不求回报,以身相许什么的就不必了,你要是真想谢我就给我物质上的东西吧,比如灵石什么的,我比较能接受。”
“不,我要娶你。”包季同抿紧嘴唇,他新学会一件事,有的东西如果不去争取,就永远不会是他的。
祝听白面无表情,“不,我不嫁你。”
“不,我一定要娶你。”
祝听白:……你厉害,争不过争不过。
夕阳西下,晚霞映在祝听白身上,像落入凡间的仙子,脸上的两颗小痣妩媚至极。包季同痴迷地望着她,清澈直白的眼神让祝听白生不出反感,祝听白挥挥手,“再见,我要回家吃饭了,嫁给你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祝听白跳下大石头,往回走,包季同就默默跟在她身后。祝听白无奈回头,“你跟着我干嘛?”
“保护你。”
“……我天级七段。”
“那你为什么打不过我?”
祝听白:……那是因为你打起架来不要命啊,谁敢跟你打。
祝听白嫌弃地看他一眼,“别跟着我,从哪来回哪去。”
奈何包季同不是会听话的人,无论祝听白怎么说他都不动如山,沉默地跟在祝听白身后。祝听白无法,只能随他去。
两人走到一半,看到徐飞鹏站在路中间,祝听白一见他就来气,没好声地问道:“站这干什么?”
徐飞鹏笑开,嘴角咧到耳根处,这不是夸张的说法。祝听白眼睁睁地看着,还没反应过来,一张黑洞洞的大嘴就出现在她眼前。
祝听白暗道倒霉,为什么影泥妖兽好像很喜欢她的样子,这都是第三次出现在她前面,其他人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面对此等殊荣,祝听白直想说一句:滚啊!
包季同拉开祝听白,将她护在背后,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刺向影泥妖兽。祝听白从影泥妖兽嘴下逃开,拔出身侧的剑,灵力附在剑身将影泥妖兽砍成两半。影泥妖兽维持不住徐飞鹏的模样,变成一坨黄泥。
祝听白不停的抽出身体里的灵力,这一摊黄泥怎么杀都杀不死,只有灵力能冰封它。
包季同在打斗中回头看向祝听白,哑声道:“你在帮我?”
祝听白气急,“我在帮我自己,赶紧打怪,别废话。”
包季同周身灵力飞舞,形成一个风暴,他抱住影泥妖兽,黄泥不断从影泥妖兽身上掉落,最后剩下一小块。飞落的黄泥从远处一点一点蠕动回来,包季同抓住祝听白的手,“快走!”
两人飞速逃开,包季同脸色煞白,看得出刚才那一招很耗灵力。祝听白气喘吁吁,感觉这具身体无比沉重,这里的人只注重法力修炼,太不注意身体本身的健康了,跑两步就要喘两下。
村子就在眼前,祝听白往前走,见包季同停在原地,催促道:“赶紧走啊,等会影泥妖兽追上来了。”
包季同摇头,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祝听白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见他身影在远处慢慢消失,自己往村里走。
太初宗众人在村长家集合,商议事情,祝听白远远听见他们讨论的声音,见这里灯火明亮,便往这边赶来。一推开门,大厅内瞬间没了声音,都看着祝听白。
祝听白不明所以,摸摸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