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猎人方得脱险
青楼春梦2020-07-04 11:252,416

  猎户道:“这是先父。老丈何以得知?”孙慕煜说:“谁知壮士却是思温哥哥之子!不意竟于此处相会!”于是将名姓说明,又把当日结盟及被参各话细说一遍。猎户忙下拜道:“原来却是孙叔叔到此,侄女不知,万望恕罪!”孙慕煜还礼说:“贤侄请起。为何自称侄女?这是何故?”猎户说:“侄女名唤紫樱,哥哥名魏武。因大波叔叔遇难,父亲无处存身,带领家眷,逃至此地。本山向有狻猊,常与麒麟争斗,伤损田苗,甚至出来伤人,附近居民,屡受其害。向来虽有猎户,奈此兽极其狡猾,目力甚远,一闻枪声,即撺高逃避,非连珠枪不能捉获。因此聘请父亲,在此驱除野兽。历来打死狻猊不计其数。前岁父亲去世,虽将哥哥阻旧延请,奈身弱多病,不能辛苦;若将此业弃了,无以为生。幸侄女幼年学得此枪,只得男装,权承此业,以养寡母。连日众兽争斗,惟恐伤人,正要擒拿狻猊,不想得遇叔叔。刚才狻猊紧在叔叔身后,我看著只管着急,不敢动手。亏得叔叔朝上一撺,这才得空,放了一枪;若再稍迟一步,只怕叔叔性命难保。但是将身一纵,就能撺高,若非神灵护佑,何能如此?真是吉人天相!当日父亲临危有遗书一封,命我兄妹日后投奔岭南托叔叔照应,此书现在家中,就请叔叔过去一看,以便献茶。”孙慕煜说:“多年未见万氏嫂嫂之面,今在海外,自应前去拜见。想不到温哥哥今已去世,竟不能一见,好不令人心酸。”

  当时三人同魏紫樱越过山头,向魏家而来。孙慕煜说思量道:“我自到海外,凡遇各山异域,莫不上去浏览。原想遵著梦神之话,寻访名花:谁知至今一无所见,倒与这些女子有缘,每每歧路相逢,却也奇怪。”不多时,到了魏家,只见四处安设强弓弩箭。齐进客厅,魏紫樱进内通知万氏夫人同魏武出来,彼此见礼。孙慕煜看那魏武,虽然满面病容,生的倒也清秀,魏紫樱把父亲遗书呈出。孙慕煜拆开,上面写的无非丁嘱“俯念结义之情,诸事照应”的话。看罢,叹息一番,将书收过。万氏说:“贱妾自从丈夫去世,原想携了遗书,带著儿女,投奔叔叔。因本地乡邻惧怕野兽,再三挽留;兼之家乡近来不知可还辑捕余党,惟恐被害,不敢前去。今幸叔叔到此。我家现在六亲无靠,故乡举目无亲,除叔叔外,别无可托之人。将来尚恳俯推丈夫结义之情,务望携带,倘能仍回故土,就是我丈夫在九泉之下,也感大德了。”孙慕煜说:“缉捕之事,相隔十余年,久已淡了。日后小弟海外回来,自然奉请嫂嫂并侄儿侄女同回故乡;况今日侄女如此大德,岂敢相忘!嫂嫂只管放心!。”于是又问问日用薪水。原来此处人民,因魏家父子驱除野兽,感念其德,供应极厚,每年除衣食外,颇有盈余。孙慕煜听了,这才放心。随将身边带著散碎银子,送给魏紫樱为脂粉之用。又嘱魏武带至魏思温灵前,拈香下拜恸哭一场,辞别回船。

  次日,到了白民国。谢之洋发了许多绸缎海菜去卖。孙慕煜来邀九公上去游玩。梁九公说:“此处人烟甚广,地方富厚,语言也与我们相同。无如老夫与他无缘,每到此地,不是有事,就是抱病。今日同去走走也好,却也难得。”一齐登岸,走了数里,只见各处俱是白壤,远远有几座小岭,都是一色矾石,田中种著荞麦,遍地开著白花;虽有几个农人在那里耕田,因离的过远,面貌看不明白,惟见一色白衣。不多时,进了玉城,步过银桥,四处房舍店面接连不断,俱是粉壁高墙;人来人往,作买作卖,热闹非凡。那些国人,无老无少,个个面白如玉,唇似涂朱,再映著两道弯眉,一双俊目,莫不美貌异常。而且俱是白衣白帽,一概绫罗打扮极其素净;腕上都戴著金镯,手中拿著香珠;身上挂著玳瑁小刀、戳纱荷包、打子儿的扇套、**燕的汗巾,还有许多翡翠玛瑙玩器。所穿衣服,大约都用异香熏过,远远就觉芳馨扑鼻。孙慕煜此时如入山**上,目不暇接一面看著,一面赞不绝口道:“如此美貌,再配这些穿戴,真是风流盖世!海外各国人物,大约以此为最了。”再看两边店面,接接连连,都是酒肆、饭馆、香店、银局。绸缎绫罗,堆积如山;衣冠鞋袜,摆列无数。其余羊牛猪犬,鸡鸭鱼虾,诸般海菜,各种点心,不一而足。真是:吃的,喝的,穿的,戴的,无一不精,无一不备。满街满巷,那股酒肉之香,竟可上彻霄汉。

  只见谢之洋同一水手从绸缎店出来。梁九公迎著问道:“林兄货物可曾得利?”谢之洋满面欢容说:“俺今日托二位福气,卖了许多货物,利息也好。少刻回去,多买酒肉奉请。如今还有几样腰巾、荷包零星货物,要到前面巷内找个大户人家卖去。俺们何不一同走走?”孙慕煜说:“如此甚好。”谢之洋随命水手,把所卖银钱先送上船,顺便买些酒肉带去,自己提了包袱,同说、梁二人进了前面巷子。谢之洋说:“好了,前面那个高大门楼,想是大户人家。”走到门前,适值里面走出一个绝美后生。谢之洋说知来意,那后生说:“既有宝货,何不请进,我家先生正要买哩。三人刚要举步,只见门旁贴著一张白纸,上写“学塾”两个大字。孙慕煜一见,不觉吃了一吓孙慕煜说:“九公!原来此处却是学馆!”梁九公看了,也吓一跳,又不好退回,只得走进。那后生见他们进来,先到里面通信去了。孙慕煜向梁九公说:“此处国人生的清俊,其天姿聪慧,博览群书,可想而知。我们进去,须比黑齿国加倍留神才好。”谢之洋说:“何必留神。据俺愚见:总是给他‘弗得知’。”

  三人进内,来到厅堂。里面坐著一位先生,戴著玳瑁边的眼镜,约有四甸光景。还有四五个学生,都在二旬上下,一个个品貌绝美,衣帽鲜明,那先生也是一个美丈夫。里面诗书满架,笔墨如林。厅堂当中悬一玉匾,上写“学海文林”四个泥金大字。两旁挂一副粉笺对联,写的是:研六经以训世,括万妙而为师。

  孙慕煜同梁九公见了这样规模,不但脚下轻轻举步,并且连鼻子气也不敢出。孙慕煜轻轻说道:“这才是大邦人物!一切气概,与众不同。相形之下,我们又觉有些俗气了。”走进厅堂,也不敢冒昧行礼,只好侍立一旁。先生坐在上面,手里拿著香珠,把三人看了一看,望着孙慕煜招手说:“来,来,来!那个书生走进来!”孙慕煜听见先生把他叫作“书生”,不知怎样被他看作形藏,这一惊吃的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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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宅狐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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