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百草全除旧套
青楼春梦2020-07-04 11:312,962

再芳说:“即如起贵人‘甲戊庚牛羊,乙己鼠猴乡,丙丁猪鸡位,壬癸兔蛇藏,六辛逢马虎,此是贵人方’。这六句歌诀虽然记得,至如何起法,尚不明白。”芸芝说:“所谓甲戊庚牛羊者,谓甲日或戊日或庚日占课,贵人总在天盘丑未之上,盖丑属牛,未属羊也。”再芳说:“妹子闻得贵人有昼贵、夜贵、阳贵,阴贵之分:上一字为昼为阳,下一字为夜为阴。即以首句而论,丑为甲戊庆昼贵,未为甲戊庚夜贵。但每日既有两贵,为何往往占课却写一个贵人呢?”芸芝说:“贵人虽二,要看来人所报之时:如所报之时是子、丑、寅、卯、辰、巳,用昼贵,夜贵不论;是午、未、申、酉、戍、亥则用夜贵,昼贵不论。或以卯酉分昼夜者,或以日出日没分阴阳者,议论不一。据妹子愚见:似以子至巳为昼为阳,用昼贵为是;午至亥为夜为阴,用夜贵为是。如此用去,恰与古人所谓‘天干相合处,便是贵人方’其义甚合。姐姐久后自知。”

  再芳说:“课传一切,蒙姐姐指教,略知一二。至于怎样断法,还求姐姐讲讲。”

  芸芝说:“课体不一,事务纷坛,虽云课止七百有二,但时有不同,命有不同,断法岂能一定。若撮其大略,总不外乎‘生、克、衰、旺、喜、忌’六字,苟能透彻此理,无论所占何事,莫不一望而知。姐姐细心体察,慢慢自能领会。”再芳说:“姐姐何不将这六字大略谈谈呢?”芸芝说:“妹子新著一部《大六壬类纂》,上面无一不备,将来拿去,姐姐一看就明白了。”

  紫芝在窗内喊叫:“我明白了!”把二人吓了一跳。芸芝回过头来,见是紫芝,不觉变色说:“这里空空的,我们坐在此处,就是没人惊吓,心里也觉胆怯,那里禁得冒冒失失这一声!此时心里跳个不停。要象这样顽法,不顾人死活,这可了不得了!”紫芝说:“姐姐:你不怪自己,反来怪人!”芸芝说:“为何倒怪我自己?”紫芝说:“你的课既灵,刚才在此坐时,为何预先不起一课?若课中知我躲在窗内,岂不省此一惊么?”芸芝说:“要象这样处处起课,将来喝碗茶、吃袋烟,还要问问吉凶哩。”紫芝说:“姐姐莫气,我说个笑话你听。”芸芝把手按住两耳说:“罢!罢!罢!我不听!”紫芝说:“你不听,我改日再说。”

  说罢,走到金鱼池边。只见孙闺臣、陶秀春、纪沉鱼、蒋星辉、掌骊珠五人都在池边垂钧。紫芝说:“池内菱藕甚多,你们莫非借垂钓为名,偷吃蟠桃么?”掌骊珠说:“你要赖人做贼,也把谎儿撒的完全些!如今才交四月,不但藕是老的没人吃,就是菱角也未出世哩。”蒋星辉说:“菱藕虽未见,我倒看见有枝血紫的灵芝,可惜被狗衔了去。”陶秀春说:“这句骂的有点意思。”

  紫芝要想编个笑话回他,偏又想不出,因向闺臣说:“姐姐可曾钓几个?”纪沉鱼说:“闺臣姐姐未曾垂钓,先把钩儿去了,所以尚未钓著。”紫芝说:“既要钓鱼,为何倒把钩儿去了?”闺臣说:“我虽垂钓。却志不在鱼,若暗藏毒饵,诱他上钩,于心何忍?此时面对清泉,颇觉适意,虽不得鱼,亦有何妨。”沉鱼说:“闺臣姐姐是无钩之钓,所以不曾得鱼;妹子不知为句也未钓著一个。”紫芝说:“姐姐尊名明明说是鱼都沉了,如何还想钓著!倒是婉如姐姐所说海外‘云中雁’,你去弄个‘鸟枪打’,那雁只怕倒可落下,若要想鱼,却是难的。”一面说著,忽然把腰弯下说:“我这脚缝疼的很,不知甚么塞在里面?”故意在绣鞋边摸了一摸,把手退出里一望,说:“呸!我只当甚么东西,原来是个‘灰星’子塞在脚缝里!”星辉听了,放下钓竿,赶来要打。

  紫芝慌忙跑开,来到百药圃。只见史幽探、周庆覃、国瑞征、孟兰芝远远走来。兰芝说:“妹妹到那里去?”紫芝说:“我同青钿妹妹赌东,要到各处查查人数。”周庆罩说:“姐姐为何赌东?”紫芝把上项话说了。国瑞征说:“这个东道,你如何同他赌?莫讲分在几处不能记,就是这一百人教我一个一个念出来,

  我也好比:‘风吹不响铃儿草,雨打无声鼓子花。’假如耕烟姐姐说了‘铃儿草’,有人对了‘鼓子花’,字面合式,并无牵强,接著再说一个,或写出亦可。如此对去,比旧日斗草岂不好顽?”邺芳春说:

  “虽觉好顽,但眼前俗名字面易对的甚少。即如当归一名‘文无’,芍药一名‘将离’,诸以此类,可难借用么?”紫芝正要回答,忽然想起青钿东道之事,连忙说道:“妹子有件事,少刻再来。”

  说罢,走到外面去寻青钿。找来找去,找到梅花坞,只见董青钿同宋良箴、司徒妩儿、廖熙春、缁瑶钗、蒋秋辉在那里摆著算盘,谈论算法。蒋秋辉说:“刚才所说这些归除之类,无甚趣味。据我愚见:莫若大家随便说一难算之事请教众人。如有人答得出固妙;倘无人知,自再破解。诸位姐姐以为何如?”缁瑶钗说:“如此甚好,就请那位先说一个。”廖熙春说:“因谈算法,忽然想起前在家乡起身时,亲戚姐妹都来送行。

  适值有人送了一盘鲜果,妹子按人分散,每人七个多一个,每人八个少十六个,诸位姐姐能算几人分几果么?”司徒妩儿说:“此是盈朒算法,极其容易:以七个、八个相减;余一个为法;多一个、少十六个相加,共十七个为实。法除实,为人数。这帐‘一’为法,一归不须归,十七便是人数。以十七乘七个,得一百一十九个;加多一个,是一百二十个。乃十七人分一百二十果儿。”熙春道:“向来算法有筹算、笔算、珠算,今姐姐一概不用,却用嘴算,又简便,又不错。”宋良箴命丫环取出百文钱说:“妹子不喜算法,却有两个顽意:一名‘韩信点乓’,一名‘二十八宿闹昆阳’……”紫芝等的发躁,只得上前拱手说:“诸位请了!我要兑换几两银子。”青钿说:“此话怎讲?”紫芝说:“这里钱也有,算盘也有,不是要开钱店么?”青钿说:“开钱店倒还有点油水,就只看银水眼力还平常,惟恐换也不好,不换也不好,心里疑疑惑惑,所以不敢就开。姐姐何不出个新奇算法顽顽呢?”紫芝说:“别的顽意都可奉陪,就只此道弄不明白。不瞒妹妹说:一个‘小九九’儿学了半年,我还只当九九是八十三哩。你跟我来,宝云姐姐找你哩。”于是一同来至白蒁亭。

  青钿跟了紫芝一同来到白蒁亭,宝云说:“今日紫芝妹妹替我各处照应,令人实在不安。但除两次所说七十三位之外,其余众姐妹共分几处,你都见么?”紫芝说:“适才妹子都已去过。那讲六壬课的是再芳、芸芝二位姐姐;垂钓的是闺臣、秀春、沉鱼、星辉、骊珠五位姐姐;状元筹是幽探、庆覃、瑞征、兰芝四位姐姐;斗草是淑媛、芳春、耕烟、全贞、华芝、春辉、浦珠、宝钿八位姐姐;谈算法是良箴、熙春、瑶钗、秋辉、妩儿、青钿六位姐姐:共二十五位姐姐。”

  青钿说:“宝云姐姐唤我有何话说?”紫芝说:“宝云姐姐请你非为别事,要告诉妹妹这个东道你可输了。题花姐姐把烟壶、镯子都给我罢!”题花把笔放下对著众人说:“刚才被紫姑奶奶一把扇子闹出无数扇子,今日我们八个写的,六个画的,连老嬷丫环扇子凑起来,足足可开一个扇子店。”紫芝说:“姐姐!烟壶、镯子呢?”题花说:“幸而还是绝精扇面,易于著色;若是丑的,画上颜色,再也搨不开,那才坑死人哩。”

  紫芝说:“我问你烟壶、镯子怎么不理我?”题花说:“人说‘洛阳纸贵’,准知今日闹到‘长安扇贵’。此时画的手也酸了,眼也花了,我要……”话未说完,被紫芝伸进手去,在肋肢上一阵乱摸。题花笑的气也喘不过来说:“快放手!我怕痒!我给你!”紫芝把手退出说:“你快给我!不然我还乱摸,看你可受得!”

  青钿说:“姐姐且慢给他。我听他说过前后五十人,至当中五十人还未听见哩。”

  题花从扇子底下拿出一张单子说:“刚才妹子已将各处众姐妹向丫环陆续查明,开了一个清单。姐姐拿去教紫芝妹妹从头再说一遍,如与单子一样,只怕姐姐就要输了。”青钿接过单子,紫芝又把某处某人从头至尾说了一遍。青钿说:“姐姐说的固然不错。但我们是一百人,今只九十八位,这是何意?”紫芝说:“我同宝云姐姐凑上,难道不是一百么?题花姐姐不必替他耽搁,这半日我的心血也用尽了。”题花把壶儿镯子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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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宅狐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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