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了沉眸，心头掠过不好的预感，声音跟着沉了下去，“他还跟李韵在一起？没把人送走？”
“呃……嗯……”管家满头大汗。
“李韵又做了什么？”是又在叶家狐假虎威了，还是在元礼的纵容下动了自己的东西？
上官冰焰沉脸，越过管家往里走。
“少奶奶……”管家想要阻拦，被上官冰焰一个凌厉的眼神瞪得退了两步，不敢再吱声了。
进了屋，上官冰焰没在客厅看到两人，心中差不多明白，管家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了——
元礼收到她的微信警告，不但没有把李韵轰走，还故意把人领上楼了。
想到属于自己的地方踏进了第三者，上官冰焰的脸色又不好看了几分。
管家和老陈面面相窥，不敢多说一个字，怕说多错多。
连手中的东西都没放下，上官冰焰径直上了楼。
刚拐了个弯，还未靠近，就听到客房传来了李韵的声音……
……
上官冰焰早已不是什么也不懂的，这几天，她跟元礼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也会不小心发出同样的声响，只是不有那么直白……
上官冰焰的身形还保持着迈脚步的姿势，但双腿却仿佛被无形的手攥住了似的，再也抬不起来。
她垂着眸，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看到了自己倏然发白的脸和唇，这一瞬间感觉胸口被利器狠狠割开了一样，血肉模糊地疼。
元礼不但把李韵领上楼，还……
上官冰焰攥紧了手，捏破了花束的包装，指骨泛白。
“少奶奶……”管家和老陈追上楼，想安慰她几句，听到客房不断传出来的声音，同时没了声。
上官冰焰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地听着。
她知道自己在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就该头也不回地离开，就像梦里看到卫擎风和方忆宁在一起时那样。
可是双腿，却不自主地往前迈，一步一步，缓缓地朝客房靠了过去，然后停住。
一门之隔，所有的一切，声音也愈发地清楚。
李韵的声音，不断地从屋内传来，如千万只利箭，狠狠地扎进上官冰焰的心里。
“少奶奶……”管家和老陈听不下去了，想要把上官冰焰拉走。
上官冰焰却没动，就这么直直地站着。
她不知道自己维持了这个姿势多久，只知道到最后双腿乃至整个身体，都是麻木的，除了胸口那颗极致刺痛的心，“怦……怦……怦……”每跳动一下，都如同酷刑一般煎熬。
直到屋里的声音渐渐地小下去，直到消失，上官冰焰才回过神来。
她想要敲门，进去看看情况，手几次抬起，终究还是没有勇气。
反复数次后，没什么力气地垂落。
啪。
娇艳的花落在地上，掉了些花瓣出来。
上官冰焰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越过去，转身下楼，脸色和唇色都白得似纸。
“少奶奶……”管家和老陈担忧地追上去。
上官冰焰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声音很轻，轻得像是从遥远的天飘来，“让你们少爷忙完了下楼来见我。”
***************
上官冰焰在客厅的沙发坐了整整半个多小时，才终于听到楼上传来动静。
她转头，看到了上方的元礼。
他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头发也有些乱。
身后，是得意洋洋、一脸嚣张、胜券在握表情的李韵。
上官冰焰的心狠狠地刺了一下，搁在腿上的手攥成了拳头，手背青筋爆起。
李韵旁若无人地推着元礼下楼，在上官冰焰的对面坐下，举止间全是媚态，身上飘着丝丝的甜腻。
上官冰焰手攥得再紧一些，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她没看李韵得意洋洋的表情，目光落在神情慵懒，还有些没有完全缓神的元礼身上，“你没看到我发的微信？”
元礼淡淡地扯了下唇，声音透着刚历过事的沙哑，漫不经心的态度，“看到了，有什么问题么？”
所以，他是在看到自己的微信后，还跟李韵……
上官冰焰蹙眉，根本没办法去回想方才听到的一切，只能咬牙。
许久之后，才面无表情地扯了下唇，堪堪地开口，“元礼，我说过，我不是一个喜欢分享的人。”
“是么？”元礼挑眉，“正好，我也不喜欢。在某种程度上，我们还挺有默契的。”
“是么？”上官冰焰笑了，笑容却未达眼底。
她看了眼满眼得意，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到元礼身上的李韵，嘴角又沉了下去，“元礼，你真的跟她在一起了？”
上官冰焰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卑微过，面对元礼，她甚至做不到像梦里看到卫擎风和方忆宁时那般冷静地转头走人，哪怕亲耳听到了一切，也要让元礼亲口证实，才愿意相信。
“你不是都听到了么？”元礼戏谑地反问。
“我……”上官冰焰动了动苍白的唇，想说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他们，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没办法完整地吐出来。
她对元礼的感情，元礼比她想象得要深，深到元礼做了这样的事，也不愿意转头离开。
甚至，连狠话都放不了。
“现在，上官小姐知道我的决心了？可以把字签了？”元礼说着，伸了手。
李韵立刻将签了字的离婚协议递上。
上官冰焰看着丢到面前的冰冷文件，没有动，就这么看着。
直到双眼涩得几乎看不清东西，她才倏地起了身，离开。
************
上官冰焰连伞都没拿，直接就走出了叶家。
管家和老陈拿着伞追出去，被拒绝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上官冰焰上计程车，绝尘而去。
上官冰焰走后，整个叶家都陷入了死寂，没有半点声响。
就仿佛被按了暂停健一般，没有人动，所有人就这样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不知过去多久，元礼才有了反应，推着轮椅上楼。
管家和老陈见了，不像平时那样第一时间上去帮忙，都当作没看到，远远地避开了。
佣人们也齐刷刷地低了头，去忙自己的事，仿佛一瞬间全瞎了。
少爷真的太过分了，他们现在连看都不想多看少爷一眼！
李韵见状，狠狠地瞪了说散就散的佣人一眼，上前去扶轮椅。
上楼拐了个弯，两人看到了落在地上鲜艳的玫瑰花，外包装上，还能清晰地看到脚印。
是上官冰焰匆匆下楼的时候，不小心踩上去的。
正因为如此，好好的一束花，看着有些残败。
元礼凝了凝眸没有动。
李韵见状，冷嗤着上前，踩了几脚，才嫌恶地拿起来，“玫瑰？真没想到呢，上官家的千金，品味这么俗气，买这种烂大街的花！”
说着，就要把花丢进垃圾筒。
刚一动，手腕就被狠狠地攥住。
李韵回头，看到了元礼阴鸷的双瞳，吓得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喉咙口，说话都不利索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元礼，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把这么丑的花拿去扔了，省得污了你的眼……”
“污我眼的是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元礼一把夺过那束花，小心翼翼地扶去上头的灰尘后，宝贝地搁到腿上，推着轮椅就要进卧室。
李韵怔了两秒后追上去，“元礼，你打算就这么走了，不理我吗？我们刚刚才……”
“我们刚刚是不是有发生，你心里没数吗？”元礼冷冷地打断，目光落在敞开着大门的客房，里头的电视大屏幕上，放着片子，声音虽然掐了，从李韵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中的画面，也能想象，方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戏。
一场专门演给上官冰焰看的戏。
就像上官冰焰说的，除了她，他对任何女人都没感觉，怎么可能跟李韵？
拿起腿上的玫瑰攥紧，元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支票，甩到李韵的面前，“这是你的报酬，马上收拾东西，滚出叶家。”
“你……”李韵委屈红了双眼，不敢相信元礼这么无情，他让自己配合演了这么一出大戏，她还以为自己能够借机留下来，没想到元礼居然用一张支票打发自己。
李韵不甘心，想要做最后的努力，却被元礼一个狠狠地扬手甩开，“我不想动手打女人，立刻滚！”
李韵错手不及，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她委屈地抬头，希望元礼能看自己一眼。
然而元礼从头到尾，目光都在手里的花上，完全把她当成了空气无视！
李韵不甘心极了，也愤怒极了，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拿着支票往外跑。
走之前，还不甘心地放了狠话——
“元礼，你别做梦了，不管你做什么，哪怕是大度地成度，上官冰焰也不会感激你的，因为，她心里真正喜欢的人都是卫擎风，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不管你做什么，对她而言都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