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锋睁开眼,看到的是昏暗的灯光,自己躺在一个空旷空间的地上。
“嘶……”他揉了揉发昏的脑袋,观察周围的环境。
很遗憾,转了几圈,他什么都没发现,这个地方,大的要命。于是毫无防备心的往身后的墙上靠去,落了空,他闪出了那个空间。
面前是一扇门,上面赫然写着:禁书室。
“………”梁锋不太确定的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穿过了门,到了刚才那个空间。往返几次,他下了定论:
合着这就是所谓的禁书室,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可禁的……
梁锋了无生趣的回头要出去,结果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墙上,“嘭”的一声,撞的他魂体都有点晃。
伸出手摸了摸,嗯……是墙。
“所以现在把门关上了?不让进到里面的人或鬼出去?什么情况……”
梁锋心里一万个问号飘过,索性在这个空间里待下了,时不时观察身后的门会不会仁慈的开一下。
估摸着过了两三个时辰,他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也看这门确实是没有可能再开了,他起了身,决定再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收获。
于是他发现,他每走一步,场景就发生一点微妙的变化,这变化小到他不走个十来步都发现不了的程度。
“……”梁锋提高警惕,目光扫视着四周。
“喵!”一声猫叫,吓得他一激灵。倒不是他胆小,实在是这么个鬼地方,换谁都像个惊弓之鸟。
正要寻找声音的来源,一直黑猫就稳稳的落在了他怀里,他一把捞住猫,心想这好歹是一条命,后来就这么一个念头,在危难关头救了他一命。
“……”他跟黑猫大眼瞪小眼,倏尔,他伸出手在猫的背上摸了摸,猫乖巧的伏在他臂弯里睡觉。
“……”梁锋瞬间没了摸它的心情,刚松开手,猫就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想了想,他还是伸出手,继续抚摸,猫这才又窝回臂弯里。
“捡了个祖宗。”梁锋笑了笑,这么一个鬼地方,有个伴也好,就抱着猫,继续转悠。
一直走到房间尽头,他发现了一面镜子。
透过镜子,他看见了一个庄严肃穆的人,只是背影,不过梁锋却觉得似曾相识。
其中一个身影转过身来看着他,朝他勾了勾手,鬼使神差的,他迈开步子走上前去。
“你是谁?”梁锋问道,言语里尽是戒备。
对方没说话,默默的转了过来,脸上笼着一团黑雾,看不清面目。
“……”梁锋心想那你让我看什么,这句心里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对方脖子上,有地君印。
瞬间猜测的范围就锁定在了各任地君身上。
可是问题又来了,每一任地君授印的地点都不同,一般都是继位者最脆弱的位置,以示约束,这要是换做平常,他去问一问打听打听,自然就知晓了,可现在……自己困在这个鬼地方,问谁?
“那个……你能告诉我你是哪一任地君吗?”梁锋再一次开了口。
对方不仅没说话,还转了过去……
“那你要带我去哪儿啊……”梁锋不死心,继续问。
对方这次稍稍做出了回应,抬起脚走了。
“……”梁锋愣在原地。
对方走了几步,见梁锋没有跟上来,转过头来看着他。虽然梁锋看不见他的脸,但是梁锋感受到了深深的不满……于是,他一咬牙,跟了上去。
本来梁锋以为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没想到跟着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硬是又走了几个时辰。
尽头还是一面镜子。
“……这,你带我转了一圈,又回来,到底想做什么?”梁锋开口道,语气很是不善。
对方指了指镜子。
“我知道镜子,不一模一样么……”梁锋说着,说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瞪大了双眼:
哪里一模一样,明明千差万别。
镜子里是眼前这个人没错,脸也露出来了,虽然梁锋还是不认识,但总归是又有了一点线索。仔细看去,那人的瞳孔里充满了震惊。
“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吗?”梁锋顿了顿,问道。
对方没说话,猛地把他一拽,两人一同跌进了镜子中。
“……这跟外面一模一样啊……”梁锋看着镜子里的空间,叹了口气道。
“不一样。”对方忽然开口了,声音苍老嘶哑。
“你会说话?那之前怎么不说句话……”梁锋不悦道。
“外面的空间不存在了,连同那里面发生过的事情,都被丢进了荒唐境……本地……我在那里,自然说不了话。”
“荒唐境?就是这里?一面镜子里?”梁锋注意到他没说完的“本地君”三个字,替他悲伤了一下,捡着自己感兴趣的问。
“是。”对方点了点头。
“您是哪一任地君?”梁锋改了措辞,用上了“您”。
“王焕的前一任。”地君言简意赅,梁锋感觉出这中间可能有什么大事,但看了看这老地君的脸色,识趣的没继续问。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退位对吧?”对方忽然开口,笑道。
有那么一瞬间,梁锋怀疑自己看错了,但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
“他是我儿子。我叫王振仲。”
“?!”梁锋大吃一惊,这王焕……现任地君是老地君的儿子,那为什么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继父。”王振仲道。
“你们关系不和睦吗?”梁锋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自信的问道。
“一直挺好。我跟他母亲在一起很多年了。”王振仲的回答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那为什么?”梁锋来了兴趣。
“因为他爱上了一个男的。”王振仲说道,语气里尽是嫌恶。
梁锋的心扎了一下,钻着疼。
“对方……叫什么名字?”犹豫了一下,梁锋问道。
“栾沐秋。”王振仲眼神里透露着不想提这个名字。
“是……栾颉吗?”梁锋问。
“栾颉?他换名字了?”王振仲反问。
“……不说这个,他们俩怎么回事啊……”梁锋想到这位老地君在王焕继位以后,就被丢进了这里,终止了这个话题。
“你知道他是半人半鬼吗?”王振仲道。
“这个……不知道。”梁锋讪讪笑道。
“他半人半鬼是因为祭出了自己一半魂魄,为了……”
“为了找栾沐秋。”梁锋抢道。
“你怎么知道?”王振仲有点意外。
“我有个朋友,也那么做了。不过他是鬼,就只剩下半鬼了。”梁锋没说太清楚,毕竟贺非愿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还另是一回事呢,更何况眼前这位嫌恶龙阳。
“那也是,何必呢。”王振仲眸子闪了闪,继续讲:“他本来就有两种性格,一种极端暴戾,一种温润如玉。他本来跟那个栾沐秋是搞不到一起的,栾沐秋个下贱货,多半是他先招惹王焕的……要知道,王焕也那么嫌恶龙阳之癖!怎么会自己去尝试……”
“这个……不好说吧?”梁锋试探性的反驳了一句。
“我自己的儿子我清楚。他暴戾归暴戾,也就只是不愿意让人接近他而已,可是你知道他后来为了那个下贱货做了什么吗?那下贱货死了他还不愿意放手,收起了所有骄傲来求我想想办法……他母亲气的犯了病症,再也没醒来!我气不过惩罚了那个下贱货,可没想到他替他受了,半人没了,成了全鬼……后来为了保全那个下贱货,王焕他打伤我,把我丢进这里,自己坐上我的位置,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呵……现在应该是幸福美满吧!他母亲,到现在还没睁开眼!忘恩负义!”王振仲越说越激动,气息竟有些不稳。
梁锋见状忙打着圆场,说道:“没有的事,他现在是孤家寡人,没那个栾颉……沐秋了……”
其实心里也挺为他们难过,王焕该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送走栾颉的呢……
“活该,罪有应得。”王振仲愤愤道。
“我能问一句,您的地君印为什么在脖子上吗?”梁锋迅速转移话题。
“我怎么当的地君?当然是死了啊,被人划破脖子死的,就这儿最脆弱。”王振仲证了一下,抚上自己的脖子,心不在焉的答。
其实他撒谎了,之所以把地君印授在这里,只是因为那个再也不会醒来的女人,最后一次吻他,就是这里。地君印授印,于其他几位而言,是弱点,于他自己而言,是铠甲。
“……”梁锋总觉得这结果有点敷衍,但也不好意思追问,也就作罢不再提。
“那……我能出去了吗?”梁锋想起贺非还不知道自己在这儿,万一出状况怎么办,就有点急切的问道。
“本地君要是知道怎么出去,还能一直被困在这儿吗……”王振仲摇了摇头,叹息道。
“……那怎么办?”
“等吧,我看你不像是无意中闯进来的,他们送你进来应该是有什么目的的,等他们目的达成了,你应该就能出去了……”王振仲说完,合上了眼,梁锋也知趣的不再打扰,只是在心里思索着他的话。
有人送自己进来的?谁?什么目的?
说是现任地君王焕,这不可能,他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可是促成自己进来的就这么一个人,除了他还有谁?
梁锋完全摸不着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