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里可是杜星剑的地盘,杜星剑可以堂堂气运子,那心性之狡诈可想而知,楚家想要在这里安插人手有多么的不容易,现下这般大张旗鼓的动作,怕是会暴露出来不少。
杜星剑能不能顺藤摸瓜拔出来更多她不知道,至少这些已经暴露出来的人手,算是全都已经废了。
这个人情可就有点大了,他……拿什么还?
姜词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任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到这的宣城不过是一月有余,这么短的时间,刘永宁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恩……这个人好像没有印象,本大人昨天早上起床后,就去悦来客栈准备……”李文对着画像上的人只是细细的打量了片刻,一脸认真地准备向守城的卫兵大人,仔仔细细的解释自己昨天的每分每秒。
“好了好了,我们都知道了,李大人请吧。”拿着画的士兵一扶额头,一个个避之不及的连忙退到两边,让开了出城的路,竟是再没有多问。
马车晃晃悠悠的出了城,姜词长长松了口气。
刚才还在头疼着李文的唠叨技能,现在却是有点庆幸。
通过之后那些与他们同时到达城门口,却依然在接受盘问的那些马车相比,姜词觉得李文这个技能简直是太有用了。
至少她的脸,是经不起仔细盘查,那士兵问得久了,难免会露出销许破绽。
有了这样的心理,一路枯燥无味的行程以及李文的唠叨,也显得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想着过不了多久自己便可面见纪阳,姜词心中也是隐隐兴奋起来。
她估摸了一下杜星剑的实力,纪阳手下的那点势力,目前对他来说助力不小,她若是能说服纪阳提前向杜星剑表态,那便是卖了杜星剑一个大大的人情,同时在纪阳这边也落了个好。
再加上之前在杜瑶那里刷下的好感,关键时候,应该可以从杜星剑手里救下刘永宁一命……的吧。
没错,悲观如姜词,已经开始考虑最坏的打算了。
而杜星剑感情顺利事业顺利,心情铁定不错,对于她这个无论是感情上还是事业上都帮助颇大的人,应该不会如此冷漠的直接对刘永宁会刀子……吧。
这般安慰着自己,她这心里却还是一万个不踏实。
姜词这边晃晃悠悠的,乘着马车离金王城越来越近,而南宣城那边,整个南宣城已经被彻彻底底的搜了一遍,却是依然没有画上的女子的消息。
那个属于他们的刘家小院,永宁暴躁的拍碎了身下躺着的、少了一个扶手的躺椅。
刘永宁已经将整个院子搜了个底朝天,除了茶壶下面那写着简简单单几个字的白纸、就是一无所获。
她居然走到这般干脆,连一点先兆一连线索都没有留给他。
刘永宁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心里却是忍不住的发慌。
她能去哪里呢?
这个世上,她能去的地方也就……
想到这里,刘永宁一顿,一脸恍然,带着突如其来的期盼,也顾不得地上的碎片,也不走门,轻轻一跃,直接从院墙墙顶翻了出去。
那身法潇洒自如,竟是比如金的姜词还要驾轻就熟三份,若姜词在这里,定是要直接惊掉了下巴,怀疑任务对象被人给掉了个包。
驿站,刘永宁用最快的速度租了匹马,飞驰着奔出城外,一路不停不懈。
三天后,刘永宁站在那个熟悉的小村子里。
那个住了数年的小院子,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已经变得荒废起来。
看着眼前破败的房子,刘永宁久久回不过神来,问了村里的人,却得到消息,那女人从未回来过。
从未回来过……
世界之大,不在这里,你又能去哪里呢?
刘永宁彷徨的站在街上,天高地阔,仿佛这世间只剩他幽幽一人,脑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她离开他了——
他最后一个亲人,也离开他了——
说什么会永远护着他……
说什么从此以后便是两人相依为命……
说什么……
骗子,都是骗子。
刘永宁恶狠狠地瞪着前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突然手上一扬,手中那把绣着精致山水的折扇猛地飞了出去,重重砸在门上。
本就老旧的木门不堪重负,轰然倒地,其中一扇门竟已裂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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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阿嚏——”
已经站在金王城外的姜词,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费解的揉了揉鼻子。
“若是病了,就自己离开,顺便把我的一半车费报销了,免得到了府里,又把病气过给贵人。”李文听见声音扭头过来看她,竟是一点感情都不带有的,冷漠的一批。
姜词心塞,自己好歹是听他唠唠叨叨了十几日了,难得遇到两个听话、又能听得进去话的人形木头桩子,这老小子一点都不知道珍惜,整天就知道板着一张脸,姜词突然好怀怀念摆摊时的卖桃子的大娘。
那才是关爱倾听者啊有没有,突然有点想念大娘的桃子了。
带虫子的也没关系啊。
姜词心酸。
“没有没有,估计是家中弟弟想我了,我和弟弟从小相依为命,为了赚够上私塾的钱出来寻生计,这才第一次分开。”姜词信口胡扯。
“不要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赚够了钱自己有时间回去,在这之前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若是得罪了府里的贵人,有你好受的,到时候,你的弟弟也好不到哪里去。”李文竟是一点都不理会她话里的意思,冷漠的像个机器一般。
姜词无奈的点了点头:“是,我知晓了。”
这李文口中的贵人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三句话都不离这位贵人的,姜词听得耳朵里都快生了茧了。
算了,这小老头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自己还是不要试图去暖了,暖不热不说,反而沾得一身臭味儿,吃力不讨好。
原本,对纪阳已经有所了解的姜词是不紧张的,这一路上硬生生的被李文给说的紧张了,没看那个第一天的时候,在柴房里都能毫无顾忌呼呼大睡的另一个厨娘,现在也整夜整夜的在马车里翻着身,紧张的睡不着觉。
特别是在得到消息,尚书府的厨娘虽然带过去两个,却只能留下一个的时候,不仅睡不好了,连看着姜词的眼神都变了。
姜词一阵无语,这竞争关系来的似乎太突然了点,不过,对于这点小事,姜词是一点都不带怕的,只要能进入尚书府,其她一切都好说。
可是事不随人愿,姜词是没在意,没想过在这方面搞什么竞争,但那厨娘却不这么认为。
这么一个美差,她自然是盯得紧不想撒手。
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没什么小心思,却在到了尚书府以后第一天试菜的时候,就在姜词的菜里动了手脚。
若不是她机智及时发现,到时那户部尚书纪阳吃了她的菜,当即就要腹泻三天。
先不说这会不会让纪阳直接拉死,单就这么一出,她别说和纪阳打好关系了,就是能不能囫囵个的走出尚书府都是一件说不定的事。
这厨娘够狠,在这么一个封建朝代,平民老百姓敢对尚书大人下泻药,直接要了命都不为过。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姜词故作无知,在那厨娘正得意时,不着痕迹的就将加了药的食材同那厨娘桌上的东西掉了包。
自己准备的东西,不自己亲手送出去那简直太可惜了。
结果不出姜词所料,那厨娘没发觉掉包,直接做了菜,一脸胸有成竹的就递了上去。
而又大大出乎姜词意料的是,这两种菜,那尚书大人是一样都没吃,却先是找了人来查毒。
姜词心里咯噔一声,当即就暗道不好。
这尚书大人,眼里有东西啊。
这厨娘,倒地是别人派来的,还是根本就是这尚书大人自导自演,自己安排的一出好戏。
这么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说提前不知道姜词都不带信的。
“怎么样?”那尚书大人在首座坐的稳如泰山。
“大人,发现烈性泻药。”果不其然,验毒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把两盘菜全都放在案前,那厨娘的那一份,被往前推了推。
“你有什么话说?”那尚书大人纪阳的视线有意无意的在姜词身上瞟了瞟,问话却是面向那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