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上下满门忠烈,姜家老少两将为了云北出生入死,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如今皇帝陛下居然要为了一个祸国妖女的话灭姜家满门。
这不仅仅是寒了姜文秋的心,更是寒了这些在战场上豁出命来拼杀的热血男儿的心。
“誓死追随将军!”
那些士兵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突然带着怒气高喊起来。
校场上喘粗气的声音越来越多,一个个将士愤怒的红着眼,一腔怒气无处发泄,有些把视线转到了和姜词站在一起的蓝赦身上。
这个时候才有人反应过来,这里还有一个名义上皇家正统继承人。
他们如今的举动无异于要造反,那么这个皇子和他们,就只能活一方了。
随着众将士的视线看去,姜文秋僵住。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发现这里还有蓝赦这样一个身份尴尬的人。
被万千怒火聚焦的蓝赦看起来却是最轻松的,他缓缓起身,宠着姜文秋笑了笑:“我是姜家的女婿,自然,是姜家人。”
姜文秋愣住了,所有将士愣住了,就连姜词也愣住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入、入赘?
老皇帝现在就这么一个儿子活着,现在大皇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要把皇位拱手相让?
事情转变的太快了,校场上的将士、包括姜文秋都懵了。
他们这大不韪的造反行动才刚要开始,突然就被这位正统的皇位继承人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妖妃祸国,害忠臣、毁社稷,当诛。
好好的一场造反活动,跟玩儿是的,就这么声势浩大的开始,一脸懵逼的结束。
“喂,你认真的?这可是入赘。”姜词瞅着一大片手足无措的将士,偷偷撞了蓝赦一下。
她的身份早就在前些时候曝光了,倒是也没再起什么波澜,只是回去的时候,知道自己溜到战场,爹娘的一顿唠叨肯定是少不了的。
“不过是百年时光罢了。”蓝赦不在意的笑笑:“夫人开心便好,若是觉得亏欠了我,等到百年以后,咱们换个地方再办一场。”
姜词嘴角抽搐,撇过头不去看他。
姜文秋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浩浩荡荡的回,只是为了防止敌国趁机反弹,蓝赦他们干脆把对方的将领一股脑的掳了过多来。
“这是——”姜词看着队伍后面囚车里哪个眼神倔强的女子:“怎的还有女子呢?”
她完全忘了这云北军里还有两个呢。
蓝赦仗着自己身体不适,愣是在行军队伍里特立独行的弄了个小型车撵,还死皮赖脸的把姜词也带过去坐着。
姜词无聊的很,又不想去看蓝赦十分钟一变的造型,干脆挑着帘子角往外看,就看到了跟在队伍里的那几个囚车。
蓝赦不满姜词不看他,把她的手从帘子上拉了下来:“那女人我算过,织国三公主,好战的很,非常对你大哥胃口,以后是你嫂子。”
姜词顿觉天雷阵阵。
回去的路就顺利多了,只是他们这一路都没隐藏行踪,等到他们到了皇城脚下的时候,宫里的人已经察觉到情况不对了。
“小兔崽子,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想造反吗?”随着一声怒喝,一柄长枪飞射而来,深深插入队伍前面的土里。
看着拦在皇城外的气势汹汹的一行人,姜词一阵怒气上涌。
那老皇帝也忒大的脸了,居然让她爹来拦他们,怕是老皇帝自己心里也清楚,她爹爹不可能对皇室有任何不忠,才会派他过来吧。
既然明知如此,又为何要斩她姜家满门,当真就只是为了讨那女人欢心吗?
看着自家大哥紧握在手中的圣旨,姜词只觉得一阵可笑,他们姜家这么多年,真是不值。
怎么说服爹爹,姜词他们来之前就商量好了,此时老皇帝这一步,也真是正合了他们的心意。
云北皇宫,彩莲殿。
杨以莲倚在老皇帝的怀里,在他胸口画着圈圈,一边听着下人的回报,只觉得得以非常。
不过是一个区区姜家,还不是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大哥、二哥,所有死在姜家人手里的草原好汉,她都会把这些仇,一点一点回报过去。
只有姜家一家老小的血,才能藉慰草原好汉的在天之灵,她要姜家鸡犬不留。
所有人都以为,姜老将军此去,必定是要带着蒙了心的姜小将军进宫认罪,结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进宫是进宫了,可一起进宫的,还有一向不现于人前的大皇子,还有那浩浩荡荡的数万大军。
所有人都感觉天都变了,姜家对皇室有多忠诚,甚至无数人都认为,就算皇家的皇子造反,姜家都不可能起一点反心,不就之前姜老将军还怒不可遏的出城,怎的没过多长时间,就与那些叛贼愉快的融为一体了呢?
所有人都对姜家的忠诚太深入灵魂了,根本就没人想过,若是姜老将军不成功,那该怎么办。
于是,姜家军一进城,很快先把将军府护了起来,后才包围了皇宫,不等那些侍卫反应过来汇报,姜家父子就已经带兵踏入皇宫。
力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结果毫无意外,老皇帝惊吓过度身死,杨以莲看见大皇子的时候眼睛一亮,激动的说她答应的条件已经快完成了,希望能获得庇佑,却被蓝赦冷冷一句打入地狱。
“我看你是永远完不成了,姜家的人,会活的很好。”蓝赦脸上的表情让杨以莲陌生至极,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人拖了下去。
杨以莲被送去了哪里姜词没有问,只知道是一个曾被杨以莲踩在脚下狠狠羞辱,惦记了太十几年的草原部落的首领。
负责谈判的是杨逍,据说杨逍根本没费多大力气,在把杨以莲送过去并承诺灭掉草原王的部落以后,把那首领感动的直接对云北效忠了。
草原之大,部落也不止一个,杨以莲以前委身的草原王,便是草原上最大的一个部落,和云北国这样的大国还是没得比的。
草原王原本就是要灭的,这么一点小代价,就能得来一个草原部落的效忠,简直是划算至极。
这和那些依附进贡的不一样,这是完全的并入。
姜词知道,那首领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杨以莲的羞辱能被他记上十几年,可见她到了那里会是个什么下场。
杨逍办事还是十分让人省心的,交代给他的事,姜词从不会再去过问,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忙。
对付草原王的事已经交给杨逍,姜文秋是很想亲自报仇的,可惜原本已经默认了姜词和蓝赦的关系的姜文秋,突然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从他们的婚期定下来开始,就愈发的看蓝赦不顺眼起来。
好好的兵不去带,姜文秋现在整天赖在府里,时不时的就在姜词面前晃悠一圈,一见着姜词和蓝赦走的太近,就是一阵“委婉”的提醒:“小妹,成亲前见面,不好。”
姜词无语,蓝赦和她爹娘定下的婚期还有一个月时间好不好。
蓝赦更是气的牙痒痒,暗恨自己怎么伤“好”的太快,早知道就多病一会儿,这个时候头晕脑胀的往自家夫人香香软软的怀里一躺,气死这个没眼力见儿的。
这个时候的蓝赦完全忘了自己突然“痊愈”的原因,他病不好姜家二老怎么连婚事都不带答应的,再怎么着也不能让自家宝贝女儿成亲每两年就当寡妇啊。
你说皇子?
什么皇子?他们造反都造了,还在意这一个皇子。
尽管那次算是改朝换代的造反弄的跟玩儿一样,但姜家二老自此面对皇家的人的时候,莫名就多了很多的底气。
蓝赦突然觉得,有时候愚忠也挺好的,至少这个时候,这个大舅子不会无视他的怒视,一副反悔的架势过来各种捣乱。
看来自己的计划,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姜词乐呵呵的看着蓝赦瞪着姜文秋生闷气,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于是,第二天,一向准时在她院子门口报到的姜文秋没出现。
中午,依然没出现。
黄昏,还是不见人影。
姜词突然就开始担心了,突然从摇椅上坐起身来,看向一边非要和她挤一个椅子的蓝赦:“我大哥他一天都没出现了,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这皇城里嫉妒他长得帅想暗算他的人还是很多的。”
蓝赦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倒是一副心情颇好的样子,丝毫没有被姜词的情绪所影响,一伸手就把她拉了下去在怀里抱成一团,搂着着香香软软的夫人蹭了蹭:“说不定还是好事呢。”
自家夫人真香。蓝赦陶醉的深吸口气。
“是吗?”姜词疑惑的看了眼姜文秋院子的方向,伸手毫不留情的把腻着她的人形八爪鱼扒拉开:“你热不热?”
姜词一直奇怪的姜文秋的消息,第二天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还是一个爆炸性的八卦。
“阿娘,那个、那个文双姑娘还好吧。”姜词坐在姜家正堂,看着刚端着药碗回来的姜夫人一脸八卦。
“你这小丫头,瞎问个什么?”姜夫人嗔怪的拍了下姜词的手,刚一放下碗,转头就又忍不住一副喜上眉梢的表情:“我跟你爹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只是这臭小子,也太不知道分寸了。”
嘭——
她爹姜承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一副吹胡子瞪眼的表情:“等那臭小子好了,一定家法伺候。”
说的那叫一个气势汹汹,姜词已经懒得当一回事了。
麻烦您老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把您那已经快咧到耳朵根的嘴角,稍微收敛那么一丢丢,让这话看起来不那么的违心?
姜词知道她这爹娘在开心什么,上辈子直到死,姜词都没见自家大哥和那个女子有过三句话以上的交情,用后来她学到的话来说就是,注孤生一样的属性。
不仅仅是她爹娘,就连姜词自己,有时候都怀疑他哥姜文秋是不是断袖了,若不是陛下的事在姜家那是比天还大的事,姜承夫妇早就因为姜文秋的婚事愁白了头了,姜文秋又哪能这么耿直到说话不带脑子,早就被催婚催成老油条了。
没错,就在昨天,就是昨天一天都没出现的姜文秋,终于和一个姑娘不可描述的好上了。
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蓝赦口中她未来的嫂子,那个从战场上带回来的织国三公主,文双。
鉴于蓝赦以前“调皮”的前科太多,姜词对他此次的说法持怀疑态度,毕竟上辈子,直到死他哥都没个牵手对象,如今这样,其实也挺好。
姜府整个都轰动起来了,没过两天,她那一对精神头极好的爹娘,就开始张罗姜文秋的婚事了,为了满足自己尽快抱孙子的愿望,一个月前为姜词挑婚期的二老通宵达旦,居然愣是又在姜词婚期之前,找出了一个良辰吉日来。
蓝赦对于这么一个结果也是瞠目结舌了一下,对姜文秋这个没眼力见儿的小子后来居上的事实十分不忿,他觉得总得有个先来后到,靠前的日子应该归他才对。
好在此事一张罗起来,姜文秋终于没多少时间来烦他了,对于这一点蓝赦还是十分满意的,他正期待着接下来美好的二人世界,却发现姜文秋是不来了,但自家夫人走了,整天往准嫂子文双那里跑。
蓝赦带着满腔怨气找到姜词的时候,她正和羞红着脸的文双兴致勃勃的研究嫁衣绣花的样式,而姜文秋被晾在一边,一个劲儿的往肚子里灌茶。
两个男人许久没见,此时重逢对视一眼,却又是纷纷撇开了头,那叫一个相看两厌。
姜词找上文双,一开始只是为了试探她心里真实的想法,毕竟是敌国来的,还和她个沙场上兵刃相向来着,万一又是一个杨以莲,那就麻烦了。
好在姜词动用了各种手段,都没发现什么异常,重活一世,她那注孤生属性的哥哥,真的就铁树开花,突然遇到真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