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中的宾利,骤然刹车。
车子开进那一片高楼林立的小城,又上了一座高山。
终于停在了半山腰的停车场上面。
里面车子不多,但都是清一色的宾利。
车牌号,也都是连着的,看得江帆都有些傻眼了。
司机在停车之后,便一声不吭的掉头离开。
江帆原本还想叫住他问点话。
可不等江帆开口,荣叔便淡淡的摆了摆手。
“江家有江家的规矩,除了江家的直系,和我这样,被赐姓。其他人,不管什么身份,一律不能踏足真武山山腰以上的地方。”
“你是江家的少爷,这些规矩,一定要谨记在心,不可懈怠!”荣叔语气严厉。
江帆在一边,嘴上没说,心里却不置可否。
都什么年代了,还一套主子奴才的理论。
还有江家这一座山,叫什么真武山,江帆在心里就更是哂笑了。
堂堂平州的豪门,居然弄得跟武侠小说一样。
荣叔自然不知道江帆的想法。
他一手象征性的搀扶着江帆。
出了停车场,上山只有简单的石子路,又窄又陡峭。
很难想象,江家的人住在这上面,平时是怎么上下的。
花了足足半个小时,到了山顶的时候,已经有了淡淡的雾气笼罩着。
江帆就见到一座大别墅,挺立在山口悬崖峭壁的边缘。
在这别墅里面,想必站在阳台,就能观日出,看云海,当真是惬意无比。
而今再想想方家那座建在风景区边上地大宅院,当真是无比俗气,哪里有一点大族的风范,和江家的大手笔相比,方家妥妥的就是一暴发户罢了。
不论是资产,人脉,还是品味,都低了一筹不止。
“三少爷,你终究还是有机会踏入了这里。”
“我想老爷,夫人,他们要是泉下有知的话,也会瞑目的。”
眼神在江帆身上一扫而过,荣叔装作是看着远方。
江帆却在不经意间看到,这老头的眼角,竟是有些湿润了。
或许他真的是太在意三少爷,才会对自己如此严厉到苛刻吧……
即便明白自己不是江家人,更不是什么三少爷。
江帆心里对荣叔的不满,也在这一个不经意之间,消散了很多。
“走吧。”
趁着江帆不注意,荣叔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
说话间,他带着江帆,大步进了别墅。
江家的别墅,看似是一大座。
江帆真正踏入其中,才知道,里面是大有讲究的。
最中间的门户是不开着的。
荣叔带着江帆,走的是侧门进去。
到了里面,江帆一度怀疑是走进了皇宫。
迎面的门庭,脚下踏着的,是从澳洲进口过来的地毯。
放着的一副小沙发,则是产自南美的鳄鱼皮,手工缝制出来的。
吊灯用象牙雕琢,随便的案几都是红木地。
江帆心中震惊不小。
见过有钱的,但江家这么有钱的,江帆却是生平仅见。
两人穿过走廊,江帆眼尖的发现,两旁偶尔拜访的花瓶,都是古时候的青花瓷,一件就价值不菲。
要说现在的江帆,在江宁绝对是首富。
可他一合计之下,才发现,他的身价,甚至连着江家门口的一个小厅都买不起。
更别说这一整座别墅了。
那价值,已经是不可估量,加起来怕是天文数字了。
走过了好一段回廊,荣叔才带着江帆上了电梯。
在五楼,电梯门打开,江帆当即眼中惊讶一闪而过。
正对着电梯地,是一副巨大的屏风。
工笔画的万里河山,无比震撼。
很难想象,这接近一丈高的屏风,也是古物。
这种东西,即便是博物馆立面都不多见,居然被江家拿来,放在这别墅里面,束之高阁。
这屏风,已经足够震撼。
可转过屏风,后面竟是一道巨大无比的客厅。
江帆彻底震撼了,这规模,比他学校里面,教学楼的前厅都大。
“这一层,以后就是三少爷你的住所了。”
“你可以随意走动,记得,不要随便上下楼。”
荣叔说完话,扶着江帆在那鳄鱼皮的沙发上面坐下。
直到荣叔下了电梯,江帆还是一脸的懵逼。
一路的颠簸,兴许是医院点滴的营养剂起了作用,江帆现在即便是没有全部恢复,但自己动作,已经是不难。
他起身,在客厅里面转悠了一圈。
随即,便是在这楼层之中闲逛起来。
与其说,这是江家别墅里面五层的一部分,不如说此地就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宫殿。
江帆只是粗略的估计,他这所谓的房间,怕是有三五个宁大操场的规模。
别说江帆一个大活人,要是高度允许的话,这里面住下三五头大象都绰绰有余。
“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四下无人,就连江帆都忍不住的吐槽。
初见这里的一切,只觉得富贵腐朽的气息逼人。
无时无刻,哪怕是不起眼的小物件,都能让人震撼不已。
不过逛到麻木的时候,江帆还是掉头直接进了名义上属于自己的卧室,倒头就睡。
飞机上的奔波,加上身子的虚弱。
贴上那舒适无比的床,江帆几乎是一下就进入了梦乡。
只是这一觉,睡得才踏实,江帆就被人一阵摇晃给晃醒了。
脸色难看地扭过头,江帆就发现,一个穿着灰布衣裳,比江帆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正站在他的身侧。
“三少爷,您醒醒。”
“荣叔吩咐了,让我这几天,给您讲讲贵族的礼仪。”
“对了,还有江家的家规,您是少爷,家规必须得背清楚了。”
年轻人微微欠身,恭敬无比的开口。
江帆这一起床,就碰上这种事。
他一脸的无奈,含糊不清的就点了点头。
“那咱们就先从走路讲起,这个贵族走路,是大有学问的……”
年轻人说了一大段,还亲自在江帆面前示范了一番。
他这才道:“喏,三少爷,您试着走两步?”
“走什么走,烦着呢!”江帆当即一脸不客气地道。
那种拿腔作势,不急不缓的步子。
习惯了大马金刀,雷厉风行的江帆,怕是得憋出病来。
“三少爷!我错了,您责罚我吧!”
“只是这些都是荣叔亲口吩咐我,小的我不敢做主啊!”
江帆只是没睡醒,随口发了句牢骚。
不想那年轻人,吓得一个哆嗦,直接就在江帆面前跪下了。
江帆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他的瞌睡当即就醒了大半。
“你起来,起来说话。”江帆急急的开口。
确定江帆没有生气,那年轻人磕了个头,才敢真的站起来。
不过他即便是站着,也都弓着身子。
江帆一瞅他这模样,才是想到。
荣叔那一副身手,为何后背佝偻,怕是和江家这些繁文缛节,是分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