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不容易到了我的公司，为的就是看他的脸色？”江帆伸手，指了指桌上快要干了字迹，嗤笑着问道。
江家在赣西，虽然也是豪族，但也不至于让所有的公司，所有的行业，全都去看江家的脸色。
冠绝一省，但江家远远还没有霸道到这个地步。
哪怕是在江家待了不少时候的江帆，也都看不明白这齐宁的格局了。
他还是真小看了，刘家对整个市场的影响。
“对！”戴老板毫不犹豫的点头。
这种事在江帆这种外地人看来极其荒谬，但戴老板身在齐宁，他很明白这里面的格局。
话说到这里，江帆已经摇头了。
口中淡淡哂笑，江帆点着桌上那个刘字，问道：“人花了十年寒窗，才上了大学，进了公司，普通的消费者，也是劳神劳力的赚了一点积蓄，他们要被我压榨，还要跟我一起，看着他的脸色？”
“对！”戴老板还是点头。
他似乎听不出来江帆话里的不平，也听不明白这一串逻辑里面的荒谬之处。
“照你这么说，在齐宁开公司的，都特么成了刘家人的孙子，帮李家挣钱，海得被下面人骂吸血鬼？”江帆问话之间，已经禁不住的哑然失笑。
这个刘家，比江帆一开始想象的，甚至比之江帆市场调查里面看到的结果，更加行事猖狂没有遮拦。
压住了整个鲁东的市场，就是压住了所有在鲁东营生之人的嘴巴命脉，刘家就是这一省之内的土皇帝，可以呼风唤雨，可以凌驾于所有人的利益至上。
完成这一切，刘家甚至不用付出什么，只用他们手里的资本就已经够了。
“江兄弟，你要这么说，还真就这么回事。在鲁东，你还真就得给刘家装孙子，就得把自己搞成吸血鬼。就这，好多人想开公司，他们手里没资本，还做不起来呢。换个法子说，想给刘家当孙子，还要看有没有资格呢。”戴老板话音不落，自己也苦涩的笑了起来。
身在齐宁，又是从小场子，做到了现在的百乐园，戴老板很清楚齐宁是个什么格局，看着荒谬，听着荒谬，但现实也就是这么的荒谬。
江帆似有质疑刘家的意思，戴洪生根本就没当回事。
就好像一个蝼蚁，嚷嚷着要把天捅个窟窿，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戴先生，咱先不说这些，我问问你，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出来开公司？”江帆也凑上前说话。
戴洪生寻思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江帆不说别的，单是那身手，要名头要钱，都不至于屈身到了齐宁，来赚着没多少油水，还要低声下气的钱。
所以戴洪生想不明白，只能摇头。
“说句狂一点的话，我就是觉得齐宁这市场太畸形了。我的公司开到哪里，就要把福利带到哪里。”江帆语气微微一顿，面上笑了笑。
他这次，不只是为了赚钱，还真的就是冲着刘家人来得。
戴老板听着这话，却是愣神好一会儿，才明白江帆的意思。
他恍然开口道：“原来，江兄弟你是想凭良心挣钱呐？那我劝你，有这心思，还不如回去种地呢。”
“哎？那我就不明白了，我已经能有资本开公司当上企业家了，为什么还要回去种地做苦力？我开公司还不如一个种地的？”江帆这回是真糊涂了。
“在你心里，你是企业家。可在大家眼里，你开了公司，你就是刘家的孙子，就是刘家养的吸血鬼。挣钱做生意，要恰饭的，不寒掺呐。”戴老板敲着桌面，苦心劝道。
“寒掺，很特么寒掺。”江帆身子往沙发上一靠，便摆手道。
赵东来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但也觉得江帆说的有道理。
挣钱是给人当孙子，还得替人挨骂，还拿了差不多最少的钱，这的确是够寒掺地。
换了赵东来和戴老板说话，这会子怕是早就忍不住骂娘了。
“那你是想挣钱呐，还是想要良心？”戴老板也不细想，只是问江帆说话。
江帆说话，一样是没有考虑，便道：“我是想要良心，还想顺道把钱给挣了。”
“挣不成。齐宁没这种钱给你挣。”戴老板还是摇头，很是认真的开口。
“你看这个，他能不能挣钱？”江帆也不啰嗦。
他一样是用手指沾了一点水。
江帆伸手，不是写什么字，而是画了三个数字。
赵东来只看到了两个九，一个六，他也看不出什么名头，便在一边继续喝酒。
可戴洪生却是眼前一亮，满脸惊讶的看着江帆。
这里面是什么名头，戴洪生是生意人，当然清楚了。
按这规矩一弄，就说他这百乐园，不但人手上能少一半，发给员工的钱少一半，还能把歌舞厅二十四小时开着，平白多出一大部分利润出来。
三个数字带来的效益，可比什么都实惠。
“能，这比刘家还刘家！”戴洪生一个寻思，便连连点头。
原本他以为江帆是个才涉猎商场的愣头青，此时再看江帆的眼神，戴老板可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戴老板，不妨再看看这个，能不能挣钱？”江帆随手从赵东来的包里提溜出一本书。
将书拍在桌面上，江帆便高枕无忧的往后一靠。
还没回过神来的戴洪生，眼神一扫那本书，赫然就看到了成功学三个大字。
“能，这个比刘家更刘家！压榨加忽悠，江兄弟，齐宁的钱，你能挣得盆满钵满！”戴老板盯着那本书看了好久，再抬头，已经是兴奋无比。
刘家只有第一种手段，但江帆拿出来的那一本书，高度就已经在刘家上面了。
商人的直觉告诉戴洪生，江帆成功的几率，已经很大了。
此时他已经没了开始谈话的小觑，反而开始真正重视起江帆来了。
话说明白，江帆也是淡然笑道：“那戴老板，你给咱说说，凭这两样，我能不能用良心，把钱给挣了？”
“能。”再点头的时候，戴洪生已经是一脸的苦涩笑容。
一杯酒喝完，戴洪生已经忍不住的起身，拱手问道：“江兄弟，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以后时机到了，戴老板自然就会明白了。不过，戴老板要是看好我，我会命人过来，咱们谈谈合作的事儿。”江帆面上淡淡一笑，并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
“成，我准备投五六个亿进去。不怕江兄弟笑话，我真就这么点儿家底了。另外，江兄弟在齐宁，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可以吩咐我这边！”戴洪生再次拱手，语气已经是恭敬无比。
一旁的赵东来是彻底看傻了，那成功学他看了十几遍，根本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赵东来怎么也想不明白，江帆怎么简单说了两句话，就能把戴洪生给忽悠的找不到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