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鸣说话时候,一副眼高于顶的架势,他目空一切,根本没把江帆放在眼里,也没有半分给洪铁山面子的意思。
洪铁山站在一边,嘴巴干涩。
他张了张嘴,眼看着这形势,他得罪谁也不好,愣是给为难的说不出话来。
急急的一跺脚,洪铁山是生怕把事情给闹大了。
他硬着头皮。咬牙道:“刘总,算了吧。江先生,您也消消气。这饭店开门,不就是给人吃饭的嘛。我一个会员,就算带朋友进来,有什么不可以啊?老刘,你给个面子,就算了啊?”
开口说话的洪铁山,语气中已经有几分哀求。
刘一鸣代表了刘家的利益,当然不能得罪。
江帆那身手,得罪了也没洪铁山的好果子吃。
左右为难的洪铁山只能和稀泥,两边都劝一下。
江帆倒没什么,他来齐宁,就是为了赚钱做生意,抵消刘昌明在平州对他造成的损失,目的就是这么简单。
至少现在,江帆对于刘家,并没有半分敌意可言。
很多时候,都是江帆谨小慎微,防着刘家可能对他下手。
刘一鸣却不一样,他自以为是刘家人,一副高高在上。
江帆动了酒店的人,刘一鸣本来就不高兴,也不想给洪铁山的面子,何况江帆看上去,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刘一鸣根本不想退。
“朋友?他是你的朋友吗!洪铁山,你不要一错再错。饭店的规矩,不是我想给你面子,就能做主的。这点事还好我发现的及时,不然传到本家的耳朵里面,我是要承担责任的,你有为我考虑过,为我们酒店的员工考虑过吗?”刘一鸣开口,振振有词。
那些跟着刘一鸣围住江帆的保安,也都纷纷被挑动了怒火。
群情激奋,一帮人指着江帆,就是破口大骂:
“他是想要我们丢掉饭碗!大家不要听洪铁山一派胡言。”
“这个人居心不轨,洪老板你居然还向着他,你到底是姓刘还是姓江!”
“洪老板,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们要求你立刻悬崖勒马!”
……
保安们一个个嚷嚷着,要不是洪铁山也是他们这边的人,这些人怕早就是一哄而上,直接对洪铁山动手了。
刘一鸣嘿嘿一笑,这才煞有其事的开口:“我刘一鸣一天是酒店的经理,我就要对我的员工负责一天。我们做领导地,始终代表着每个员工的最根本利益。洪铁山你不要一错再错,一意孤行!这不是你我面子问题,而是关乎我们酒店每个人的切身利益。”
嘴里大唱高调,刘一鸣没费什么心思,就把酒店的保安给号召了起来。
那些人一个个的红了眼睛,大有洪铁山再说什么,他们就会动手的架势。
江帆在一边看得直摇头。
他微微一声咳嗽,清了清嗓子,才冷冷笑道:“刘总这话说得好啊。这些保安兄弟,每天在酒店门口站岗,顶着烈日酷暑的时候,你刘总在哪里?恐怕在你的办公室里吹着空调,抱着美女吧。你们的员工,一天上班十几个小时,没日没夜,你刘总是几点下班。保安们一月拿着两三千的工资,刘总你呢?享乐的时候,你不惦记着员工,这个时候记起他们来了。呵呵……刘总你还真是幽默啊。”
“你胡说!咱们酒店规定的总纲就说,酒店是我们大家的!”络腮胡子站起来嚷嚷,脸色一片涨红。
其他人也都嚷嚷着要打倒江帆。
这时候,只要刘一鸣一个命令,这些人就会毫不犹豫的冲向江帆。
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江帆是帮着他们说话,在为他们争取最根本的利益。
洪铁山眼看着这一切,无奈的摇了摇头。
哪怕江帆说的在理,也不能改变什么。
别说半岛酒店,整个齐宁的人,都是这个脑回路。
他们都认为自己的生活是因为刘家才有了好转,也认为刘家的存在,是让齐宁,乃至整个鲁东繁荣的根本。
没人能看到,刘家只是整个鲁东市场一个巨大的毒瘤,他们不但是垄断了几乎所有赚钱的行业,还在把自己的触手伸向其他的各行各业。
即便是稍稍有一点不和谐的声音,也会被刘家彻底掐灭,他们从不解决问题,但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却是一把好手。
“酒店规定?呵呵……那你们可看清楚了!”江帆指着刚进门地方,挂在大堂墙上的牌子,冷冷笑着念道:“半岛饭店的所有权利归员工所有,饭店管委会的领导是饭店最本质的特征。”
那些保安依旧是无动于衷,可此时,连着赵东来都明白了。
所谓的员工管理条例,就是脱了裤子放屁。
这就好比是江帆把一个亿送到赵东来的面前,告诉赵东来,这些钱都是你的。
可等着赵东来要用钱的时候,江帆却说,钱是你的,但怎么用这笔钱是我说了算。
说白了,钱还是江帆的,赵东来只是个背名的。
为刘一鸣唱赞歌,和他同仇敌忾的这帮人,就是脑子转不过弯,彻底地掉进沟里了。
面对江帆的质疑,刘一鸣一脸冷笑,不屑一顾。
保安们也没觉察出来有什么不妥,他们甚至以为,江帆和刘一鸣对着干,就是在威胁他们的饭碗和利益。
刘昌明冷眼旁观,保安们已经是乱哄哄,骂成了一片:
“这家伙在胡搅蛮缠,混淆黑白。大家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跟刘总过不去,那就是跟我们过不去。”
“他这是在侮辱我们。刘总,还等什么,下令把。让我们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
保安们骂骂咧咧,刘一鸣一脸冷笑的盯着江帆,那眼神就像是看着傻子一般。
刘家能够占有鲁东的市场,在很多行业都有绝对的垄断地位,靠的就是这一手。他们大开空头支票,用谎言笼络底层的人为他们站台。
许多外来的商人,进入齐宁的市场,因为不了解齐宁的根本局势,他们往往都会亏得很惨。即便是有些老板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大都无力改变什么,只能撤资,提早止损,都算是很明智的选择了。
江帆看到的,虽然只是管中窥豹,冰山一角,但江帆只是看着这一点点的状况,就预见到了齐宁的市场。真实的情况,要比江帆当时拿到手的市场调查分析报告上面所罗列的问题多多了,也严重多了。
甚至,刘家在一些地方的垄断,比江帆所想象的还要严重。
明眼人都看得明白,刘家正在用谎言,绑架和欺骗这些利益链条最底层的人。偏偏这种流氓式的手段,黑帮似的阶级分明,让人根本找不到什么弱点下手。
曾经也有刘家的对手,调集资金,打击刘家的市场,想让刘家做出改变和让步,但这种打击的沉重,在伤到刘家之后,却不能达到他们预先想要达到的目的,刘家在挫折之下,反而更加团结,变得铁板一块。
刘家做出让步,表面上答应要放开手里垄断的行业,但实则他们说话都是和放屁没什么区别,对手即便是从刘家手里拿到承诺,签订了合同,刘家在喘息之后,就会立刻翻脸不认账。
正是因为刘家的无耻近乎流氓的手段,让很多人想打击刘家,不是无从下手,或者干脆就是最终以失败告终了。
来到齐宁之前,江帆就做了一些关于刘家的功课,但此时真正面对刘家人的时候,哪怕只是一个刘家的无名小卒,江帆也能感受到沉重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