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乖巧懂事的九师弟居然会变成这般模样：“就算你觉得这不公平，那也不应该乱杀无辜。”
“你错了。”小九说，“他们都该死。”
寂空皱了皱眉，便听到他继续说。
“他们从小就孤立我，大师兄，你知道被所有人针对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吗？他们不和我说话！他们抢我东西，他们自己闯了祸却推我出来让师父罚我！所以他们都该死、他们都该死……”
寂空听到这里，眉头皱的更深了，他虽然话不多，但是却是知道是师弟们的性格的，小九说的这些完全不像是他所认识的师弟们，而小九的言行举止，也和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
“所以，”寂空问，“真正的小九也被你杀了？”
那“小九”一怔，似乎是没有料到自己的身份那么快就被识破了。
寂空继续问：“所以，你也想杀死我？”
寂空话一落，“小九”身上的灵气波动立刻变了。
“你也该死。”他说。
寂空：“……”
寂空还想说些什么，便听到身后传来小十八的声音。
“大师兄！大师兄！”
“小九”看着越跑越近的小十八：“呀，又来了一个。”
寂空一听，哪里还顾得上思考，赶忙冲着小十八大喊：“快跑！”
可惜已经晚了。
“小九”已经运起灵力，直直冲着小十八而去，寂空受了重伤，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十八如同破碎的风筝一般被“小九”打出去。
“够了！”寂空呵斥道，“我不知道你是何人，但是我灵泉寺上上下下诚心礼佛，问心无愧，更没有谁对不起你，你现在这般将我们灵泉寺赶尽杀绝，就只是觉得好玩吗？”
“多好玩呢。”
“小九”拖着小十八走了过来，小十八被他打成重伤，已经有气进没气出了。
寂空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便是“小九”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他看见了那张脸，陌生又熟悉。
商皓港猛的睁开了眼睛，对上了顾漫担忧的眼睛。
顾漫问：“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商皓港还没有从入梦的状态下缓过来，他摇了摇头。
旁边，莫里斯也看见商皓港清醒过来，于是急忙对着师兄弟们喊道：“商师弟醒了！”
其他人听见了，急忙围了过来，他这才发现自己正靠在一棵枯树的树干上，而自己旁边，是周念雨和斯内格雷。
“这是……”怎么了？
商皓港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难听。
玥儿急忙把水壶塞到他手里：“这是刚才二师兄回茶馆里给带的水，你快喝一口润润嗓子。”
商皓港闻言看了一眼叶琪冰，叶琪冰还是一脸淡漠，商皓港于是扯开了一个微笑。
“谢谢二师兄。”
叶琪冰点点头：“不用。”
商皓港拿起水壶喝了一口水，感觉嗓子里舒服多了，这才对着师兄师姐们担忧的眼神，说：“我入梦了，入的是寂空大师的梦。”
“什么？！”众人震惊了，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顾漫的声音也严肃起来：“说一下具体情况。”
商皓港点点头，将自己入梦时的所见所闻所体验的都说了出来。
“……”
听完之后，四周一片静寂。
许久，玥儿才道：“所以，寂空大师早就死了？”
“不一定。”林羽说，作为可以随意进出学院藏书阁最顶层的人，林羽可以说是一群人中知识最渊博的。“对于修炼者来说，身体的死亡并不意味着真正的死亡，既然商师弟可以入寂空大师的回忆，而且代入感强烈，那么就说明寂空大师的魂魄已经强到不需要载体。”
吴峥似乎明白了林羽说的意思：“所以你的意思是……”
“寂空大师已经将魂魄剥离了身体，并且已经修炼到了一种境界。”莫里斯接话。
林羽点点头：“还有一个，那就是我觉得寂空大师的身体也可能还活着，因为商师弟没有看见寂空大师真正的死亡，那么，我有理由怀疑寂空大师身体和魂魄都已经修炼到了一种境界。我觉得这或许才是长老派给我们这个任务的真正原因。”
所有人都震惊地说不出话，修炼者，炼体容易炼魂魄难，而灵体双修更是难上加难。如果真的找到了几个寂空大师，并且问出了修炼魂魄的方法，那么整个大陆将会面临一场新的洗涤。
“对了，”商皓港看了看靠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人，问道，“念儿和六师兄……”
“哦，你们三个是一起昏迷的，”玥儿说，“两个时辰之前就那道白光一闪，然后我们睁开眼睛就发现你们三个人都倒在了地上，怎么叫也叫不醒，林师兄就怀疑你们可能是被寺庙里的魂魄给勾了魂。”
勾了魂？商皓港一愣，然后笑了，这什么破比喻啊，不过嘴上还是说道：“我想他们应该和我一样也入梦了。”
顾漫赞同：“应该是。”
商皓港见大师兄还是有些怀疑，于是说：“其实我刚才也遇见了六师兄，他附身在寂空大师的一个师弟身上。”
林羽闻言问：“你遇到小格雷了？”
商皓港点点头：“我和六师兄还灵力传音说了一下情况呢。”
林羽眼里闪着亮光：“事情听起来更有趣了。”
顾漫叹了一口气：“看来为今之计，就只能等他们两个醒来再说了。”
所有人赞同，然后守着周念雨和斯内格雷坐下修炼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周念雨也猛地惊醒过来。
“大师兄！”他喊道。
顾漫立刻上前道：“我在我在，念儿别怕。”
周念雨外表还是一个九岁快十岁的小男孩，而且长得唇红齿白，看起来就特别惹人疼爱，再加上玥儿前段时间一直在所有人面前夸周念雨，所以大家都把周念雨归结为需要保护的弟弟。
周念雨睁开眼，他到现在还沉浸在死亡的恐惧里，上辈子被逼到自杀的情境一直历历在目，而现在又经历了一次死亡，周念雨着实被吓得不轻。
“别怕……”林羽也上前摸了摸周念雨的头，对于这个小师弟，他是真心疼爱。
商皓港则将周念雨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安慰道：“念儿不怕。”
过了好一会儿，周念雨才缓过来，可能是身体年龄的问题，灵魂已经二十多岁的他居然觉得鼻子特别酸。
看见周念雨的脸色好了一点，林羽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周念雨道，然后说起了自己入梦的所见所闻：“我附身在一个叫十八的和尚身上……”
周念雨讲完，四周安静了片刻。
林羽第一个发现了问题：“所以你只是附身在他身上，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也无法说话，更无法使用灵力，但是那个人的情绪确可以影响你？”
“对，”周念雨说，“大部分时候我更像一个看客，看着他们的人生，看着他们的变化，但是只要十八出现较大的情绪波动，我很容易被渲染，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在感同身受一样。”
林羽思考了一下：“那么暂时可以怀疑小十八已经去世了。”
其他人也点头，随后，众人将视线移到了最后一个没有醒的人身上，看起来，斯内格雷的梦，会是最关键的一点。
天慢慢变暗，斯内格雷一点儿要醒的迹象也没有，众人商量了一阵，便决定先回茶馆。
于是，大家纷纷召唤出灵器。
“唉唉唉，不用，”吴峥一边说一边从储物戒里拿出一艘船，“两个师弟还那么虚弱，还有一个又还没有醒来，我们直接坐船下去吧。”
那船体呈银白色，船头尖锐，雕刻着一只雄鹰，船腹从里到外伸出几个船桨，船尾是一个类似加速器的风车口，船帆上也画着几只雄鹰，总的来说看起来有点……
“师兄你这什么奇奇怪怪的审美，”玥儿哈哈笑道，随后对上吴峥想打人的眼神，硬生生改了口，“不愧是你。”
听到玥儿笑，其他人原本也想笑，却还是忍住了，吴峥的审美是一直被二长老吐槽的存在，而二长老之前不止一次的想改变他的审美，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用二长老的话来说，就是：“老娘教书育人二十多年，就从来没有见过审美这样独特的人！”
不过审美独特归独特，经过吴峥的手出来的灵器都还是特别好用的，研发系第一天才的称号不是随便叫叫，而是有真才实学的。
笑归笑，最后大家还是坐上了那艘船。
“准备，”吴峥用灵力催动船尾的风车，风车缓缓转动起来，带动的船桨的摆动，“出发！”
船身摇晃了一下，随后便朝着山下飞去。
所有人回到茶馆，老板不在，只有老板娘坐在柜台上算账，茶馆每天的客人就只有那些上山打猎的农户和那些上山采药的药童，周念雨不是很理解，你就这样还有什么账好算的。
老板娘见他们回来，也没有说什么，只有在看见昏迷的斯内格雷的时候愣了一下。
“连姨，请问一下现在有热水吗？”顾漫问。
“有的，厨房热着呢，你们自己去打水。”老板娘说。
顾漫笑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