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珠般的水晶灯光下。
温然穿着薄薄的香槟色套裙,裙摆在膝盖的位置,露出一小截白皙漂亮的小腿,蜷缩在沙发上,长发遮住嫩白的脸庞,这些天为了傅斯宇忙前忙后,跟着熬夜熬出了黑眼圈,嘴唇发白,看起来雅柔又令人怜惜。
傅止深说的没错,她确实没睡。
医院的的vip病房,设备再好,也比不上那栋完全依照她心意装修的别墅。
别墅是五年前傅止深送她的。
当时她以为是将来她与他的婚房,关于装修的事,她亲力亲为,打造得特别奢华又浪漫。
可温然怎么也预料不到,那场大火消除了叶蔓微这个对她来说最大的隐患,却也燃烧掉了傅止深的男性功能,更燃烧掉了傅止深对她的千般宠爱。
早知道,早知道会是这种结局……
温然在心底懊恨地叹了口气,眼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水眸,装出一副刚刚被傅止深惊醒的模样,从沙发优雅坐起来,抬眸嫣笑,“止深,斯宇那边我去看了,他呼吸开始平稳,医生说大概明天就会醒,我这些天高高悬挂的心终于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等着,等你回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可我太困了,不知不觉就睡了,止深,有什么事要问我?”
傅止深一声不响,盯着她,黑眸沉冽,嗓音淡淡的,问她,“今天晚上发生了不少事,牵涉到刘瑞,傅蓉,陆景翔,还有博康医院的叶医生,你知不知道?”
温然心一惊,被男人冷霜般的眼神盯得渐渐低下头,秀长的头发挡住了她脸上大部分表情,隔了许久,她才柔声开口,“止深,你知道的,斯宇突然犯病,这些天我一直呆在医院,一心希望斯宇快点好起来,哪里都没去,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
“很好!那我告诉你,不管是刘瑞,还是刘瑞的小舅子,他们全都招了。”
“他们招了,然后呢?”温然再次抬头,凝视他那张英俊迷人的脸廓,嗓音情不自禁软成秋水,“止深,我不明白,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傅止深眯眸点了根烟,抽了口后,寒冽开了腔,“说你怎么鼓动傅蓉搭上了刘瑞。”
三年的婚姻,他那时虽然对叶蔓微漠不关心,但多少还是了解她的性格。
表面清冷实际骨子里执拗骄傲,不冤枉人,也不胡乱攀咬一个人。
她说是温然在背后算计她,他信。
“我鼓动傅蓉搭上了刘瑞?”
温然喃喃地重复了他的话,心里早就惊骇焦灼,狠狠掐了掐掌心,疼得脸色一点点苍白,却硬撑着镇定自如,没有反驳,只是闭了闭眼睛,颤抖地笑了,“止深,我们从小就认识,相识多年,我是什么样的性格,难道你还不了解吗?博康医院的叶医生,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给你治疗的女医生,以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利用刘瑞去伤害她?”
“那就要问你自己,为什么?”
傅止深挑眉,似笑非笑的目光,盯在她脸上,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
“止深,我对你一片情深,你就非要这么想我吗?”
温然只觉得心被刀片一下一下划开,碎裂,楚楚可怜地看向面无表情的男人,心疼得厉害,“叶医生那边,我也就是陪你一起去博康医院治疗的时候,才认识了她,另外,在顶尖幼儿园,与她见过一次面,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认为是我做的?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比不上只见过几次面的叶医生?”
“止深,这么多年了,从我变成植物人醒来后,我等了你五年,三年又五年,我是女人,还有多少青春能等下去?八年前的医疗事故之前,我是你的未婚妻,如果没有发生那场医疗事故,我没有变成植物人,你早就娶我为妻了,我也早就为你生了孩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夜每夜都在梦里默默期盼着你会娶我,可醒了以后,却是一场美梦一场空!止深,我爱你,这世间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女人像我这般爱着你,可你呢……你就非要这么伤我的心吗?”
五年啊!
她为了照顾傅斯宇,搬进了他的别墅,与他朝夕相处在一起五年了,他却从来没有碰过她。
不管她怎么撩动,他对她,永远毫无反应。
如果他一直这样对谁都毫无反应,她也认了。
可叶蔓微那个贱人为什么要死而复生?
为什么要摇身一变,变成了博康医生的男性科主治医生?
又为什么要利用男性科主治医生的身份故意接近傅止深?
还不是为了夺走傅止深,为了刻骨报复她这个表姐。
叶蔓微来者不善气势汹汹,已经开始夺走了傅止深的心,她为什么不能反击?
想到这里,温然就心痛至极。
她泪意朦胧地看着神色越来越冷若冰霜的男人,面容刻入她心口却再也不愿怜惜她的男人,温柔笑着闭了闭眼,泪水纷纷掉落,“止深,你告诉我,那个曾许给我承诺和婚姻的男人,哪儿去了?”
她的话,傅止深没有反驳,只是眯了眯狭长的眼眸,皱眉深吸了口烟,低沉说道,“你救我一命,我赠你玉佩,十年前你带上玉佩找上我,当时我没女朋友,也不讨厌你,便给了你未婚妻的名号,许你承诺!曾经给你的承诺和婚姻,是真的;但现在要你离开为你好,也是真的,我有病,不能自私地捆绑你一辈子。”
“可我不在乎?止深,我一点都不在乎。”
“别让我离开你,好不好?止深……离开你,我会发疯,我真的会疯掉!”
温然眨掉眼眶里的泪,双手伸过去,温柔地抱紧男人健劲的腰,泪流满面地靠过去,“试试吧,止深,让我再试试?也许,你突然对我有感觉了呢?”
指尖摸在他平坦的腹部,感受那滚烫的力量,她不由自主地颤抖,眷恋。
白嫩的手指,一寸一寸急不可耐地往下滑移——
然后,她的手被他大力按住,再甩开,头顶上,传来他的嗤笑,寒凉刺骨,“非得再证实一次你对我没魅力,你才满意?”
“止深,我……”温然扑簌簌的泪,一下子止住了,愣愣地盯着傅止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以前他对叶蔓微残忍,她只觉痛快。
现在他对她残忍,却觉得痛入骨髓。
同样一把刀,割在自己身上,才知道,原来是那么那么的疼!
傅止深没理会,遽然走人。
门被砰地一声关响,震得屋子似乎都抖了抖。
*
一个小时后,他风驰电掣,在乌烟瘴气的酒吧包厢,单手把喝得醉醺醺的傅蓉拎了出去——
傅蓉睁大醉意迷乱的眼睛,看清楚是他,吓得舌头打卷,“堂哥,别拎啊,脖子都快拧断了,疼死了,我最近好像没得罪你的,堂哥!”
“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数?”
傅止深凌厉甩开她,“把博康医院的叶医生逼着主动去找刘瑞,不是你这种简单脑子干的事,说,你后面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