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叶蔓微的脚踩下来,傅止深寸步未移,任由她一脚踩的结结实实。
她想踩他,就让她踩,只要她高兴。
女人是哄出来的。
自己的女人自己不哄,总有喜欢哄她的男人。
“开心吗?”
傅止深墨眸垂下,唇角的弧度微微勾起,若有还无,“不开心,再踩两脚。”
现在暴躁又抓狂的她,比以前总在他面前戴着循规蹈矩面具的她,可人鲜活多了。
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为她发疯着魔,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
叶蔓微没想到,他居然不躲。
那一脚,她知道,下了狠力气。
尤其,她穿了双带点高跟的棉拖鞋,同样力度下,比平底鞋更痛些。
可这男人,不仅不介意,反而温柔询问她踩得开不开心,不开心,继续踩他。
主动送上门找虐,什么破毛病?
叶蔓微意识到他骨子里的痞贱痞贱,再不想理他,一把将人推开,就要往浴室外面走。
刚转身,房门被推开,穿着粉色羽绒服的叶小贝,圆滚滚挤进来。
“妈咪,帅爸比,你们在里面搞什么嘛,一直不出来。
哎呀,妈咪,你脸蛋蛋好红,好像一颗红通通的大苹果。
咬一口,肯定好吃。”
叶蔓微低头看着拍手叫囔的女儿,脸色微黑,有点想揍人的冲动。
“你这个月又胖了三斤,以后不准吃零食,知道吗?”
“妈咪,我没胖,是衣服胖了。”
叶小贝嘴巴一瘪,掉起了金豆豆,扭动小身子跑向站在洗衣机边的英俊男人,小手抱着他的膝盖不放。
“帅爸比,我不胖,一点都不胖,呜呜,妈咪不准我吃零食。”
叶小贝说哭就哭,擦着红红的大眼睛,伤心欲绝。
“帅爸比,妈咪不喜欢我,不要我,抛弃我,我现在,只有唯一的你,你发誓,这辈子永远不可以说我胖,背叛我爱你的心。”
甜糯糯的声音,特别委屈,特别幽怨。
叶蔓微咬牙,“不要乱学台词!”
好端端的,都被狗血偶像剧带歪了。
有傅止深在身边,叶小贝一点都不怕黑了脸的叶蔓微,顽皮地吐吐舌头,以为自己声音很小。
“帅爸比,告诉你个小秘密噢,妈咪的钱包里,一直都放了你的照片——”
“还有手机,加密的相册里,有你的照片,小乖哥哥的照片。”
“小宝哥哥,就是每天看着照片,才知道,原来噢,你就是他的爸比。”
“你长得跟小宝哥哥有点像哎,我长得跟妈咪有点像,所以呀,我们真的是一家人。”
“还有还有,陆叔叔以前有说过喜欢妈咪,可是呀,妈咪从来没说过喜欢陆叔叔,我见过一次,陆叔叔差点哭了——”
说到最后,叶小贝越说越兴奋,叽里呱啦的,细嫩的嗓子,越来越大声。
叶蔓微听了,顿时头痛不已,不得不放出大招。
“小贝,再胡说八道,妈咪把你藏在床底下的薯片和大鸡腿全部丢进垃圾桶。”
一秒不到,叶小贝立马闭紧小嘴,觉得不够,抬起粉嘟嘟的小胖手,堵住嘴巴,乌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看着叶蔓微。
“妈咪,不要丢掉我最爱的零食,求求你。”
那呆萌又可怜的模样,差点让叶蔓微一瞬间软了心肠,哭笑不得。
但是,察觉到男人逡黑幽深的视线盯过来,以及随着他脚步起落间,越来越迫近的温热气息——
叶蔓微心头一颤,连忙牵起女儿的小手,低头往外走。
门口,碰上一脸高冷的叶小宝。
小手高高举起手机,递给叶蔓微,“妈咪,陆叔叔打你电话。”
“嗯。”
叶蔓微点了点头,立即把叶小贝松开,接过叶小宝举过来的手机,看了眼屏幕显示,走到餐厅一角,柔声接听。
“翔哥,找我有事吗?”
这话刚落,锁紧的大门哐当哐当响。
陆景翔一手攥手机,一手拎了袋热气蒸蒸的早点闯进来,满脸的痞笑。
“当当当当,小笼包,煎饺,水晶虾球,肠粉,应有尽有,小乖小宝小贝,赶紧的,吃早餐咯。”
叶蔓微听了,忍不住吞了吞嗓子,帮忙把袋子里的盒装早点一一放到餐桌上。
刚回头,就对上陆景翔亮灼灼的黑眸,“蔓微,你头发上面的水还没干,大冬天气温低容易感冒,等着,哥去找块毛巾给你擦干净水汽。”
说完,他吹了声口哨,转身就冲向浴室。
叶蔓微皱眉,想起还在浴室里的傅止深,心口突了突,反手去拉他,“翔哥,不用。”
但陆景翔窜得太快,她没拉住。
*
“傅禽兽?!”
陆景翔探手打开门,刚抬头,看见伫立在洗衣机旁边的男人,头发湿冷,衬衫凌乱,敞开一大片结实白皙的胸膛。
尤其,他两根长指中间,夹了一个透明的计生品套套。
晃晃荡荡的,扔向垃圾桶。
再联想到叶蔓微大清早的洗头洗澡,两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陆景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顿时,好像坠入冰窟似的,浑身肌肉发僵,无法动弹。
他今天来找叶蔓微的目的,不过是想着除夕大年夜,他陪着她还有小宝小贝一起过。
因为往年在南方,也是他陪她。
他不想今年有例外,其中,也夹杂无法对她明说的情/欲私心。
可陆景翔怎么也想不到,会撞见了她与傅止深刚刚事毕的一幕。
他的拳头紧攥,瞳孔渐渐刺血,胸腔里熊熊狂烧的愤怒,却无法排散出来。
“傅止深,你特么趁虚而入,禽兽,禽兽!”
陆景翔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透出无比的阴鸷狂躁。
扔掉套套的男人,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冷嗤一声。
“她是我女人,男欢女爱这种事,我想,她也想,就顺其自然做了,陆少很意外?”
他陆景翔何止意外——
他甚至想抡起洗衣机,恶狠狠砸死眼前这个无耻至极的男人。
“小乖刚做完手术,需要精心照顾,叶伯父身患重病,躺在医院生死未卜。
你却在她揪心重重身心痛苦的时候,乘虚,而入,在这种环境中……
傅止深,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吗?”
陆景翔压低嗓子嘶吼,狰狞的俊脸,一片嗜血,心脏最深处,早就被刺得血淋淋。
“我是不是男人,她情迷意乱的时刻,最清楚。”
傅止深狭长眼尾眯了眯,薄唇边,寒冰般一抹似笑非笑。
“不管陆少心里藏了多少阴暗心思,都给我记住。
欠你的人情,早晚还清,但觊觎人。妻,等同谋财害命。
看在你照顾蔓微和小宝小贝五年的份上,我不与你过多计较。
但蔓微,是我的女人,我活了三十年,也只动过她一个人的身子,这辈子,非她不可。”
“闭嘴!说的比唱的好听,你不恶心,哥恶心到吐。
五年前,她和小乖遭遇大火,你特码干嘛去了?她伤心难过崩溃绝望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你想费尽心思夺回她,哥就让你生不如死,你等着!”
陆景翔愤怒滔天,双手下狠力气,攥得拳头咯吱作响。
对比他,傅止深淡定多了。
修长指节慢条斯理,把衬衫的纽扣,一颗颗扣上,“不管等多久,你都没资格!她是我妻子,跟她做任何事,我都合法。”
“你……劳资杀了你。”
陆景翔憋闷的怒火无处发泄,随手扯过晾衣服的铁衣架,飞步冲上去,对准傅止深的脸,狂怒厮杀。
傅止深错步往后退。
几个回合过后,锐利的眸子,猛然深了深。
他和秦放一起参加过部队里的精英魔鬼式训练,耳力一等一的灵敏。
这会儿,听到外面叶蔓微的脚步,愈来愈近。
他思忖两秒,渐渐地眸底闪过一抹亮光,在陆景翔又一波发猛攻击时,站在原地,没有闪身避开,反而抬起右臂,直接迎向那根呼呼作响的铁衣架。
噗。
尖锐的衣架挂钩,刺入傅止深的血肉肌肤,发出沉闷的钝声。
血慢慢从深可见骨的伤口流出来,一股淡淡血腥味,立即充斥在湿润的空气中。
陆景翔没料到,以傅止深近乎变态的好身手,自己竟然一招击中,瞬时间愣怔了片刻,松开了手。
他松了手,那个有点沉的铁衣架,就摇摇坠坠刺扎在傅止深的右手小臂上。
每一下摇晃,都流出了,更多的血,染红雪白衬衫。
就在这时,叶蔓微推门而进。
闻到那股刺鼻血腥味的同时,一眼就瞥到了傅止深手臂受了伤,鲜血横流。
叶蔓微心头莫名一紧,没有犹豫,扬手扯下一条干净的毛巾,下意识就往受伤的男人身边冲。
“你,怎么了?”
傅止深不动声色,好似受伤的根本不是他,反倒盯着叶蔓微透出微微担心的水眸,勾了下薄唇,笑了。
“流点血而已,别担心。”
“谁担心你了?!”
叶蔓微脸一热,连忙低下头小声嘟哝,再不让他发现她确实心不由己地担心他。
傅止深明白她嘴硬心软,撩拨了一句,就适可而止,不再多说一个字,垂下迷人的眼眸,认认真真凝视她。
“刚才与陆少切磋的时候,动了别处的旧伤,我够不着,也帮我包扎一下。”
叶蔓微咬牙,用力拔掉铁衣架,给他的右小臂洗干净上药,仔细包扎后,问道,“什么位置,在哪里?”
本以为,是他的背脊。
结果,下一秒,就被他的骚操作震呆。
他,居然,居然当着她的面,开始解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