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嘴里说的天大秘密,叶蔓微下意识皱紧细眉,不想继续听下去。
总觉得,一旦温然捅出秘密,她与傅止深之间的关系,会更尴尬。
她不想听,可大好机会在此,温然又怎么可能放过?
她柔笑了声,红唇扬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叶蔓微,你不想听,我偏偏要告诉你。
当年,止深的母亲,患了严重的精神压抑症,最终情绪失控,开着车从海城大桥一跃而下。
表面上,看起来她确实是自杀。
但实际上呢,是刹车被人动了手脚,一刀剪断。
我说的这么清楚,相信你也知道动手脚的人,是谁了。”
温然一声呵笑,笑红了眼睛,心口流淌一阵阵快意。
“没错,就是我的养父,温宏伟。
很多年前,他就和郑老爷子搭上了线,私底下,更是坏事做尽。
前不久叶小贝在阳光小区门口遭遇绑架,也是他安排手下干的。
伤害你最爱男人的母亲,又伤害你最爱的女儿,他可真是你的好父亲。”
随着温然的最后一个字落下,叶蔓微脸色变得越来越冷白。
如果她真的温家人,是温宏伟的亲生女儿——
那么,她与傅止深之间,横亘着的,是他的母亲,一条血淋淋的命啊。
叶蔓微眼睫颤了又颤,一颗心仿佛沉入了深渊,绞痛无比。
陆景翔就站在她身旁,看着她脸色瞬间苍白,差点气炸了。
猛然扭头瞪着温然,目光似刀,“温婊莲,你踏马给劳资闭嘴。”
如果不是法治社会杀人要偿命,他早就冲上去,把这个无耻至极的女人一脚踹死。
虽然他心中,对于蔓微,一直都有不可言喻的隐秘心思。
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她。
哪怕她的一根手指头,他都不愿意伤害到。
可温然这个贱人,三番五次的挑事,早就该死了。
但——
温然捅出的这个秘密,隐隐约约的,让他见到了一丝曙光。
蔓微确定是温家女儿的话,温宏伟与傅止深站在对立面,又曾经有过杀害傅止深母亲的嫌疑。
这样一来,蔓微与傅止深的感情,再深刻,也不可能破镜重圆。
杀母仇人的女儿,傅止深的心再大,也不可能继续纠缠蔓微不放手。
那么,他追求蔓微的大好时机,终于来临。
想到这里,陆景翔神情变幻不定,一时为蔓微忧虑,一时又为自己欢喜。
“难道我闭了嘴你就能得到你痴心妄想的?陆少,你可真幼稚。”温然冷笑。
“你他妈说清楚,哥痴心妄想什么了?”
陆景翔气得额头青筋乱窜,下意识去瞄叶蔓微,看看她什么反应。
但叶蔓微并没有看他。
她抿紧唇,静默了片刻,盯向温然,冷着脸问道,“这些陈年旧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知道的渠道咯!反正,信不信由你。”
温然笑颜中透着遮不住的得意,说完这句话,转身款款离开。
叶蔓微咬着唇,盯着温然消失在电梯内的身影,掌心里,沁出一手的薄汗。
她有预感,温然说的这些,很有可能都是真的。
事发太突然,她此刻的心情,一团乱糟糟。
看着她荒如静水的模样,陆景翔眉一沉,赶紧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蔓微,叶伯父还在手术室抢救,当务之急,叶伯父最重要。
天塌下来,有哥给你扛着哈。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什么都别想,别多想,一切顺其自然。”
虽然他巴不得傅止深早日出局,但发展到这一步,他完全不想。
蔓微是谁的女儿不好呢?
偏偏是温宏伟的女儿。
海城上流阶层,最臭名昭著的两个人,除了郑振军,就是温宏伟。
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翔哥,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
叶蔓微半晌后,平复好溃丧的心情,朝紧张兮兮看着她的陆景翔,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转身拎紧皮包,脚步匆匆走向手术室。
*
空寂的走廊上。
叶蔓微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白棠身后那道熟悉又颀长的身影,眼圈一红,差点就要哽咽。
那几条被顶上热搜的视频,他应该没有看到。
所以,他才会毫无芥蒂地守在手术室外面,以一个普通女婿的身份。
叶蔓微抿唇,盯着他的昂藏身躯,眼眶一点点灼热,难受。
这时,背对着她的白棠开口了。
“止深,我听说你身体刚受了伤,不要紧吧?”
“一点小伤,没事。”
傅止深简短回了句,忽然像是感应到什么,他倏然回头。
男人两道深邃如海的视线,就那样直直地,与叶蔓微复杂的眼神对上。
‘轰’的一下。
叶蔓微涨红了脸,说不出的尴尬。
她没有偷看他的意思。
但此刻他的目光中,隐隐透出她就是在暗暗偷窥他美色的意味。
叶蔓微有点囧,慢慢走过去,朝白棠微微一笑,转而看向傅止深,解释道,“翔哥找我有点事,说完事,我就马上赶过来陪我妈,没想到,你也在。”
她以为,解释完,她就洗脱了窥视他美色的嫌疑。
但男人的关注点,显然与她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他转过身,一把揽上她的细腰,把人连同皮包一起拽入怀中,薄唇微扬。
“陆少找你什么事?”
叶蔓微眼睫一颤,深吸口气,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没什么事,就问问我爸爸和小贝的情况,问完就走了,明天大年三十,大家都很忙。”
就只是这点子事?!
傅止深直觉不信,但看着她明显不想继续说话的模样,便颔首“嗯”了声,没有再追问。
只不过,抱着她绵软细腰的那只大掌,稍微用点力,把她往胸膛里搂得更紧一些。
叶蔓微还沉浸在对叶全手术的担忧和自己是温家女儿的震惊中,根本没留意到男人手下的动作。
倒是白棠,站在一旁,旁观了叶蔓微和傅止深的亲密互动,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动心动情的人,不只是蔓微。
*
与此同时,温然出了市立医院,就马不停蹄开车去了郑家老宅。
老管家把她领进了一楼的会客室。
进去之前,两排黑衣保镖,对她层层检查。
温然忍着怒气等待被排查完,才踩着高跟鞋,推开会客室的大门。
窗户大开,深蓝色的落地窗帘,被寒瑟的风吹得呼呼鼓动。
温然走进去,没看到郑振军,只看见窗帘后面,站了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女人。
女人黑衣短发,一身凌厉的杀气。
温然的心,狠狠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