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入目皆你
柳上2020-04-24 13:232,962

  楚落歆回来之后,就开始收拾那几间小屋子,南栀和顾时清本来想要帮忙,但是被楚落歆拒绝了。黑羽一直紧紧地跟着楚落歆,它发现临衡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了,所以就默默地守护着自己另外一个主人。

  看着这样的楚落歆,南栀心中酸楚,但是她知道自己无法去宽慰楚落歆。连她都不敢去回想临衡当日惨烈的死状,只怕楚落歆更不敢回想,可是南栀能忘,楚落歆不能忘。

  楚落歆只要闲下来、只要闭上眼就会想起临衡的那个吻,想起临衡对她说的话,想起临衡中箭的样子,想起临衡将她推开自己却被铁链拖走的模样……

  楚落歆记得临衡让她好好活着,可是她在知晓了一切真相之后又如何能好好活着。因为如今的楚落歆在这世上活着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在往自己的心口狠狠地扎上一刀。

  “落歆,你已经收拾的很干净,你停下吧。”南栀中就看不下去了,她拦住了楚落歆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你现在做这些事情,只会让我们更伤心,让临衡更伤心。”

  “可是除了这些事情,我还能做什么呢?”楚落歆看着南栀,“你告诉我,我还能做什么?你知道吗,我连等都不能做,因为我知道临衡不会再回来了,我等不到他了。”

  南栀抱住了落歆:“落歆,对不起,如果我当时早点赶过去,事情或许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这件事从始至终都与你无关,你那个时候能赶回来我已经很开心了,若不是你们,我根本不会再回来。我欠你们太多了,你们帮了我那么多,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连续多日的隐忍,楚落歆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正如她所说,她最恨的人是自己,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南栀扶着楚落歆坐下,楚落歆看着这四周的景象,脑海中慢慢地浮现出自己与临衡这些年生活的点点滴滴。

  入目之处,皆是回忆!

  “南栀,你和顾大哥走吧。”楚落歆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

  “落歆,你不要吓我。”

  “我有预感,下一次再沉睡的时候,我应该不会醒了。”

  南栀被楚落歆的这句话怔住了:“你说什么?”

  “你不为我开心吗?”楚落歆反问道,语气十分平静,“其实在临衡死的时候,我就应该陪他一起去死了,可是就像他说的,希望我好好活下去,所以我连死都不能做。但是若我就此一睡不醒,也不算是违背了我对临衡的承诺。”

  南栀想让楚落歆活着,但是她发现让落歆活着居然是对她最大的折磨,当她有意识的时候,会一遍一遍地回想着那些事情,会成为她一生的噩梦。

  “你说临衡多傻啊,我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他救我有什么用啊?我原本想着,等我回到云悠谷,不管我还能活多久,我都要告诉临衡,我心悦于他。就算我回不来了,你也会帮我将锦囊交给他。我想着我就自私这一次,告诉他我的心意,可是我没有想到竟是永别。他说他一直都喜欢我,可是为什么是在那种情况下?”

  楚落歆提到锦囊,南栀将锦囊取出来:“这个东西,还是要还给你了。”

  楚落歆没有收:“送给你了。”

  “送给我?”

  “嗯。以后,你有了想送的人,就送给他。这东西极其难寻,若不是在云悠谷,恐怕这世上都找不到一个。你帮了我这么多,送你这个礼物,你以后就懂了。”

  南栀没有拆开锦囊,就先收起来了:“落歆,你是我下山之后遇到的第一个朋友。”

  楚落歆笑了,时隔这么多天,她终于真心地笑了一次:“可是我这个第一个朋友好像并没有留给你很好的印象,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变得不快乐,像我这样的事情也是世间罕见。你记住,世上总是好人比坏人多,而你遇到的一定都是好人。”

  “我相信,因为你和临衡都是好人。”楚落歆是一个温柔至极的人,即使是在这个时候,她想到的还是楚落歆。

  南栀和顾时清终究还是离开了云悠谷,楚落歆送两人出谷,南栀突然回望,她看到了楚落歆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开,黑羽一直守在楚落歆的身边,而她身边再也没有了临衡的身影。

  南栀想到了第一次见到楚落歆的样子,与如今的楚落歆真的是天差地别:“师兄,我第一次这么强烈地希望一个人可以幸福,可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快乐了。明明是一个温柔到了极致,为了保护别人可以牺牲自己的人,怎么就是这样的一个下场呢?”

  “这世上之事皆有定数,幸好他们在最后明白了对方的心意。”顾时清想到了那些临衡之前未说出口的话,最后他应当是说出来了。看着南栀,顾时清在想,她其实也是一个温柔到了骨子里的人,事事以别人为先,但她和楚落歆是不一样的。

  “这件事情真的就此结束了吗?赵光和为什么一定要抓临衡,临衡到底是什么人,还有更多的疑惑,真的都随着临衡的死而被掩盖了吗?”

  “这世上的秘密太多了,以后有机会是能解开的,若是没有机会,成为秘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其实顾时清也知道临衡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不然赵光和不会用十年的时间来布这个局,但是现在临衡已经死了,再想探究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师兄,以后这云悠谷当不会再让任何人进入了,落歆会永远留在云悠谷陪着她的临衡……”

  随着一声轻叹,南栀知道楚国的事情已经尘埃落星,不管她有多么的心疼楚落歆,都已经无法挽回。

  楚落歆带着黑羽回去了,她摸着黑羽的脑袋:“以后,你就要自生自灭了,你向来熟悉云悠谷,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我若是醒不过来,也不要再叫我了。”

  明明知道黑羽听不懂,但是楚落歆还是说了那些话,此刻她才明白,原来好好活下去这句话,是对自己珍视的生命才能说出的话。正如临衡让她好好活下去,现在她也要让黑羽好好活下去。黑羽陪伴了她和临衡这么多年,早就算是她的亲人了!

  楚落歆慢慢地躺在了床上,为自己盖上了被子。

  黑羽根据往常的经验,知道自家主人经常会睡很久,但是总是会醒过来的,虽然时间有些长,它可以等。

  困意袭来,楚落歆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黑羽,只怕以后都看不见黑羽了。

  确定主人已经睡着之后,黑羽飞了出去,它要去捉虫子,等主人醒来就能看到它为主人捉来的虫子了。虽然黑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爱吃的东西,主人从来不吃,但是这并不妨碍它将自己最爱吃的东西送给主人。

  此刻躺在床上的楚落歆,却慢慢地停止了呼吸……

  南栀和顾时清走了没有多久,南栀想起了楚落歆留给自己的锦囊,她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放着一块石头。

  “同心石。”南栀认出了这块石头。

  同心石可以说是孕天地之灵气而生,极为罕见,此石一分为二,戴在两人身上,可以感应到对方的存在。当然了,送出同心石就代表着这个人的爱慕之情,难怪楚落歆会说,若是她不能回云悠谷,就让南栀代她将此物交给临衡。

  楚落歆,爱极了临衡,可惜临衡不会再看到这块同心石了。

  “你有要送的人吗?”顾时清问道。

  这同心石可以说是个宝贝了,南栀将其收好:“当然没有了,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将这块同心石送出。”

  “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几天,这段时间楚落歆的事情,让你心力交瘁。”

  “我们接下来不是要去虞国吗,等到了虞国我要好好休息几天。”南栀努力掩下心中的苦涩,楚国的事情对南栀来说也是一次打击,楚落歆到底是她下山后遇到的第一个朋友,她也是第一次发现她连自己的朋友都保护不了。

  顾时清怎么可能不知道南栀的心思,在心中想着这一次放慢行程,让南栀散散心。

  但是下一刻,南栀脸上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站在他们面前的居然是易渔阳。这一次,许羌悠没有跟在易渔阳的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继续阅读:第三十一章: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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