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和楚落歆不敢多想,她们一路跟着荧蝶过去,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屋前。
两人心中一个咯噔,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踏足的小屋,此刻却聚集了很多人,老人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显然是死不瞑目。
以李璠为首的将士们将小宇围在中间,小宇已经受伤,他哭着喊道:“你们这些畜生,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你就去死吧,很快你就能去见你的爷爷了。”李璠一刀下去,南栀飞身上前去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南栀只来得及将李璠推开。小宇无力地往后倒去,楚落歆一把抱住了小宇,颤抖着用手去捂他脖间的伤口,血流了她一首。
“你们居然还活着……”李璠看到两人,有些错愕,但是南栀已经明白了,火烧客栈的人就是李璠。
“你还没死,我怎么能死呢?”楚落歆手中的银丝出现,刺向李璠,李璠没想到南栀居然有武功,他拖过一旁的将士拦在了自己面前,楚落歆用银丝卷住那个将士,直接丢了出去。
“杀了楚落歆,不然我们都得死。”李璠大喊一声,那些将士立刻要对楚落歆动手,南栀想要去救楚落歆,但是李璠直接带人去拦南栀,南栀无法脱身。
楚落歆只是抱紧了怀中的小宇,她想要保护小宇。
“落歆!”南栀看着那把剑快要落在楚落歆的身上,大喊一声,楚落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楚落歆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绝望过,即使是当年知道自己会死的时候,她也只是难受,却没有此刻的绝望。这就是她楚国的将士,以下犯上,残害无辜百姓,这就是她的国啊!
顾时清的暮雪剑出鞘,白光闪过,那举剑欲杀楚落歆的将士已经倒下,正好倒在了小宇爷爷的身边。那将士的最后一眼,就是小宇爷爷死后依旧睁大的双眼……
那些人见顾时清过来了,立刻就避开了南栀。
功亏一篑,李璠看着眼前的场景,今天让这三个人离开,恐怕他真的是要死在这里了。
顾时清是追着那几个放火的黑衣人到了这里,正好出手救了楚落歆。南栀看到顾时清,松了一口气,她刚才真的是要被吓死了,如果楚落歆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可能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小宇,姐姐带你去看大夫,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要活着……”楚落歆的衣服已经被小宇的鲜血染红,但是她毫无察觉。
“仙女姐姐,不用了,我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小宇想要握楚落歆捂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的手,楚落歆立刻握住了他的手。
“都怪我,是我的错。”楚落歆没有想到李璠居然会这么大胆,是她的天真害死了小宇爷孙。
小宇却笑了:“姐姐,你不要哭。我很感激你们,云悠谷外是你们救了爷爷,在客栈也是你们救了我。我在知道姐姐是公主的时候,是想要讨厌姐姐的,毕竟我这么讨厌楚国。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因为在我的过去没有任何光亮,但你们的出现就像是破开了层层笼罩的乌云照进来的阳光一样,给了我生命中不同的温暖。”
“小宇,你别说了。”
“姐姐,真的谢谢你们,我一点都不后悔遇到你们。”小宇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真是可惜,弄脏了姐姐的衣服。姐姐生来就是站在云上的人,却不畏握住我们这些生在泥污之人的手。小宇希望,你们都能一生平安喜乐、无病无灾……”
小宇想要为楚落歆擦眼泪,他的手却无力地垂了下去,落在了脏污的地面上。
“小宇!”楚落歆的眼泪砸在小宇的脸上,但是小宇已经不可能给她任何的回应了。楚落歆慢慢地将小宇放在地上,她站起身,看向李璠,眼神冰冷,带着深深的恨意。
李璠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不断地往后退。
楚落歆随手拔出一把剑,慢慢地走向李璠:“李璠,我就不应该放过你。”
“公主、公主,我错了。”李璠跪地求饶,他看着楚落歆满身鲜血,提着剑向他走来的样子,如同地狱归来向他索命的恶鬼。
南栀和顾时清没有拦楚落歆,李璠就是个畜生,连老人和小孩都不放过,这样的人死一百次也不为过。楚落歆如今情绪失常,需要一个宣泄口,而李璠自然要去承担一切。
“有人来了。”顾时清突然开口,南栀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一个浑厚的声音:“公主,剑下留人。”
楚落歆却不闻不问,在她的剑即将刺入李璠的身体中时,那个老将军下马跪在了楚落歆的面前,握住了她手中剑,血从他的掌心流了出来:“公主,请您三思啊。杀一个李璠简单,但是有些秘密也就此随着他一起永远不会被知晓。”
楚落歆认出了跪在自己面前的崔老将军:“崔老将军,您也要拦我吗?”
“公主,李璠知道很多赵军的事情,您杀了他,楚军以后该怎么办?老臣知道李璠作恶多端,等到他将他该说的事情都说了,老臣亲自将他押解回京,任您处置。”崔老将军也看不惯李璠这样的人,但是现在是紧急时刻,李璠真的不能死。
楚落歆的理智慢慢回笼:“你能保证,不会再出现楚军欺压楚国百姓的事情了吗?”
“老臣愿以性命担保。”
崔老将军是将一生奉献给楚国的将军,楚落歆实在不愿意让这样的老将寒心,她不怪崔老将军,有些事情崔老将军也没有办法。看着崔老将军两鬓斑白的头发,楚落歆手中的剑落地。
“公主深明大义!”崔老将军这次真的是豁出了老脸,他虽然是老将,但是在军中根本没有多少人听他的话,他知道楚军的所作所为,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楚落歆将金令交给了崔老将军:“崔老将军,金令交给你,希望你能遵守自己的承诺。”
崔老将军接过金令:“老臣定不负公主所托。”
南栀和顾时清看得出楚落歆比谁都想要杀了李璠,但是她是一国公主,需要顾全大局。从出了云悠谷之后,楚落歆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被逼着成长,这个世界对楚落歆终究太过残忍。
李璠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瘫倒在地。
楚落歆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宇爷孙,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突然,她跪了下去,对着两人磕头,对不起,我没有救得了你们,甚至连现在帮你们报仇都做不到……
“公主,末将派人送您回宫吧。”崔老将军的副将李琰在这时走上前。
南栀扶起楚落歆,楚落歆回道:“不必。”
“公主,您身份尊贵,还是不要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待在一起,免得落了身份。”李琰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
“谁让你这么跟本宫说话的?”楚落歆看向李琰,“本宫想怎么回京就怎么回京。”
“公主,您在这里闹出的事情还不多吗?”李琰似乎是极为看不惯楚落歆的作为,“为了两个微不足道的人,您不惜为难李将军,甚至让崔老将军跪在您面前请罪,现在你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