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离小学还有十分钟路程,说远也不远,可就是苦了常记溪,行李箱里只有夏天的衣服,最厚的也就是身上的这件薄外套了。
只是她这么穿着,下雪的天未免冷的够呛,裙子下半截露了一大截的光腿,起了鸡皮疙瘩,好冷。
李校长是骑单车来的,想到她会有行李,便带了绳子,正好将她的行李绑在自行车后座。
他推着车,两人走在路上。
北方的冬季,白天总是格外的短,四点天已大黑。
李校长道:“常老师是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吧?”
常记溪应了一声。
“咱这儿可不比你们那,冬天可不能穿这么少,容易冻坏了。”李校长语重心长道。
常记溪冻的直哆嗦,她有些力不从心的应着话。
就这么一来一回的说话,马上就到了学校口。
小学还算宽,中间竖着一个大大的孔子雕像,后面是一块空旷的地,再后面是两栋两层的教学楼。
李校长开口道:“常老师,咱这地方跟你们大城市条件比不得,还得委屈你了!”
常记溪冷的牙关直颤,牵强一笑,“校长,麻烦您了。”
电灯下,地上都是刚下过的雪,还没来得及扫,脚踩在上面嘎吱嘎吱响,她从小生长在南方,没去过北方。
雪也不过在电视上看过,她记得有一年他们那儿下冰雹,个个开心地不得了,南方人对雪的憧憬,只是她现在没心情去感悟了。
走了两三分钟,到了。
宿舍其实就是在教学楼后面,靠着围墙,推开门还有一个不大的小院子,就一间平房。
“咱们这不常有调来的老师,大多是住在自个家,所以这宿舍也一直都空着,前几天才叫人拾掇拾掇,常老师您就将就一下。”
常记溪笑笑,其实她对住的倒也不挑,只要是干净就行。
李校长推开门,里面倒也还干净,摆饰非常简单,扫了一眼,没看到床,她瞄向那个电视上看到过的同款炕。
校长见她一副没见过的模样,“常老师没见咱这里的炕吧?咱这里的炕头可暖和了。”
说着就弯下腰去帮她烧炕,边说道:“你第一次来,肯定不会烧,但这冬日里啊,不烧炕,晚上冷的哆嗦,我先替你烧着,不急啊,咱慢慢学。”
让一个长辈跑前跑后忙活,常记溪站着很是不好意思,便放下了东西,也蹲下来看,帮他递递柴。
校长轻车路熟的一下就烧起来了,他拍了拍手站起身,指了指炕上的翠花色被子,“常老师,这些都是新添置的,时候不早了,你也累了,先住着,休息好了明天再带你熟悉熟悉一下学校。”
常记溪满脸感激,应了一声,“谢谢校长,麻烦您大晚上跑一趟了。”
李校长摆摆手,“嗨,不碍事。”
“记得拴好门,虽说咱这治安好,但你一个姑娘家的要多注意。”校长叮嘱道。
常记溪点头,“我记着了。”
她犹豫了一下,颇不好意思道:“校长,能麻烦您个事吗?”
李校长点头,“什么事儿?”
“我第一次来这儿,没想到这,这么冷,都没备到厚衣服,想麻烦您帮忙……。”
校长见她衣着薄的可怜,连忙点头,“我晓得,我明日就叫老伴儿去给你添置添置。”
常记溪十分感激,想到身无分文,脸色微囧:“谢谢校长,钱我发工资会给您的。”
“不急,不急。”
校长走了出去,再三叮嘱她拴好门。
待房间只剩她一人,她瞬间发了虚,整个人瘫在炕上,静了许久。
“这都什么事啊。”她有点想哭。
自己住了个酒店稀里糊涂的就回到了八零年代,这个时候她还没出生;爸爸妈妈?
她弹了起身;对了,爸爸妈妈!她胡乱抹干了泪痕,自己一定要去A市找爸爸妈妈,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李校长给她看过她的介绍信,信上面确实写着常记溪,大学生,一毕业就被调来这个小村庄当老师。
这个地方她只在地图上见过,很远,甚至扫一眼都觉得不会来的地方,没想到自己居然到了这里。
她掏出手机,信号全无,连屏幕的时间地点都罕见的打了X。
常记溪将手机丢在炕上,拿起装满特产的袋子,胡乱掏着,掏出一个小包,将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钱包里许多证件,银行卡,她想把身份证处理掉,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终究还是都留了起来。
常记溪蹲下身打开行李箱,除了内衣裤外,没有一件能穿的上的,全都是夏天的衣服,除了穿着来的球鞋,还多带了一双高跟鞋,只是可能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记起李校长临走时的嘱咐,仔细检查好了门,这才蹬掉了脚上那双湿透了的球鞋,上了炕。
炕已经烧的热乎了,躺上去冷意除了七八分,许是累极了,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