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宝言早就想好,现在听到嫂子这么问,直接脱口而出:“嫂子,我要回学校,暖暖说她陪我去。”
沈云曦怔了怔,心中不禁有点意外。
她现在竟然能够只调整了一天就可以勇敢去学校。这是她最期望看到的事情。
“好,那我待会儿送你们过去的。”
谁知道,霍宝言也很快拒绝了。
“不用了嫂子,我跟暖暖自己过去就行,反正时间还早,我们不着急,待会儿就慢慢的过去。”
沈云曦怔了怔,最后还是答应了。
她现在已经开始慢慢放手,让她自己适当的独自去面对一些事情,这样她才会成长。
“行吧,那你们就自己去。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
沈云曦又看向顾暖暖,跟她传递了一个眼神,似乎是有话要跟她说。
顾暖暖意会,轻轻点头。
之后她就站起来,说要去卫生间。
没多久沈云曦也跟着去了。
霍宝言依然沉浸在待会儿可以一起跟顾暖暖去学校的喜悦中,并没有注意到她们这种细微的举动。此时,餐桌上只有兄妹两个人。
霍一诚看着妹妹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她现在的状态跟以前比起来,确实差距很大。忽然想起沈云曦昨晚临睡前,她跟他说的事,他家老婆显然比她观察得更加细致。
霍宝言有什么事情也更喜欢和她说。姑嫂之间的感情实在太好了。
他心里不禁有些内疚。对妹妹的关心他扪心自问,实在做得不够好。
“哥哥有话要跟我说吗?”霍宝言终于注意到她哥哥的眼神,他很少这么看着她,那势必是有话说的吧?这么想着,她的心情竟然有点紧张。
霍一诚一时语塞,他原本是没有什么话要说的,但小姑娘这么问了,看到她眼里的期盼,如果他不说点什么,似乎说不过去。
于是他临时想了想,然后说道:“以后要是再有人欺负你,你就还击回去,不管有什么样的后果,哥哥给你担着,不要害怕。”
他的语气有点生硬,这样的话其实他不常对她说。
多少还是不太适应跟她的相处模式。只会默默的宠她,而并不是很善于表达。
但跟沈云曦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多少还是受点好的影响。
霍宝言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
莫名的,只觉得眼眶发烫,还有一点点委屈。
一直以来,都是嫂子对她各种安慰,哥哥很少说这样的话,她也知道哥哥的行事作风,但他现在忽然冷不丁说出来,她感觉有些鼻酸。
她垂眸,眼泪竟然不争气的,猝不及防的滑落,她连忙擦掉。
霍一诚见状,还是轻微的吓了一下,不过他很快调整好情绪,也理解她。
他伸手轻轻拍了她的发顶,虽然生硬别扭,却莫名温柔的说道:“长大了,别哭,以后哥哥不会让人欺负你。”
谁知道,这话非但没有把小姑娘给哄好,却让她的眼泪愈发汹涌。
她想起小时候,她哥哥也这么说过,但后来他去离开了十多年。只有她一个人留在那个屋子里。
霍一诚微微蹙眉,他眼底划过一抹慌乱。
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但这会儿沈云曦她们都还没有回来。
他轻轻的叹息一声,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把她搂进怀里:“对不起,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他轻声的在他耳畔说,带着几分愧疚,眼底有些潮湿。
这是第一次,她哥哥抱着她,霍宝言的情绪有些崩溃。
她虽然从来没说,但内心深处还是很渴望哥哥的关心。她曾一度怀疑过哥哥并不喜欢她,认为她是累赘,她的心里一直是有些失落的。
但这一刻她哥哥这么说,她从前那么多年累积下来的失落,顾虑,猜疑全部烟消云散。
哥哥很爱她,他一直记得,只是他从来不善于表达。
霍一诚抚着妹妹的头发,也没有多安慰,或许情绪宣泄出来对她来说更好。
张阿姨站在厨房门口,看到这一幕,悄悄转过身擦泪……
卫生间里,沈云曦更跟顾暖暖说话。
“暖暖,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这样可能有点自私,我只是保护一下宝言。像这次这样的事情,我真的不希望再发生了。”沈云曦诚恳的说着。
“云曦姐,你放心,我跟你一样都不希望宝言受到伤害,我会跟哥哥说,这段时间暂时不要跟宝言接触。”顾暖暖并没有迟疑太久,爽快的答应下来。
刚才沈云曦跟她说,暂时不让她哥哥跟霍宝言再有接触。
因为现在这样技术发达的年代,不管你防得多好,都会有漏网之鱼,都会偷拍成功。
这事情顾暖暖也深有体会。
这次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她以为哥哥带他们去马场,都把场子包下来了,可以万无一失了,谁知道还是太天真了。
那些人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简直防不胜防,他们不能让霍宝言冒险。
现在已经有人在暗中调查霍宝言,都不知道有多少人。
“好,那就要劳烦你多多照顾了,今天要是有什么事,你直接给我打电话。不管什么时候都行。”
“不麻烦,宝言是我最好的朋友,保护她是我这朋友应该做的。”
“行,这事儿就这么说了,咱们出去吧,万一宝言怀疑就不好了。”
两个人在卫生间里待了大约五六分钟。
重新回到餐厅这边,就看到霍一诚抱着霍宝言,小姑娘应该还在哭。
沈云曦秀气的眉头微微拧起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还哭了呢?
最诧异的是霍一诚竟然拥抱了妹妹。
他们以前都没有这样的亲密接触,难道是打破了隔阂?
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一件好事。
她就一直认为他们兄妹俩原来的相处模式并不是正常的相处模式。
太过疏离。
她知道霍一诚并不是不关心她,而是对于亲情的表达过于贫瘠,爱情方面倒是被她调教得不错了。
在亲情方面,他还需要一些进步。
她走到霍宝言另外一边坐下:“宝言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哥哥欺负你了?”她的语气还比较轻松。
霍宝言回过神来,她认真的哭了好几分钟,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她吸了吸鼻子,脸上全是斑驳的泪痕,眼睛都微微红肿。
沈云曦真的特别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她因为这么哭得这么伤心,她还从来没有见她哭得这么难过的样子,再看看霍一诚,他的眼眶也有些潮湿。
“不是的,是我自己……我……”霍宝言带着鼻音,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没说清楚,她都有点着急了。
沈云曦不禁失笑:“好啦,没关系,我相信不是你哥哥欺负你,回头我会好好问他。”
霍宝言下意识的看了她哥哥一眼,只见他一如既往的淡定,只是眼睛有些红。
她这才默默的松了一口气,觉得不太好意思,这样有些狼狈。
“好了,待会儿还要去学校,快点去洗个脸吧。”
“恩。”
吃过早饭以后,两个小姑娘就出门了,沈云曦再三确认,要不要送她们,但她们依然很果断的拒绝了。
最后沈云曦也不勉强。
在去公司的路上,沈云曦就忍不住问了霍一诚一句:“你刚跟宝言说什么了?把她惹得哭那么伤心。”
霍一诚眸光有点闪烁,似乎并不想说出来。
“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鼓励了她两句,她不知怎么的,情绪就忽然崩溃了,我当时也吓一跳。”
这沈云曦倒是可以理解。
一个人的情绪到达某个临界点时,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句话都可以让她崩溃。
“也好,发泄出来总比闷在心里强。其实不是我矫情,感情虽然不需要一直挂在嘴边,但有些话起码要说出来一次,让对方明白的。
你跟宝言啊,你们兄妹确实要好好谈谈。不过今天的事出现了,以后肯定有进步。”
“恩。”霍一诚应下来,也不愿意多说。
沈云曦也懒得去勉强他,反正并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另外一边,霍宝言和顾暖暖决定从别墅区慢慢散步出去。
以前她跟嫂子尝试过,大约走二十分钟到外面的马路就会有车。
有公交,有出租,不过霍宝言还没有坐过公交车。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总算没有再下雨,反而还出了一点太阳。
“宝言,待会儿你想坐公交还是打车?”顾暖暖忍不住外头问一句。
“我还没有坐过公交车。”霍宝言撰着手,似乎非常不自在。
“那……要不要试试?”顾暖暖笑着提议道。
霍宝言闻言,眸光不由自主的亮起来:“可以吗?会不会很多人?”
顾暖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九点钟。
她回答得很笃定:“不会,这会儿已经过了早高峰,如果你不喜欢坐公交,咱们还可以坐地铁。”
霍宝言瞬间又来了兴趣,这个她也没有坐过。
“我……我都想坐。”在顾暖暖面前,她勇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好,反正你是十点半才上课,咱们还有时间,一起坐也没有关系。”
“那……你带我?”
“没问题。”顾暖暖非常爽快。
但下一秒,霍宝言却又拒绝了。
“不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