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铁陀螺一声号令,天王寨的土匪们手握兵器冲了上去。他们之中没有人害怕退缩,甚至比以往更加怀抱必胜的信念。
这么多年来,天王寨的名声在这一片都是响当当的,天王寨的土匪出了门去也是风光无限受同行尊敬——除了这两次被黑风寨打击。
但他们内心的高傲和自尊不允许就这样低头,好几个月了,他们憋着一股劲儿想要扳回一局。而机会就在现在,就在此刻。
如果白宝宝能知道他们的内心想法,一定会感到很震撼的:天王寨前后损失了一百万两银子,最终居然是期盼着抢回一块耕地来当做胜利,难道他们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么。
秋风从身后往前吹,直扑天狗寨的门面。土匪们是顺着风向跑的。所以他们刚刚跑上耕地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直到跑出去一段路后,才冷不丁得察觉到这里的味道很熏人。
但这都是小事情,土匪们是不会因此影响了战斗力的。他们维持着高昂激情、继续向前奔袭,然后味道越来越大……
土地变得越来越泥泞松软起来,一脚踩下去感觉能没过鞋面。前面的人不由自主的开始地放慢脚步,直到最后停了下来。
不管是谁吧,就是有再大的激情也耐不住这么熏啊,奔跑本来就需要用嘴呼吸,跑这么一段路他们都要熏吐了。
“怎么回事,怎么一股屎味儿!”铁陀螺被气着了,他脑仁都臭的厉害,脚下还黏糊糊的。有土匪气不过的拔了腿再往前走两步,结果被绊了一跤,一手撑在地上,染了两手的臭泥巴。
竹叶青屏住呼吸低头看了看,然后怒骂一声,“妈的!他们弄这玩意是养地啊?!”
农家肥能用来养地这谁都知道,但是这里明显掺和了不知道什么别的东西,比屎臭、比屎粘!太恶心了!
铁陀螺怒火中烧,这一定是黑风寨的无耻伎俩!他真想跟往常一样破口大骂起来,可是一张嘴就觉得熏人。往常他要骂人的时候鬼手藤都控制不住,现在却是被一地农家肥给控制了。
竹叶青捂着鼻子道,“走吧,咱们跑了一半了,折回去亏得慌。”反正往哪里走都是踩屎,还不如往天狗寨走呢。
众人垂头丧气的,捂着鼻子往天狗寨走。一开始冲来的时候各个意气风发,满心想要大干一场,现在可好了,各个带着一脚屎,还有满身屎香……
谁也不愿意闻着个味儿,都想快点走,但是脚上黏糊糊的,真跑快了还容易把鞋带掉,一袜子踩上去更崩溃。
天王寨的本以为来抢天狗寨将会有一场恶战,所以铁陀螺人手带的很充足。这么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的穿过耕地,直接在耕地上踩出一条路来。他们几乎把这一路的屎都给踩没了。
等这些人走到天狗寨,天狗寨的管事已经要崩溃了。
这寨子是为了膈应黑风寨而建,背靠着山崖坐西朝东已经很不科学了,再加上这两天老刮西风,黑风寨的土匪就在外面逆着风施肥,差点没把天狗寨里留守的土匪们熏死啊!
风都往天狗寨吹,吹得寨子里上上下下都弥漫着农家肥的味道。那臭味无孔不入,侵染了所有的衣服被褥、房间器具、臭的到处都是,土匪们饭都吃不下去了。
现在可好,天王寨的来支援了,然后把一路的屎带进来,这里更臭了……
……
黑风寨大门口。黄河西终于数完了钱,再一次连着马车都给赶进去了,赵勇已经对于黑风寨的抠门行径无话可说。
白宝宝在门楼上道,“你们等着吧,这就去叫人过来。”
半晌后,大门打开,赵海呈等人伸着脖子看过去,发现是白宝宝亲自把苏殷送到门口。苏殷没见着运送银两的马车,还不知道自己被卖了五十万两的事儿,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往外走。
天王寨的队伍里忽然变得寂静无声,赵勇朦朦胧胧有种被忽悠了的感觉。
“请留步,我自己走就行了。”苏殷面带微笑的和白宝宝握手,两人的架势就像是国家领dao人会面一样。
白宝宝道,“回去好好养伤,有空过来串门啊。”
苏殷感动不已,“一定一定。”
天王寨的人已经快石化了,尤其赵海呈的内心极度复杂。苏殷脑子让驴踢了?白宝宝吃错药了?是不是他被人耍了?
苏殷面带微笑的往天王寨那边走去,白宝宝发自内心的喊出了自己的祝福,“你们一定要性福啊!”最好能百年好合、相爱相杀、携手一生、谈一场分手就割腕的恋爱。
苏殷奔着赵海呈就去了,回头和白宝宝挥手道别,“啥也不说了,我记在心里。”
他倒是很自觉的,转身后一把抓住赵海呈的马鞍子翻身而上,与赵海呈共乘一匹。赵海呈浑身僵硬起来,但最后忍住了没动弹。
苏殷挪了挪屁股坐稳,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所有的天王寨的人都在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苏殷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看我干嘛啊?”
赵勇忽然回过神来,他刚刚太过惊讶而忘了呼吸,现在终于想起来大大的吸了口气。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还是先回去寨子里再说。
鬼手藤看了看天狗寨那边,天上并未放出信号,应该是事情办成了。“大当家的,咱们走吧。”
“走。”赵勇的嘴巴闭上了又张开,他本是想说给苏殷安排了马车的,但看苏殷与赵海呈共乘一匹关系要好的样子,赵勇就没再多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天王寨的每个人都内心怪异,老觉得事情离奇。
赵勇也是心里乱七八糟的,脑海里就像是念绕口令似的来回往复那几句安慰的话:郡守府和天王寨是一条船上的、郡守府和黑风寨有仇、天王寨和黑风寨有仇、郡守府不会和黑风寨有牵扯的……
苏殷不知道这些人都在怎么想他,他满心欢喜,注意力都在赵海呈身上。他偷偷捏赵海呈的腰,在他耳边吹气低语说悄悄话,“我想你好久了。”
赵海呈恨得咬牙,手握着缰绳骨结泛青,你等着,我定要弄死你!
苏殷放在他腰上的手来回揉捏,还问他,“你想我么。”
“我想你。”赵海呈咬牙切齿的道,我每天都想杀了你!
就这样,赵海呈一路坚持着回到天王寨,一进寨门他就忍不住赶紧跳下马来。
赵勇没有立刻安排苏殷休息,他心里有疑虑,还想探探虚实。一众高层将苏殷送进屋里,说是关切几句,其实都想审上几句。
赵勇故作关心的问道,“苏大公子身上可有受伤?黑风寨那些混蛋没对你怎么样吧?”他说着就把目光放在苏殷的肩膀处,那里有些鼓鼓囊囊的,貌似缠了绷带?
“没有,这伤是我屋里一个婢女干的,黑风寨已经替我杀了她。”苏殷连忙解释。白宝宝可是赵兄的同盟啊,让白宝宝背这个黑锅就是让赵兄内心不安!
黑风寨的怎么会对郡守府的人这么好?所有人的脸色都阴沉下去,鬼手藤问,“那苏大公子是怎么被抓住的?”
苏殷也是乖觉,随口扯了个谎,“我跟父亲争吵几句,便想着离家清静两天,结果一出城就被黑风寨的给抓。”他说着还看向赵海呈,那眼神啊,分明是希望赵海呈能明白,他和家里吵架离家出走都是为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