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宝宝将事情交给顾临棠后还挺放心的,她心想那小子是死板了一点、面瘫了一点、冷酷了一点,不过看样子为人还挺正直的。不过他那种知道被人利用又必须要顺从的表情还真是爽啊~
坑人一把白宝宝心情大好,又带着阿静在城里溜达了一天才回寨子里。
不过顾临棠的这件事毕竟牵扯到她黑风寨弟兄们的仇恨,她必须要知道后续。临回寨之前,她吩咐了城里的弟兄们,一定要紧盯着军营和城里的各种消息。回寨子以后又调遣了些人马,出来监视各路官道驿站有没有朝廷的活动。
接下来白宝宝可是舒舒服服的又咸鱼了两天,自打被人绑架了一次以后,她现在出门都被人盯着,身为大当家的她感觉好没人身自由。
这一日秋高气爽,白宝宝搬了个摇椅放在院子里的树下,她在椅子上躺着,阿静在旁边把切好的苹果一块一块的塞在她嘴里,塞一块背一句诗。
中间白宝宝给阿静纠正了一个错误发音,但整体来说背得还是挺好的。
背完了以后阿静提出质疑,“大当家的,叫无题的诗也太多了吧?为什么好多都叫无题啊?这两个字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
白宝宝道,“因为他们都懒得想名字,所以就叫无题啊,无题就是没有题目。”
“太过分了!”阿静忽然义愤填膺,“都已经懒得想名字了!那干脆懒得写多好啊,那样我还能少背一首。”
想懒就懒到底嘛!
白宝宝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吼~那今天晚上再背两首,不背无题了。”
阿静小脸一拉,“大当家的……”
白宝宝吃光了嘴里的,等半天阿静没再喂食,就自己伸手从她手里抢走苹果咬了一口,“好了不要谢我。”
金冬颠儿颠儿的跑进门喊道,“大当家的,有人来交赎金了。”
白宝宝眼睛一亮,送赎金好啊,现在啥都不缺就缺钱呢!她三两口把苹果啃干净,从摇椅上爬起来口齿不清的道,“人呢!领进来没有!”
“带去议事堂了。”
现在二当家和教头都有心让大当家的慢慢接管大小事宜,一般的事情都让找大当家的处理。金冬是个有眼力见的,所以直接就来找大当家了。
白宝宝领着阿静和金冬到了议事堂时,里面已经站了好些个土匪。每每有人来交赎金时土匪们都这样,一个是要在气势占上风,一个是让对方害怕而不敢提要求。
白宝宝坐到上首位上,见到堂下站着两个面容姣好的妇人,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站前面的那个身材略丰满一些,穿着大紫色的斜襟袄子。另一个瘦小些的缩在她身后,谁是正妻谁是小妾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这两人都吓得脸色苍白,两腿哆哆嗦嗦的好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跪。
白宝宝懒得整那些虚的,就问她们,“你们是什么人,来给谁送赎金的啊?”
前面那位正妻唯唯诺诺的道,“奴家赵氏,袁、袁郎是我相公。”
“钱呢。”
赵氏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来,双手捏着钱有点不知所措。
白宝宝扬了扬下巴,指使阿静,“你过去点点。”
数钱是阿静最喜欢的课外活动了,一听让她数钱她就乐乐呵呵的过去。她来到那俩人面前一伸手,大大咧咧的道,“拿来吧。”
赵氏和小妾见过来的是个姑娘,脸色稍稍好看一些,伸手把银票递过去。
白宝宝见了有点无语,怎么和她说话就吓得要死,和阿静说话就没事呢?难道她脸上写着“我不是好人”了?
阿静在那边数着钱,小妾忽然怯怯的问了一句,“我相公……他还好么。”
金冬是个心地善良的,还安慰她呢,“你就放心吧,你相公还活着呢。”
这话说了真不如不说啊,小妾听后眼睛里一下子噙满了泪水,嘤嘤嘤嘤的哭了起来,那嘤嘤的动静不光绵长,而且还不带换气儿的。就像……就像厕所里的女鬼,不光渗人,还有点埋汰的感觉。
白宝宝瞅着她就皱了眉头,和土匪们厮混久了,她是越来越不喜欢扭扭捏捏哭哭啼啼的女人了。
而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是被赵氏看了进了眼里,她吓得心脏都要停跳了。这里可都是土匪啊!都是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土匪啊!这小贱蹄子居然敢在这里撒泼搞事,万一土匪们来了脾气,把她俩也给……
于是赵氏连忙回头训斥小妾,“你给我闭嘴!哭什么哭!”
小妾没赵氏想的那么多,她现在悲痛极了,只以为相公受了大伤大委屈,连连怼了回去,“你还有没有良心啊,相公在这里受苦受累,我哭一下怎么了!你不心疼还不让我心疼啊!”
赵氏一听也来了脾气,瞬间就忘了先前让她闭嘴的初衷,“你以为就你惦记相公么!相公被人劫走,我在家里吃不下睡不着的,还要操持家事和生意!我可比你累多了!”
白宝宝头疼的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问道,“数完了么,多少钱啊?”
下边小妾提高了音量跟赵氏对喊,“谁逼你干了,还不是你自己乐意攥着掌家大权。你要不愿意给我啊,我乐意挨累。”
阿静:“一共一千八百两——”
赵氏伸手推了小妾一把,“掌家权给你?给你的话八十两银子都掏不出来了,全都让你偷偷搬到你的小院去给你俩儿子!”
白宝宝看向金冬,“咱们肥羊都是这个价么?”
“你血口喷人!”小妾又推了赵氏一把。
金冬对白宝宝道,“一般都是邹先生先询问一些问题,然后再估价。”
说到这里,堂下那两个女人终于不负众望的扭打在一起了。要是土匪们打架那还有的看,要是两个妇女打架就真心无语了。一个揪头发一个挠脸,间或叫喊着几句骂人的话。无非就是什么:“你这个老女人、你不看看你脸上的皱纹!”“狐狸精!”“我打死你!”
其他土匪们一个个都忍不住笑起来,就跟街头看戏似得,平时这种事儿可不好碰啊,谁也没想着去拉开。
但是白宝宝看不下去了,她低头寻摸半天没找到趁手的东西。还是阿静懂老大的心意,弯腰掰下来一个活动的凳子腿儿递了过来。
白宝宝拎着凳子腿儿指着她俩,大吼一声,“想死是不是!”
她这一嗓子在偌大议事堂里来来回回的回荡,那两个女人也终于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地方,都赶紧松开了抓着对方的手,一个个发髻散乱衣衫不整的站在那里,再也不敢吱一声了。
白宝宝冷哼一声又坐下了,刚刚她都已经想好了,要是她喊一嗓子这俩人还不住手的话,她就一凳子腿儿飞过去,砸中谁算谁。
土匪们本来还想笑,可是见白宝宝不高兴,也就都憋回去了。
白宝宝面色不善道,“你们家还有什么人啊?”
赵氏拥有作为正妻的自觉,赶紧回话,“上面两位高堂还健在,还有一个未娶妻的小叔子同住,还有奴家和相公的一儿一女——”
小妾立马邀功炫耀似得抢道,“我生的三个都是儿子。”她停顿了一下又补一句,“一胎三个。”
白宝宝顿时肃然起敬,这肚皮真能生啊!
赵氏被戳了痛脚,酸溜溜的嘲讽了一句,“我一儿一女凑得一个好字,你三个儿子那念孨(zhuan,三声),你有什么可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