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宝宝他们往前走了一段就停了下来,选了一隐蔽背风处休息。她不想留下过多的痕迹,决定等晚上再赶路。
大家只赶了半天路,都还不累呢,就一边吹着牛,一边收拾营地架锅烧饭。
李秀才领着陈秋池采花玩,白宝宝还在琢磨事情。面对刘知州那边,她还要假装带着哥哥嫂子回家,不能在官路上凭空消失。可是她的人手不够,又不足以分队前进……
土匪们指挥官兵去干活,可这些官兵会干什么啊,平时在城里就是天天溜达,巡逻和逛街一样,偶尔也抓个人啥的,但是没有技术含量。
现在土匪让他们干啥都是笨手笨脚的,弄帐篷,帐篷倒,捡柴火,不会挑。
后来土匪们都看不下去了,干活质量差还浪费时间,真不如自己动手心情舒畅。
最丢人的是副队,官兵里面他是官最大最有资历的。别人疏于练习的时候他还坚持,别人消极怠工时他还在认真站岗。他自认为自己应该是挺好的,结果现在……
土匪就让他支个锅而已,他正闷头绑绳子呢,不一会儿被不耐烦的土匪一把抢过去了。人家土匪一边系架子一边嘟囔,“真废物……”
看着人家三两下就弄好了,副队感觉脸都没了。
小四见到副队一脸愁苦的看着大锅不语,还以为是因为被抓了所以郁闷。他好心安慰这个对手,“你有什么不高兴的,跟着我们老大多不容易啊,这是你们荣幸知道么?如果你们回去继续助纣为虐,知道会有什么下场么?”
副队默然不语,不远处小五接话,“下场会和苏郡守一样。”
小四追问,“你们都知道仙儿郡的苏郡守吧?”
一众官兵们闷闷的点头,“我记得去年是入狱了吧……”
“苏郡守因为贪污受贿最后落得满门抄斩,刘知州收的钱可比苏郡多多了。”白宝宝走过来,“苏郡守的狗腿子可是一个都没跑了,不知道刘知州会怎么样。”
官兵们安安静静的没搭茬,一个是害怕她生气了砍人,一个是也确实没办法反驳。
那个土匪已经相继支起来三个锅了,速度快的令人咂舌。副队忍不住问,“你们是什么都会?”
那土匪自豪的道,“因为我们教头教得好啊。”
教头?他们是军队的?副队心中存疑。
他们带的干粮不多,又远离了官道驿站没有补给,现在多了好几十张嘴,所有食物拿出来都不够吃的。但是白宝宝不搞虐待俘虏那一套,这些人她要了,那就是她的员工,绝对不能饿着。
她派了两个土匪去打野味,剩下的人先煮米以及看管俘虏。
这群被盖了章的废物官兵蹲坐在一起,其实早就做好准备饿一宿了。就让两个人去打猎?那不得打到后天才能找够啊。
可神奇的是,不到半个时辰这两个土匪就拎了满手的野鸡野兔回来。
官兵见了都小声嘀咕,“这也太快了。”
“是啊,这是捡来的吧?”
俩土匪把野味交给其他人剥皮料理,“我俩在那边猎了一头鹿,还要再去一趟才能拖回来。”
官兵:“???”
所以这顿晚饭是土匪捡柴、土匪打猎、土匪烧饭、最终完工的。六十多个官兵废物一样混吃等死,都拉不出一个做事利索的。
大家在几个大锅旁围了圈在一起吃饭,官兵们都死气沉沉的。虽然大家是敌对方,但是这么没用依旧有点羞耻啊。
小四嘴碎,依旧得意的跟官兵们讲着,“要不了多久啊,我们老大就要把刘知州也给拉下马啦。刘家肯定还是满门抄斩~”
官兵们不说话,小四还追问呢,“怎么了不信啊?苏郡守那就是我们老大弄死的。”
官兵被问的急了,都敷衍的点头,“信信信,我们信。”
白宝宝忽然插嘴,“谁弄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死的。”
小四热情捧哏,“有句话是什么来着?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们这是逃过一劫啊~一旦刘知州下马,你们这些人最好的下场也就是坐牢流放了~”
小四太过聒噪,光听他一个人讲话,整个营地都不空寂了。
有一个官兵忽然低头抹泪,“就算会坐牢那也是以后的事,我现在怎么办啊,我老婆刚生孩子……”直到此刻他依旧是觉得自己在劫难逃,不回去就要被土匪杀,回去了要被刘知州杀。
白宝宝开始给他讲人生哲理,“人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真的见不到了。你现在离开刘知州那是为了日后有出路。
我要是把你放回去,你是能一时舒坦了,但是你的头上就悬着一把刀啊。什么时候刘知州倒了,你也就倒了,你愿意让自己身家性命和刘知州那种人挂在一起么?”
官兵越说越犟,“是你们说的都对,刘知州不是好东西,他早晚天打雷劈——那我也想回去见我儿子。我不能离开他们娘俩。”
其他官兵叹息,他们也有家人,也想家人。
白宝宝放下碗站起来,一脚踏在大石头上,用所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哎,你们为什么当兵?为什么从军?为什么要穿上这身官府的皮?”
所有人都看向她,她意气风发、情真意切的道,“你们哪个不是怀揣着保家卫国的心走上这条路的?一开始的大家,都满怀正义想要保护老百姓的心,可是现在呢,你们在知州手下做了什么?这是你们最初想做的事么?”
白宝宝在那边叨叨叨,李秀才在底下小声问,“她这是要干什么?”
张允言小声回答,“好像又开始演讲了。”
陈秋池也小声问,“什么是演讲啊?”
李秀才:“大概就是公开演说吧……”
副队对白宝宝说道,“即便我们良心未泯,心存正义,可这又有什么用。生在那样的世道下,碰上了这样的官府,我们早就自身难保了。”
“所以就忍了官府的剥削,所以就帮着官府去剥削别人?”
副队也吃不下饭了,他把碗放在面前的地上没有说话。
但是副队的手下看不下去了,帮着副队出头,“我们副队人可好的,哪里就剥削人了。他还跟我说过,他要是孤家寡人早就不干这个了。留下只是因为官府给的月钱多,福利好,副队病重的娘和年幼的弟弟才能生活下去。”
副队怅然,“不,我确实是个懦夫。”
白宝宝道,“你没有错,我不是否认你们之前的妥协,换了我也会优先考虑先照顾自己的家人。只是现在我给了你们另一条路,你们愿不愿意改变现状。”
“改变现状?”官兵们怪异道,“不就是把我们抓走当奴隶么。”
“奴隶也是说死就死了。”
“哪还有未来啊……”
“什么当奴隶?我们是西北守关军啊,军队来的,当什么奴隶啊我是让你们参军。”白宝宝拉过旁边一个土匪,咣咣拍着他的胸脯,“你看看我的兵啊,看看每个人的综合素质有多强,这个体质你们谁能比?对了小四过来,快给他们讲一下每天训练科目。”
“是!”小四立马窜起来,把训练项目一个一个的往外报。
“早晨卯时起床,每人身上加上二十公斤的重物跑五千米。然后可以吃早饭。巳时之前完成训练挂勾梯上下三百回、穿越三十米障碍三百个来回、十五公斤哑铃举一百五十下——”
官兵们听着是很震撼,但也觉得有些假,这真是寻常将士的训练么?这一天啥也别干光训练得了。
小四一口气说完嘴干舌燥,白宝宝带头鼓掌,“看看,你们每天在干啥,我们每天在干啥,这就是差距啊。都跟着我干吧,我真的可以带着你们上战场啊!我能让你们真正的保家卫国,建功立业,从此以后不再受人压迫!”
白宝宝这个饼画的非常大,但听着还挺热血澎湃的。土匪们捧场,都跟着白宝宝一起用力的鼓掌着。陈秋池一边鼓掌一边嘀咕,“白妹妹和李妹妹到底谁和将军好上了?”
官兵们依旧不信这套说辞,这些人确实很厉害,还能以一敌多抓住他们,但刚刚说的那也太夸张了吧。
副官纠结极了,朝廷军真的这么……随意么?也不是纪律随意,就是这个领头的太随意了。他说道,“我就只想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朝廷军。”
“那咱们就比试比试,车轮战啊。我的人,任何一个拎出来都能把你们所有人搞定。”白宝宝对自己的人很自信。
副官忽然见到了希望,这样的条件实对他们太有利,“如果我们能赢呢?”
“你不会赢。”白宝宝拍拍屁股站起来,“来吧,就跟我比好了。”
副队虽然渴望赢,但他却有着自己的一套原则,“抱歉,我知道您也厉害,可我不能和女人动手。”
白宝宝都服了,“你之前没动过手么?”
副队老脸一红,“之前是被刘郡守和上头的人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