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才沐浴清洗一番,第二天早上带着人和东西去陈家拜访。他带的不是聘礼,只是一些普通的见面礼。
放榜之前陈府请李秀才过去做客是表诚意,李秀才要等待放榜高中后提亲也是表诚意。
陈老爷比上次见面更热情许多,只是陈小姐不在旁边陪着,李秀才难掩内心失落。
他们在花厅里喝茶聊着,陈老爷对李秀才的假妹妹赞赏有加。他前两天和白宝宝见了一面,就觉得这姑娘哪儿哪儿都好,还直言自己家的公子没有福气娶不到。
李秀才听着都插不上话,这哪是他认识的白宝宝啊,这不整个一仙女下凡么。
之后陈老爷还盛情留他吃午饭,李秀才也同意了。不一会儿有个小厮进门来,他凑在陈老爷耳边低语几句。
陈老爷听后若有所思的看向李秀才,李秀才更不解的看了回来。
陈老爷轻轻地叹息道,“不好意思啊,府上刚好有点事,要失陪一下。”
“您忙就是。”
“我很快就回来,李公子闲来无事可以去前面花园逛逛,现在礼菊正开的好呢。”
“好。”李秀才起身作揖离开。
他出了花厅之后,沿着青石板路往前直走就看见了那个花园。此季节百花凋零,唯有满树黄绿和红色相间的叶子。走下台阶后是石子漫成的甬路,蜿蜒向前隐入远处。如此景色并不显的凄凉破败,只有浓浓秋意温情。
李秀才四下逛着,脑海里浮现出一首首应景诗。他还没看见礼菊在哪里,就有一侍女过来找他,“李公子,我家小姐请您过去说两句话。”
陈小姐找他?李秀才一想到能见着陈小姐了,就不由得心跳加速,手脚出汗,一声好都带了颤音。
侍女引着李秀才走过花园小路,直到绕过一座假山后,李秀才忽然眼前一亮。远处一道银色小河横过,小河边的凉亭里坐着个窈窕人影。即便离得很远,李秀才也隐约见到陈小姐似乎没带面纱。
侍女偷瞄一眼李秀才的表情,憋着笑意说道,“公子请吧。”
“我自己过去?”李秀才心大的脱口而出。他说完了就见着侍女一脸无奈,赶紧闷头就走了。
陈秋池坐在凉亭里看着院内景色,微风轻轻拂动着她鬓边发丝。
李秀才过来的一路琢磨着怎么开口显得有礼节,他站在陈秋池身后,不等酝酿完说点什么,陈秋池就先回头看他了。
她确实没有戴着面纱,李秀才惊住了不仅是因为她的美丽,也是因为他认识这张脸。
“你、你……陈……”
“陈秋池。”她淡淡的道,“陈秋实是个化名。”
李秀才记得他和陈秋实的第一次见面。那是在李秀才来到夏江郡参加第一次雅集上,当时有一位话很少的陈兄,说的话也只是回答游戏问题,几乎不怎么和人交流。这位陈兄的存在感很低,再加上后来没再遇见过,李秀才也就没注意这个人。
现在他能认出人来,纯粹是因为人家长得好看,记忆深刻。
李秀才张口结舌了好半天不说话,陈秋池就问,“我吓着你了?”
“没、没有,我就是太意外了,陈兄变成陈小姐,真是有点突然。怪不得在贡院里没见着陈兄,原来是根本就没去……”
李秀才拘谨的在凉亭的另一边坐下,特意和陈秋池离得远远的,一点都不敢靠近了。
陈秋池侧目看着他的举动,“你怎么了?难道我父亲为难你了?”
“没有没有,陈老爷很好。”李秀才马上回答,他身体坐的绷直,比小时候在书院听夫子讲课时候还直。
陈秋池两张薄唇互相抿了抿,不好意思的又问,“那定亲的事,你会觉得勉强么。”
“没有,我一点都不勉强。”李秀才瞬间更紧张了,差点没直接站起来。他对着白宝宝信誓旦旦绝对不同意,到了这儿完全变了一副嘴脸。
陈秋池挪开眼,又看向前面秋景,漠然的面上飞上一丝红霞。
李秀才瞧见她脸红了,这才忽然反应过来,这事儿貌似是陈小姐先对他一见钟情啊?!她肯定是在第一次雅集就看中了他,所以他们才去了第二次雅集选婿。
一想到他是被陈小姐给看中了,李秀才就难掩心中激动,脑子里一片轻飘飘的仿佛飞上天了。
李秀才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表示一下回应,不能让陈小姐伤心。但他脑筋都是打结的。他在考试时候能行云流水的做文章,可现在就是词穷。
偏偏陈小姐也不说话了,大概是在等他起头。两人就奇怪的沉默着,时间越长李秀才就越急。
他憋出来的第一句就破功了,“陈兄——啊不是,陈小姐……”
陈秋池噗嗤一下笑了,“你为何比我还紧张。”
“我不是有意的。”李秀才尴尬的直挠头,他是不是在陈小姐面前出丑了。
陈秋池就放弃了,算了,不能指望这个书呆子有什么情调。她想要什么气氛还是自己动手吧。
……
从陈家回来以后,李秀才开始对陈秋池念念不忘。反正等待放榜的日子不用忙着读书,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想她。
甚至白宝宝再张罗让李秀才去提亲,李秀才都不硬气的抬杠了,只会满怀心事的走开。反正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李秀才正在思春。他原本就有点酸腐,现在更酸腐了。
这几日李秀才纠结万分,他想和陈秋池说实话,但是那就暴露了土匪们,但是不说实话就是骗人。难以抉择之下,李秀才决定去找张允言求个建议,可张允言的建议就是听白宝宝的——这话说的和没说一样。
李秀才想了两天,最后还是决定要找陈秋池好好聊聊。万一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嫁了,事后见到了真相一定会恨他的。他越是喜欢陈秋池,就越怕她会后悔和憎恶他
李秀才选了个风和日丽的天儿,让土匪驾车去帮他请陈小姐一起出来听戏。陈小姐立刻就答应了,而且一个侍女都没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