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休沐,白宝宝真就登门拜访了叶太傅,而且她旁边还带这个李秀才,一身正装,手里拎满了大包小裹的拜师礼。
叶太傅见他们上门非常茫然,随后恍惚想起来,这土匪昨天确实说过要登门拜访来着。这么一想,貌似当土匪的都是这样直来直往的性格,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装客气……
不过人都来了,万万没有赶出去的道理。叶太傅在花厅接待了二人,吩咐小厮端上好茶,待客之道挑不出错来。
“叶太傅好呀。”白宝宝上来第一句和昨天的皇上好呀如出一辙。
叶太傅看了看李秀才拎进来的东西,漠然道,“白寨主太客气了。”
“哪有哈哈哈哈,我们这小辈看望长辈,哪有空手来的道理呢。而且叶太傅学识渊博,是有大智慧的大学者,我这也是表达一下仰慕之情。”
白宝宝钢炮一样吧啦许多,完全没了在皇宫里面对皇帝的那副嘴脸,表情非常之情真意切。
叶太傅被她那一大溜夸的更懵了,白宝宝看他似乎不信,又再接再厉,“昨日一见叶太傅便觉得不同寻常,可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回去以后更回味无穷,对叶太傅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别说叶太傅摸清不头脑,就连和白宝宝熟识的李秀才也是傻的,他从来不知道白宝宝还能说出来这么好听的话。
叶太傅都没什么机会张嘴,就听白宝宝一个人吹着彩虹屁没完没了。她给叶太傅说的天上有地下无,哪怕清高如叶太傅,听得多了也难免飘然。
这要是别人奉承他,他肯定是会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然而白宝宝早给了他固定印象,那就是土匪性格直言直语,越是这样的人才越不会弄虚作假。土匪连皇上面子都不给,现在说仰慕他那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尽管白宝宝马屁拍的很一般,但是叶太傅就是信。
叶太傅心情好,态度也就好了,“白寨主是有什么事吧?”
白宝宝一把拽过李秀才,“叶太傅,这是我老家认来的一个哥哥,望川府去年的解元。”
叶太傅早打量过李秀才,这人长得确实一表人才,“不过白寨主不是说,你们望川府买卖名额……”
白宝宝忙道,“别人是,可我哥哥不是啊,要不然我怎么敢把名单给皇上,还把人拉来您面前呢。”
“这倒也是,是老夫方才想岔了。”叶太傅有些不好意思,他不该贸然猜测质疑别人,是他疏忽了。
白宝宝并不在意那个,“我这位哥哥能考上解元,才学是真的不错,您瞧瞧能不能收个学生。”
李秀才现在学的可上道了,赶紧俯首作揖,“晚生李年华,拜见叶太傅。”
叶太傅最讨厌送礼,不过鉴于土匪人设太真实了,免为其难的没有生气。就道,“那老夫考教你几个问题。”
李秀才紧张的笔尖出汗,“多谢太傅。”
叶太傅随意提问一些,李秀才都算流畅的答上来。白宝宝非古文学专业,对于之乎者也的只能勉强听懂,不知道李秀才答得到底好不好。
不过叶太傅看起来很满意,他道,“老夫教导皇子公主,是不能随意收学生的,不过指点一二倒无不可,休沐日可常来往。”
李秀才面上浮现喜色,这和收了他有什么区别么?他激动的连忙作揖道谢。
白宝宝心道这下可稳了。叶太傅可是主考官,哪怕他不会徇私,指点的时候也会或多或少的偏向于金科考题的重点,这是人的潜意识作祟。秀才高中的几率大大增加。
就算没有这些原因 至少被一个特别有学识的人指点过,对秀才也只有好处没坏处。
从叶太傅家里出来后李秀才还在傻笑着,就跟丢了魂似的。
白宝宝道,“收收你的大牙吧,太傻了。”
李秀才不好意思的揉揉后脑勺,“真是多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也不能这么顺利的考上解元,也不会有机会得到帝师指点。”
白宝宝语重心长的道,“你只要好好学习,考个好成绩,我就安心了。”这听着好像高考前的家长啊。
白宝宝道,“你自己回去吧。”
李秀才忙问,“那你去哪儿?”
“当然是给你们这些孩子赚学费啊。”
出了叶太傅的这个门,白宝宝喜滋滋的直奔赌坊开赌局去了。每次秋闱春闱之际都有赌局,考生们互相买卖输赢。而且寻常人玩的还是小的,更大头是上位者在玩。
她决定坐庄、然后再买李秀才高中,本身庄家无论输赢都能赚一笔,到时候李秀才考过了她还能赚一笔,最后她肯定是不亏的。
她这样想着,解下腰间作为装饰的般若面具戴在脸上。
街上的人见了她纷纷避开,虽不至于推着货车跑,但是绝不敢靠近两米之内。热闹拥挤的闹市上,硬是被白宝宝开辟出一条路来。
赌坊的人一见到白宝宝这标志性的面具吓得腿都软了,伙计们凑上来点头哈腰的迎她进门。
霎时间热闹的赌坊里难得静谧下来,赌徒们神色各异的看着白宝宝,好像被人点了穴。
当恶人见了更恶的恶人,总是又恐惧又兴奋的。
赌坊的坊主得知黑风寨大当家上门了,亲自过来招待。在赌场混迹的人都非常有眼力见,他猜测这就是女土匪头子,上来就叫大当家的拉近关系,“大当家玩点什么啊?咱们这儿一应俱全,该有的都有。”
白宝宝冷声道,“听说春闱的赌局也是在你们这儿?”
坊主满脸赔笑,“是啊,就在隔壁那间,大当家也有兴趣?”
“嗯。”
坊主将白宝宝引来隔壁屋子,这屋里规整的排开了几张桌子,每张桌子都有人在记录下注的名册,人流量还不少。
坊主道,“现在还不是人多的时候,等考生们进了考场那几天是最热闹的。到时候赌盘都要搬到贡院那边儿呢。”
白宝宝点点头并不说话。
坊主殷勤的给白宝宝介绍热门赌盘,并非所有考生都有盘,赌坊只是把一些名声高的盘先开起来了。
白宝宝问清了还没有人开李秀才的赌盘,直接就要求自己坐庄。
坊主哪敢拒绝啊,连连答应下来,马上叫人去多搬个桌子过来,再叫个记账的。
白宝宝道,“当庄家不是有合约?还有,我要是坐庄的话,得给你们多少抽成?”
她是没打算赖账的,结果这坊主赔笑道,“您看您说的,看您心意随便给给就行——其实不给也无所谓,咱们就当交个朋友。”
他哪里敢跟土匪要钱,土匪不来抢他的就不错了。少赚点就少赚点,怎么也比丢了命强。
“行。”白宝宝真就不给了,这朋友交的省钱啊。
白宝宝嘱咐他几句,“还有啊,我坐庄的事不用到处宣扬,顺便给我记一下,我先买个通过。”
“是,小人明白。”
白宝宝在赌坊交代完了就走了,但是她完全没有想到,李秀才的盘从开起来就变成了一边倒。许多人都来买落榜,几乎没人买通过。
坊间考生们也时刻关注着自己和同伴会不会被人开盘,所以他们很快得知了李秀才有人开盘的事情。于是他们议论纷纷:
“那个姓李的就是一走后门的,能有什么真才实学啊,怎么会有人给他开盘呢?”
“就是啊,怎么会有人赌他高中,肯定全都赌落榜啊,这么一看庄家不是要赔死?”
“咱们主考官可是叶太傅,绝对没机会徇私的。”
“你听说了吧,这个姓李的家里是土匪,他不光是花钱买了解元,还骗了当地富绅家的千金呢。”
“对对对,我听说了!咱们一起的考生里面有个望川府来的,他能证实这事儿是真。”
“我本来是不敢赌的,但既然是他的盘,买落榜肯定行。”
“我也去买!”
很快的,只是大半天左右,李秀才的倍率就掉到了一赔十一。
由于没人在白宝宝面前提起李秀才的名声,所以她也不怎么清楚外面的风声。白宝宝就是看着这个倍率觉得很离奇,难道是老天在帮她赚钱么?
于是她又默默地追加了几百两的“通过”,还呼吁土匪们一起来热情参与。
李秀才听说自己被薅羊毛了哭笑不得,还把这事告诉陈秋池。
陈秋池最近吐的厉害,短短几天就折腾的小脸蜡黄,瘦了不少。李秀才告诉她这些就是想给她逗逗闷子。
结果陈秋池听后思索片刻,弱弱的拿出私房钱来,“相公,我也下一注,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
李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