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其中龌龊可不浅，听着像是夏家大小姐想要嫁入太子府，以丞相府为后盾，最差也应该是个侧妃才是啊。”
旁边的婆子连忙抢过话头，“你懂什么，昨日我听那稳婆说，夏大小姐像是小产了，想来不受皇后待见，才不得已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了。”
两个老婆子的声音很大，足足盖过了周围所有议论的声音。
夏飞嫣一直站在最下首，听得最为真切。
此刻，她脸色白了白，若非翠柳在后方研究手快的扶了一把，怕是早就倒地不起了。
自从她打算将夏韵汐告上公堂后，不是没有想过会被人揭开伤疤，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只不过，夏飞嫣没有想过这群街头巷尾的婆子们话语这般犀利直接，竟然毫不留情的将事情当众讲了出来。
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忍耐能力，听着众人那或是鄙夷或是打量的目光，夏飞嫣感觉心底的火焰再也无法压制住了，心底再次将夏韵汐恨了起来。
陆大人敲了敲堂木，“堂下人莫要喧哗，至于结果如何，还要验证一番才是。”
虽然他在暗地里已经心向七皇子帝释天，但是太子的面子还是不能轻易抹杀的。
夏飞嫣虽然只是个贵妾，却也是太子府的贵妾。
说白了，现在皇帝帝凌飞身份见状，最起码还要十几年才能退位，这其中变数实在是太多了。
若是日后太子真的有幸登基了，夏飞嫣贵妾的身份，最起码也是日后宫中的嫔位，在有幸生下皇子，日后殊荣难以想象。
此刻，陆大人便也是尽心维护着。
府衙内的声音终是安静了下来，陆大人手下的衙役将九转玲珑壶与账册放到了大堂正中央。
夏韵汐指着那九转玲珑壶道：“当日，余夫人就是用这只壶来害我，壶中的一切臣女都没有动，只消找几个医师鉴定然后与仵作所得到的结果对比，自然有分晓。”
话一出口，在场哗然。
夏飞嫣确实不屑，“夏韵汐，你伪造一只破酒壶就想要混淆视听？”
“夏小姐并非混淆视听，本公子可以作证，眼前这一尊确实是账册上记载的七巧玲珑壶！”洪亮清澈的声音自人群中传来，打破了众人的窃窃私语。
闻言，那些婆子们不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无华公子负手而来。
自打与蛟蛇合二为一后，慕容清晗的性子倒是变了许多，从那复杂繁琐的贵公子装扮换成了一套清爽利落且与蛟蛇皮肤相近的藏青色锦缎衣袍。
那衣袍也不只是他怎么寻的，就连上面的花纹都同蛟蛇身上的一致。
再加上锦缎那特殊柔亮的料子，与蛟蛇皮无甚差别。
若是不了解内情之人看到这一身装扮，见了这种款式新颖的暗纹锦缎长袍都会道一句惊艳。
但是夏韵汐对于蛟蛇是了解的，以往蛟蛇在的时候最是注重身上的花纹，连脉络都记得清清楚楚。
见到眼前这一幕，夏韵汐甚至怀疑慕容清晗是将蛟蛇皮重新套在了自己身上，多少有一丝怪异在。
“无华公子连看都不看就要为夏韵汐作证，对妹妹的信任常人不及。”
夏飞嫣冷笑着嘲讽了一句，在这大堂听了那些婆子们肆无忌惮的粗俗话语，她也摸清了其中的门道。
婆子们最喜欢自己推测出来的消息，便是传的也更广。
果然，经她一番引到以后，婆子们看向夏韵汐与无华公子二人之间的眼神都变得暧昧了些。
更有几个将昨日跟在夏韵汐身侧的那个保镖和国师拿出来说事，一时间，也有骂夏韵汐狐媚子不要脸的。
陆大人颇有些头疼，眼前的案子简直就是个棘手之际的。
以往他京兆府虽然接受过更为疑云重重的悬案，也都一一告破了，眼前的案子明明很好梳理，可是身后牵连却太广了。
按理说，女眷们的事情不应该闹到朝堂，应有皇后处理。
可是那该死的佟敏却将鸣冤鼓敲到了京兆府，来了个祸水东引。
如今皇后也牵扯进来，便是他再想交出去也别无他法。
眼见着牵扯进来的人越多，陆大人眉头越是紧蹙。
不过这无华公子身份太过特殊，他也不能怠慢，只得挥手道：“不知无华公子如何为夏二小姐作证，又有什么有力的证据？”
无华公子爽朗一笑，“本公子若说作证，自然不会随意编排。眼前那七巧玲珑壶乃是出自我亲手制作的，是我齐宝阁顶级的招牌，每一尊上都有本公子独特的标记，只怕被人模仿了，坏了我齐宝阁的名声。”
他的话说的随意而自然，旁边的婆子们却恍然大悟，“原来无华公子并非为了夏二小姐的美色，而是怕毁了自己的招牌。”
其余的话，无华公子没有说深，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那七巧玲珑壶前，伸手指着壶顶道：
“我手中制作的七巧玲珑壶一共有七尊，这便是第七尊，在这壶盖子上有七个竖痕，在壶底下更是刻着个古色的七字。”
闻言，一旁的衙役上前，将七巧玲珑壶举向了半空之中。
为了让周围那些个看客们能够看得清楚，而堵住那些悠悠之口，衙役便举着七巧玲珑壶走向了人群。
在衙役即将经过之时，夏飞嫣眸色微闪，轻轻伸出了右腿。
这七巧玲珑壶是真是假，自打无华公子亲自现身这一刻，她便已然知晓了。
为了能不影响自己的计划，她不得已出此下策，只要衙役跌倒将壶中的酒水尽数撒光，才能彻底撇开皇后算计的嫌疑，让这个证据作废。
只可惜她想的好，却忘记了自己的一举一动一直在夏韵汐的注释下。
瞧着夏飞嫣伸出来的腿，夏韵汐冷笑一声，抬手间一颗极小的珠子飞向了她腿上的麻痹穴位上。
衙役功夫不错，跳过了夏飞嫣的腿，走了一遭，让众人看清楚后，便将七巧玲珑壶放了回去。
这下，众人都看明白了，一切都如无华公子所说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