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的人,原来她只是不重要的人。
夏韵汐没有想到,为了帝释天,她拼死留在了这个世界。
最先抛弃她的,竟然是他?
多么讽刺的事实。
一旁的萧逸尘见夏韵汐的身体虚晃了一下,连忙上前轻轻将她扶住。
“谁?”房间内的黑衣人出手极快,在问出声的同时,一股子强劲的力道猛然飞向了窗户。
一瞬间窗框被击碎,而那碎裂的木屑仿佛变成了最为尖锐的飞刺射向了夏韵汐。
萧逸尘连忙出手抵抗,可是那飞刺上夹杂了天书之力,竟然毫不停顿的刺破他的结界,尽数刺在了夏韵汐的脸上。
密密麻麻的血珠渗了出来,夏韵汐却丝毫感觉不到那种切肤之痛。
她的心实在是太疼了,宛若一块儿巨石,将她的呼吸全部堵住了,翻江倒海的委屈几乎快将她淹没了。
没了窗户的阻挡,房间内微弱的光撒在了夏韵汐的脸上。
她嗓音嘶哑的问道:“帝释天,我真的是不重要的人么?”
闻言,帝释天猛然回过头,他那红如血的眸子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尤为可怖。
“你没死?”他眼中逐渐爬满了希冀,不过夏韵汐却觉得讽刺至极。
“你很失望么?你知道么,皇后娘娘几度想害我,我是知道的。我夏韵汐并非良善之人,可是一想到那是你的母亲,我便忍了下去,想着一切有朝一日怎么都会变好,现如今你便是如此对我?”
帝释天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旁边的黑衣人道:“事情既然已经变成这样,你不要同她废话,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为娘娘解毒,耽误不得了!”
夏韵汐一瞬不瞬的盯着帝释天的眼眸道:“这是要为了她放弃我?那你只消说一声便可,你是有多么讨厌我,要将我吊在那里不管,你知道脖子被三尺纱布勒着有多疼么?你知道那种窒息到头疼到七窍流血静静的等待自己死亡是什么感觉吗?”
她身形肖晃着,一阵腥甜之气涌向了唇齿之间。
帝释天轻轻的向夏韵汐走了过去,还没走一步远,黑衣人抬手一闪,凌厉的攻击瞬间而至。
这黑衣人看似简单的招数,实则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他出手实在是太过突然,饶是身旁一直警戒的萧逸尘也没反应过来。
等到他出手时,已然来不及了,大半的力道打在了夏韵汐的身上。
她如同一只破碎的布娃娃一般,身体向后飞了出去。
半空之中,夏韵汐感觉时间都要静止了。
帝释天的眼神有愕然,有惋惜,有哀痛,就是没有上前。
有时候,人下意识的反应已然说明了一切。
还好萧逸尘快速驱动身法,在夏韵汐还未落地之前,将她接了过去。
如火般燃烧肆意的鲜血喷洒在半空之中,亦是有很多落在了帝释天的脸上。
眼前那抹鲜红,似是终于将他唤醒。
“啊!为什么?”他朝着黑衣人大喊。
那黑衣人却没有丝毫动容,只依旧冷然道:“皇后娘娘的毒已然发作了,你要想清楚,此番错过了,她就再也就不过来了!”
他的话终于让狂躁的帝释天再次归于安静,更是清晰的落入夏韵汐耳中。
她艰难的爬起来,走到了帝释天眼前。
“我若是质疑不肯让你救下皇后呢?”
这一刻,帝释天闷哼一声,看向了床榻上闭目的人。
“汐儿,一切等救完人以后再说好不好?”
“好!好!好!”
夏韵汐眉目间泛起沉沉戾气,一双眼睛死水微澜,肖似干枯了许久的枯井一般,竟是没有一滴眼泪流出。
黑衣人在一旁冷哼道:“人救与否,可由不得你!”
“是嘛?”夏韵汐忽而释怀的笑了,笑声张扬肆意又带了些疯魔。
“今日,害过我之人,一个也别想逃!”
话毕,她朝着天书一指,蛟蛇和蜈蚣王凭空闪现。
蛟蛇瞪着那铜铃般的眸子问道:“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浑身经脉尽碎,喉咙被毁,主人,是谁害你落到今天这幅天地?”蜈蚣王很是诧异。
夏韵汐抬手将两颗丹药分别扔给了它们。
“把他和她,杀了!”她双目绯红,语气更是简单的不像话。
蛟蛇和蜈蚣王回头看着黑衣人和床榻上躺着的皇后,暗自服下夏韵汐给的丹药。
黑衣人亦是嘲讽的笑了,“你以为一条修行不过千年的爬虫是我的对手?”
夏韵汐冷笑道:“你只要记得,我夏韵汐对天发誓,与你不死不休!”
蛟蛇向后看了看夏韵汐的眼,“丫头,交给我,今日只要有我在,就算拼着自爆,也绝不会让他伤害你分毫。”
话毕,蛟蛇立刻朝着黑衣人奔去。
奈何黑衣人的功力实在是太过强大,不过短短几招,蛟蛇便落了下风。
即使有蜈蚣王在一旁发力,却也还是敌不过。
眼见着蛟蛇被打的皮开肉绽,黑衣人唇角满是嘲讽,“这两条爬虫就收来泡酒吧!”
“泡酒?你休想?咳咳……”蛟蛇一边咳嗽着,一边再次回眸看向了夏韵汐。
“丫头,本蛟龙只能保护你到这里了。”
黑衣人眼眸深处残忍的光泽一闪即逝,“今日,你们就都去死吧!”
不远处的夏韵汐顿感一阵巨大的威压袭来,如坠百米海底一般,压得简直就要透不过气来。
即使是萧逸尘,也无法抵御分毫。
见此情形,夏韵汐回头看向萧逸尘,“你是我的真命天子?可惜连累了你,我终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里,如今,便消散去吧!”
夏韵汐用尽了全身力气,将萧逸尘向后推了过去。
他想动,却发现自己身上的穴道早就被夏韵汐用金针封住,根本无法冲破。
“韵汐,你要做什么?”一种没由来的恐惧忽而升上了萧逸尘的心头,这是他运筹帷幄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面对他的疑问,夏韵汐笑了,张了张嘴,究竟说了什么,他也没有听清楚。
风劲下,她乌黑的发丝正随风飘舞,若是没有死亡的威胁,这该是多么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