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真叫人如此吗?即使知道对方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也会甘愿一直在对方的背后吗?”
“嗯,爱情呢,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虽然我还没有谈过正儿八经的恋爱。但我知道,任何有关于两个人的情感,两个人的地位一定是平等的,譬如爱情、亲情、友情、恩情和同情等等。”印小瑜觉着有些口渴,便抓了一个草莓塞进嘴里,草莓的香气中夹着酸酸甜甜的味道,一下便征服了她的味蕾,待解渴后,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爱情中两个人平等,是我有银子的时候,我养你,你有银子的时候,你养我,被养的不会觉得自卑,养人的不会自大。”
“那亲情呢?”
“亲情也是平等的,人一出生便是一个崭新的个体,养育并教育的人可被称为父母,孩子拥有着自己的思想,就算是父母干预不了,只能沟通,你对我好,我便对你好,你将我视为草芥,我便也将你视为草芥。”
施天纵听着这两人谈星星谈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就快成为命中注定的灵魂伴侣了,他心下有些吃醋,突然抬起了头,对着印小瑜问道:“大师姐,你是我的大师姐,我是你的小小师弟,我们两个不也应该是平等的吗?”
印小瑜摇了摇食指,意为否定,道:“我是你的大师姐,我们便是师姐弟关系,师姐说一,你绝对不能说二,师姐说往东,你绝对不能往西。你若是不听话,等我们赚足钱,自立门户离开春香楼后,我就和师父说,把你留在春香楼接客。”
“小瑜姐姐,你们为什么要离开春香楼?刚才思思姐只是说说而已,她向来刀子嘴豆腐心,待我们都是极好的,若是你离开了春香楼,小叶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你也可以拜入拂绿教,做我的小师弟啊,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梁思思也算是梁小叶的再生父母,印小瑜勾引梁小叶入教这事也只能作罢。施天纵略显不乐意,但柳青青给的休息时间已过,他也不好再同印小瑜大师姐说些什么,只好坐回古琴旁抚着琴,琴声中都带着一丝被抛弃幽怨的感觉。
印小瑜在前面舞着,梁小叶与施天纵在后方伴奏着,半天的光景很快便过去了,月上枝头,虽显得寂静,春香楼内却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印小瑜随着其他的女子们换上了水袖轻纱衣,施天纵梁小叶也换上了乐师的衣服。
衣服虽单调,可这两位少年的颜值硬生生地将这乐师的衣服提高了一个档次,引得其他女子连连侧目。他们这一群人换好衣服后,便一直在后院等待。
楼内玩乐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男子女子的声音各占了一半,思思姨和恩恩姐只趁着太阳还未落山的时候来检查了一眼,印小瑜跳舞的业务虽还不熟练,可若不是仔细看,根本没人会注意到她。梁恩恩道,找来一只煮熟的鸭子跳的都比她好上百倍,可她此时不正是一只被赶上架的吗?
黄金三十两她指望不上,只好闲着没事愁眉苦脸地蹲在地上画着圈圈,心中想着之后该如何虐她这个小师弟,无奈灵感枯竭,半天没有想到,便被赶上了春香楼一楼的舞台。
花好之夜宾客众多,印小瑜不经意往台下一瞄,却见到了四个眼熟的人。一老头在前,后面站了三个长相相似的壮汉……
这不就是施天纵的父亲和三个哥哥吗?
卖了自己亲生儿子和弟弟,居然还会有闲心来凑热闹?印小瑜此时已站在台上摆好了舞蹈的姿势,才猛然福至心灵。
施天纵他们一家不会是想要仙人跳吧?
先把男扮女装的施天纵卖到春香院,男扮女装毕竟早晚有一天会瞒不住的,便趁着今天晚上选花魁的时候制造慌乱,把施天纵救出来,从而骗到春香楼的钱。
见施天纵呆呆傻傻的,见到漂亮女生只知道喊仙女姐姐,施家人怕他露馅,便没有告诉他这计划,谁知施天纵遇上了他们,还好巧不巧地跑进了春香楼。
施家人救子之心急切,她怕他们救走施天纵之心急切,但想来施天纵被如此对待后会离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见自家师父与师弟那伟岸的身姿站在二楼,印小瑜倒也宽心不少。
“鸨母,我找花魁柳红红,银子管够。”情钟舞音乐刚起,有一段时间的弱起,乐器的声音被那台下一大嗓门的男子盖过,这男子穿着不凡,只见他身穿了件暗灰长袍,腰间系着块冰湖玉佩,体型颀长瘦弱,看样子比施天纵更不堪一击,身居要职。
她果然没猜错,闹场的来了。
“哎呀,原来是文思院的王墨王侍郎,自上次一别,侍郎能是有三年未来天湖城了吧?此次来是为何事啊?”梁思思见的人多,认识的人也多,这王墨隶属于东铭国工部的文思院,平日仕途中负责营造工程事项的机关,就如那现实社会中的包工头,哪里有要建的房,就往哪里搬。
而这一国之造,必定不凡,特还是建在这与南庆国接壤的边陲大镇,或是作为防御,或是作为攻击,两国之间,关系瞬息万变,梁思思作为着靠各路男子打赏为生的鸨母,自然时刻关心着家国大事。
若是两国开战,她可是要第一时间带着姑娘们从这逃走的,有钱,也要有命花。
“王上喜欢天湖城酿出的酒,故特派我来此协同城主建一座酒神庙,至于具体的嘛,鸨母知道这些干什么?速速将花魁喊过来,自三年前天湖城一别,王某便一直对红红念念不忘,今日银钱管够。”
柳红红今日已经同蓝家公子离开,春香楼自然满足不了王墨王侍郎三年的执念,梁思思向台上一指,指的是柳青青,可王墨却见的是柳青青后面的印小瑜小小的一团背影,当场生了火气。
“鸨母,你这是准备找冤大头领养女儿的吗?”
“王公子,且看这花好之夜情钟舞。”
春香楼中的烛光一眨眼皆被吹熄,只余中央偏后舞台上那颗巨大的夜明珠与窗外微弱的月光,丝竹声响起,台下的人的注意力全部被舞台上这二十五朵如花般美好的女子吸引,觥筹交错,倒是没人记得刚才那摩擦与柳红红了。
印小瑜开场就两个动作,之后便一直蹲在后面做一个安静的背景板,施天纵所在的地方虽没有光,但她也能准确地锁定他的位置。
施天纵此时就像是一只随意拨弄琴弦的小猫咪,眼睛紧紧锁定着印小瑜,透着浓浓的诡异光芒,那幽怨的表情就像是在说:“喵!快来理我!快来摸我!喵!再不理我的话,我就……我就生气了!”
印小瑜思维发散,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会脑补出如上场面,以至于差点忘了同其他伴舞摆谢场的姿势。她本以为终于混了过去,却在下场的时候突然被一人拉住袖子,回头便见是那王墨王侍郎。
“佳人何名?刚才只见佳人背影,离近一看,倒也和本公子胃口。”
【玩家您此时的选择是?】
【虚与委蛇】or 【一把拽开】
还未等印小瑜开始拽,施天纵小师弟便一把扔了怀中的古琴,冲她跑了过来。
“不许动我大师姐!哎……呀……”
印小瑜被王墨抓着袖子,在原地本还小小的感动了一番。可施天纵才跑了两步,就被王墨的随从伸脚绊倒在地,是脸着的地。
一声娘气兮兮的哎呀尴了个大尬,在场来消费女色的客官见此听此,皆哈哈大笑,仅梁恩恩一人哀叹:“我那五十两买来的琴!”
武功大拿从不走楼梯,皆是从天而降,师父白无情同师弟姤惮平日虽不大靠谱,为了一扇门,一盏杯,便将自家徒弟出卖给了春香楼跳舞弹琴的,到真刀真枪动手的时候,也不含糊,白无情一下便将印小瑜拉到了身后,就如老母鸡护着小鸡一般。
“看来你这小娘子颇抢手的,春香楼的营销手段?懂,看看,喜欢这个么?”
王墨手中拿着一叠银票,不是那红花花的票子,印小瑜倒是没什么感觉,可她自己身前的师父白无情的表情有些不大对劲,他不会见钱眼开了吧?
若是如此,她身上没得武功,又该如何脱身?
“公子,看我怎样?”白无情的眼神真挚。
“我看你干什么?”
“姤晟、姤惮、姤不理,来认人,这位便是你们师娘。”白无情义正言辞地拉住了王墨,以及他手中的票子,印小瑜貌似知道为何梁思思会如此对自己的心上人了。
原来师父白无情竟是个见谁都喊夫人的奇男子,也不顾及着这师娘究竟是男是女,究竟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