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千锋笑撑着疲惫的眼皮往刀寨走。
他一夜没睡。夜策结完宝躯元丹后他便让夜策去休息了，而自己则悄悄出了家门，到了寨外。
千锋笑到了晒坝之时，那里已经被堵地水泄不通了。好在这些人都没有打火把，所以寨内之人并没能注意到这里的异常。在晒坝旁边一个平时用来放凉嗮农具的房间内，临伤与几个掌柜正认真清点着元晶，并开出借据。借款人自然是千锋笑，而借据上也只差他的签名了。
“多少了？”
“还没细算，百余家，大概六七十万了。”静嫂回答。
“他们哪来那么多粮食？”千锋笑算了每一家的平均收入，觉得不对。
“这些都是大户户主！小户们也是几家联合一起，派了一个代表带钱过来。不然人太多户头太多，我们一晚上做不完。”
所谓大户是指家长还是老一辈的人，儿孙还未明确分家的农户。他们一家人至少二三十号人，有些达到百人。平均算下来他们这次的收入也就人头百十来元晶。若不是千锋笑炒高粮价的话，那些人根本不可能靠着那些粮食过半年。
“辅师！家里也就一口粮了，您答应说给我们的粮什么时候到呀。家里还有一个奶娃娃，我担心···”一个大概八十来岁的老人勾着腰作着揖。他内心也是惧怕千锋笑的，但还有让他更惧怕的东西将他推向千锋笑。
“过几日。”
“几日呀？”老人有些为难。
“谁让你全卖的？是临伤传递消息时出了错？我是不是说要留几日的口粮？”
“辅师，我这不是想的多卖点钱嘛。”老人硬是在吓得铁青的脸上画上笑容。此刻老人只希望千锋笑不要发怒食言，而他能做的也只有坚信那句老话，伸手不打笑脸人。
“贪得无厌！”
“是是是，辅师教训得是！”
“天亮了去找静嫂拿些口粮，记得记账。”千锋笑现在有存粮的地方只有酒肆，因为千刀宗都是往外卖粮的，所以不需要一个粮铺为千刀宗的人服务。
“谢谢！”老人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小心翼翼地退开。
千锋笑打发完像老头一样借粮的人之后，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去。许多手持借条等待已久的农人排着队，将手中的借据与粮票递到千锋笑手上，等他签字画押。在充满霉臭味烛光微弱的屋子里下忙活了一个通宵之后，千锋笑终于完成了手中的工作。
“元晶数量与账本核对完没有？”千锋笑揉揉眼睛。
“一枚不差，四百六十二万一千五百六十一枚元晶。”
千锋笑看了看装元晶的箱子，然后将箱子盖上，贴上封条。四百六十多万枚元晶若都是含一股元气的珠状元晶，那体积将会相当庞大。好在收起来的元晶里有大部分是一百元气的条形元晶，大拇指长度筷子头粗细，倒不是特别占省空间。而且这里面还有一部分是钱庄的晶票。所以收起来的钱分成十几箱后也就没多大一箱，一个人就能够带着一箱。
“临伤，这个放你那，商队回来时，你悄悄给玉基，让他跑一趟将晶票都兑换成元晶。”千锋笑将只装了晶票的盒子递给临伤。
“遵命。”
“对了临伤，你家里应该也卖了粮食的吧。怎么没见你们家里人？”
“卖了！”临伤扣扣头。
“卖了不借给我？你是想还给宗家还是说自己留着暖被子？”千锋笑责问。
“这不是刀缘节吗，赚了这些钱，我也想找个媳妇。我保证把钱藏起来。”
“你那是乱花钱，回头把钱送过来。”
“头，我···”
“嗯？”
“辅师！辅师！”
“就知道你会有这个小九九。本来打算明年给小七介绍的，先便宜你啦。那个姑娘不错，心好又漂亮。她爹娘也是实在人。回头我带你去瞧瞧，看别人能不能看上你。”千锋笑一脚踹在临伤腿上，继续道：“你小子，去的时候说话注意分寸，她家是种地人，不喜欢舞刀弄枪的。你到时候不要说什么刀法不错的事，就说你特能种地，砍柴挑水也是牛的不行。说农忙时节完全可以去帮他们忙地里的活计。”
“辅师，家里当年为了我做刀卫，硬是花了好多钱呢。要去种地呀？”
“种地怎么啦？他们觉得舞刀弄枪有危险不想女儿日后守寡有错吗？”
“我对种地不是很有信心，怕露馅！”临伤为难。
“先骗回来再说呀。死脑筋！”千锋笑又是一脚。“还有，新衣服我也在给你做了，做好后妖衣会通知你，到时你去铺子里拿。”
“谢谢辅师！”临伤抱拳。“妖衣姐，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懒得理你！”妖衣回答。
“谢谢两位，谢谢两位。大恩人呐！”临伤再次抱拳。
“愚蠢！这才多少钱你就感激涕零了？我是在剥削你，你看不到吗？就今天借的这些钱，我可以用它赚几倍，你会不知道？”
“这我知道，但我乐意。”
“你这个新手！”千锋笑又是一脚。“还好这里没外人，我再强调，在这里，当面要我叫辅师，对外人要说该死的千锋笑。与我走太近宗家会为难你们。”
“辅师，我没什么好怕的！”静嫂站了起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想在这些事情上与宗家斗。对了，你们还是按照往常的时间入寨开店。箱子藏的隐秘些带进去，就放在店里。今晚帮我的事情不要说出去，我明天开始会出来转悠，也会带几包土给你们送去。记住，借钱的事情是我一人所为。”
千锋笑所说的出寨转悠是做借钱的假象。不管宗家什么时候发现元晶流动异常，千锋笑都能说是自己凭借一人之力已经借光了所有钱，与他人无关。千锋笑之所以非得今天一晚借完钱，一是怕过夜之后农户们紧张感不再，产生侥幸心理而将元晶抓在手中，最终退给宗家。二是怕宗家反应太快，找还未借出的部分农户退货。
“明白了。我从不知情，你把元晶送到店里时我也很吃惊。”静嫂回答。她已经理解了千锋笑的话，也理解了将来会收到的那包土就是为自己打的掩护。
“很好！倒是临伤，你的情况最麻烦，到时候一口咬定我利用你，千万不要多说其他的。”
“辅师，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不傻的。说什么我有分寸的！”
“是吗？”
“今天宗家问我时，我说的是你疯了。外面明明跌价，你偏要高价收。还跑到鬼财钱庄借高利贷。我说你这一路一直欺负我，所以这次收粮我如此卖力就是为了看到你跌一跟头。我还建议他们不要收粮，粮食涨价时我还主动劝过宗主，这是亏本的买卖，让他住手。可是我越这样，他们越要收。”临伤得意。“宗家找我麻烦，我就说，我早就劝过他们了，他们不听。”
“到鬼财钱庄借钱你怎么解释？”
“到时候我就说，你和掌柜谈，后来就拿出一叠纸。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些纸是空白借据呀！”
“行啊，有点鬼主意。”
“辅师，听说您侄子回来了，要我做几身衣服吗？”妖衣问。
“要。”
“什么布料？”
“就黑衣武服，针脚缝的细一些！”
“黑衣分家弟子穿穿算是不错，但您侄子不至于那么寒酸吧，宗家穿得起的他就穿得起。”
“我都穿黑衣，他不能？不能让他学奢侈纨绔那一套。”
“这样的话，店里现在就有。回头我我再修修针脚就可以拿去穿了。”
“嗯，先这样。阿断，那把刀可以开锋了。”
“明白！”铁匠啊断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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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一夜，辛苦各位了。你们收拾一下，我先回去了！”
“辅师走好，回去好好补一觉！”
“补觉？我还得抓几条蛇给策儿做早饭。对了，你们知不知道怎么才能顺利地把灶台里的柴火点燃？”千锋笑一本正经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