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约?你怎么来了?”
点着油灯,翩玉一打开自家的门就看见了眼前这一身狼狈湿了鞋的素婉约,再瞧了瞧附近并没有其他人,翩玉就将素婉约扶了进去,“有什么话,进屋再说,今日的雨下的格外大,幸好没有什么人走动,不然发现了你可怎么是好啊?”
刚坐了下来,素婉约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壶茶,喝得头脑晕乎乎的才倒了过去,看着这房中简朴的一切,昏暗,但却安静,竟不知觉的笑了出来……以前,她不也是一个甘心平凡的小女子吗?只是她现在走上了不归路,应该很难悬崖勒马了。
“翩玉,我在青悬镇最熟悉的人就是你了,自从两年前结识,我就知道你是真心待我最好的人,所以你绝对不会出卖我,我现在身上有伤,哪里也去不了,只能是在你这里暂时躲一躲了,你的安稳日子……被我搅扰了。”素婉约有些愧疚之意,又不知觉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多了多少心事。
可她的心事,不能够轻易说出来……
“我知道……”翩玉幽幽一句,显得无奈,“要不是你书信给我,我都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如今外头官府正在四处捉人,幸亏我夫君去了乡下也有三五日不回,你就放心住下吧,只要你不露脸,就是安全的,我也知道你受了伤,今日特意去买了药,待会我就煎好拿来给你。”说着,她正要起身。
可是素婉约突然将她拉住,意思是让她留下来,不必理会其余的。何况如今素婉约心思落寞,本就是很烦闷,“翩玉,他是不是对你很好?”
这话……直接问中了翩玉。
“这,婉约。”翩玉似有些娇羞,可提起夫君也是十分温柔,“他待我很好,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认识他,能有这么一个好的去处,只是婉约,你至今一个人做了那么多,究竟图什么?你明明有那么好的样貌和才学,定然可以嫁个好人家啊!何必……如此颠沛呢?”
惋惜间,素婉约不仅无动于衷,反而铁了心一样的固执已见,“不,翩玉,我是不会停下来的,何况你也知道,我除了样貌,哪一样不是他给我的?连命都是他给的,可当我想还的时候,他却又不要了?呵……翩玉,这自古女子多伤情,我倒不愿嫁人。”
她心知肚明,自己旧时曾经奢望的,盼望的,全都离开了她,除了这个空荡荡的躯壳,她还剩了什么?不过是苟且世间罢了……
知道她的想法,可翩玉不好劝说,只能是叹气了,“嗐!都是你自己困扰你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多负心人?哪怕你真的有一瞬间喜欢一个人,你也可以试试啊!我说婉约,你到底还是在惦记那个人啊!其实一个月前我见过,他还抱着他的女儿,乖巧懂事,还能盆人了。”
就在这时候,素婉约突然瞪了一回翩玉,吓得翩玉知道自己是失了分寸,便赶紧改口,“是我不好,不该提起的,总之……你都得保重你自己,其余的都不重要了,但官衙的人追的那么紧,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婉约?”
“事?呵……”
又是一番冷笑,素婉约摸了摸鼻子,只不以为然,“没什么,收留了几个孩子而已,事情本不严重,可……我后来给一个女子下了毒,被那女子的心上人追杀着,否则也不会躲到你这里来了。”
“什么?下毒?这这这……婉约,我认识的你,可不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啊!”翩玉不停的眨眼,终究是难以置信的。她心里颤了颤,突然对眼前的素婉约生出一些敬畏。因为她没想过素婉约是一个这么可怕的女人。但……也晚了。
想起杜三巧和于之洲那天造地设的模样,素婉约就浑身不是滋味……甚至她还想过,要是那个什么杜三巧死了,那她素婉约岂不是就有机可趁了?
“没事,事已至此,悬崖勒马也是难事,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了翩玉,之前我让你帮我送出去的孩子,现在下落怎么样了?”素婉约又撇开话题,一本正经的问了起来。
翩玉这才想起,便实话实说:“哦!你不说我还忘了!有一个送去隔壁镇的一户有钱人家,他家三个儿子,刚好缺个闺女,送过去刚好当宝了,还有一个是新婚才一年的夫妇,因为孩子突患恶疾死了,两夫妇十分伤心惨痛,后来得了一个刚会说话的男娃娃,可算是添了喜,总之,全都安顿好了。”
“那就好。”
素婉约本来敲着桌子,仔细听着,如今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两个人正有说有笑的,不知道怎么门外有人敲门,让她们两个都心里咯噔了一下。
翩玉心觉古怪,还是警惕了,“我且先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