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之洲望眼欲穿,可是急心焦眉的等着巧儿来找她呢。
杜三巧听着声,“来咧!”
入门后,一瞥这满院竹绕清湖水迎鱼,红亭墙下木槿绿,青砖旁是虞美人,假山后是南竹芊芊,衬托帘下青墨石摆置的几处小景,添了不少雅致,与这葳蕤阳光相映时,恍如隔世仙境,偶尔听见雀鸣两旋,飞去外头人家,倒似画里那般了。
没忍住,杜三巧仰叹道:“好漂亮的院子,可是出自阿洲的手笔?我想你肯定是见过不少世面,也读过不少书,不然造不出这番醉人心脾的景致,你可得小心,我会日日钻来你这里看新鲜,嘿嘿!”她打着趣,见桌上有她喜欢的玫瑰饼,顺手捞了一块就尝了起来,倒没有一点见外的意思。
可巧的是,于之洲就喜欢她这满身自由自在的气息,好像胸膛豁然,举止若狂,但偏偏长得玲珑可人,竟是说不出来的讨人喜欢,单凭她的聪明劲,于之洲也觉得心悦不已。
替她倒了茶,免得她吃急了点心噎着,便守着她的眉眼看,只说:“那我就让阿宣敞开了大门,让你日日在这里看新鲜。”
这话吓着了杜三巧,愣让她嘴边一停,便不吃了,只是狐疑道:“你就不怕遭贼?”
“不怕,这不是有阿宣在吗?賊要来,便让他有来无回。”于之洲温温柔柔的,对她笑意满满,还知道给她擦了擦手,见她吃的都不顾面容,真是禁不住要无奈一番。
江宣云看在眼里,居然大胆的调侃起来,“是啊,巧儿姑娘,你要是天天能来,公子才不会惦记着翻墙头呢,嘿嘿!”
“就你话多。”于之洲微微发怒,对着江宣云反而是一本正经,颇有威严,现下看了看石桌上零零散散的银子和铜钱,他便严厉道:“要是一盏茶之内,你还算不清这些给底下人该发的钱,你就自己领罚去。”
“啊!”江宣云悲哀一喊,慌得直皱眉头,趴在于之洲的脚边,很是可怜模样,“公子,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钱不好分,我都快分了一个时辰了,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分匀了。”再转眼一看,这巧儿姑娘还在惬意喝茶,他立马多了个主意。
这一回,他眼巴巴的盯着杜三巧,“巧儿姑娘,要不?你来替我想想办法?”
杜三巧突然眸光定住,泛着清碧涟漪,就连笑意都如同桃花绽放一般迷人。她小唇一动,显然是要装傻了,“我来?”然后她看了看于之洲,竟调皮几分,“阿洲,这怎么一回事?真要欠我杜三巧的人情啊?我的人情,可金贵得很呢!”
“鬼丫头。”于之洲情不自禁嗔了她一句,又在看江宣云那不依不饶的样子,只好幽幽一叹,“唉,是姑父还在青悬镇时,手底下管了一些瓜农,菜农,田农的生计,如今他们的账册都在我手上,需要每月都替他们分银子,也就是分钱,这卖出去东西后收银子还好说,可是分银子这事,确实是难倒了阿宣了。”
他停了会,如冰莲雕琢的下颚露出惑人的光泽,明明只是轻启皓齿,竟也言语好听。
“我本来想给他出道题,没想到给他难为成这样。”
如此,杜三巧也算是听的一字不漏,她在心里细细琢磨了一番,思绪纯明,不急不慢,但也很快有了主意。
淡淡一笑,她便机灵道:“阿洲,你的意思应该是,秦老爷在时有田有地,只是暂时租给一些乡亲种稻粟瓜栗,这卖出去后得了多少银子,是因为你让人帮着张罗卖路,需要占几分利,所以这账从你这里分也没有不妥,那你占几分利,先拨开你那一份,再算下其余的三份不就容易了。”
那江宣云等在一旁,也是听的稀里糊涂的,只好叫苦叫累起来,“哎呦,我的姑奶奶,这说起来容易,从管账先生那里收上来的银子,有的是碎银,有的铜钱,这加起来要是再分出去,分不匀怎么办?这可是得送去每家每户的,除去咱们那一份利,也是难对着称。”
“嗯?”杜三巧怔了一会,似在出神想着这事,捏着玉柔的下巴,又嘟囔说:“那就是钱分不清楚咯?要是想分匀,的确是得费点功夫。”
她一勾唇,脑子里转的极快,这就有了主意,“有了有了!”
“有什么?快说!”江宣云急不可耐道。
然后杜三巧得意一乐,便认真叮嘱他,“你这样吧,去在外头找一家银号,将这些碎银和铜钱都让银号的人算账,那里的人手上仔细,你看着他们数就是了,再告诉他们这些做农的乡亲各自分多少份利,再换成等匀的,装进袋子里,不就结了?”她一摊手,说的是轻松无比,又自顾自的吃起点心来了。
只有江宣云呆若木鸡,魂魄游荡,过了好一会才竖起一个大拇指,算是心服口服了,“高!实在是高!巧儿姑娘就是厉害啊!怪不得我家公子对你另外想看呢,我走了啊!先不和你们说了!”
他一时心急,盘了桌上乱七八糟的银子,转着脑袋晕了半天,可算是找着门出去了。看着他那滑稽样子,杜三巧憋着坏笑,可算是畅快了,“嗐!摊上你这样的主子,阿宣也是倒霉,幸亏我在这里,还可以指点一二呢。”
“哪有?说的我无情无义似的?”于之洲低眉一笑,继而夸赞道:“其实不是阿宣太笨了,而是巧儿你太聪明了,若是旁人,估计现在还迷迷糊糊的呢。”
“嘿!”杜三巧一吆喝,便凑近了他的鼻子,悄悄问起,“你起初说刚好找我有事,是什么事?快与我说说。”
被问起,于之洲才懊悔的恼了起来,“嗐!瞧我的记性,是失踪的娃娃们有线索了。”
“真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