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他当年手下留情留她一命,没想到如今倒换来晏西深这么一个狂妄的小子。
一身戾气不说,还不把他们任何人放在眼里,就算他集着一身本事又如何,幕氏若是交到这样的人手里,怕是真会彻底完了,只是这小子的能力,他却尤为欣赏。
所以才想着法子将他认回来好好改教一番,说不定改过后的他会有一番作为,只是这第一步就是,他必须先放下当年的恨意对他们。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幕厉现在也不明白老爷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晏西深是有些本事,可是他那人狂佞的性格真不适合进他幕家大门,但能如何,老爷子对他好像有点什么想法了。
“罢了,先不追究其他,不管他愿不愿意认这个亲,他是我幕家人的事实都改变不了。
这小子既然是有心进我幕家门,自然就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先静观其便,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父亲,那小子语气颇为狂肆,就在刚才我找他谈话时,他还明目张胆的说来幕家不是为了认亲,而是要为他母亲报仇,这种人留在幕家怕迟早会生事。”
幕凛然心底颤了一下,报仇?口出狂言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小子吧。
“在幕家外面,那小子都长着一副生事的面孔,依你看,我们还能把他赶出去吗?”
赶?幕厉暗笑,晏西深机关算尽为的就是进幕家,如今这会他好不容易将一切揭了开来,他哪会舍得再这么轻易离开?
最可恨的是,幕氏集团在幕绍峰对他的庇护下,那小子还参与了不少项目,他现在担心的倒不是什么报不报仇,他是怕这小子疯狂起来在幕氏搅什么风浪,那可就不好了。
“赶人出去自然不可能,倒不如把他放在父亲底下,兴许他还能安份些。”幕凛然不答只是淡笑。
心里却早已不由得狠狠叹了一口气,安份?晏西深从上到下,哪有半点安份样子。
幕厉从幕凛然房里出来时,脸色一阵疲惫,他现在一想着晏西深那小子就不由得头痛。
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那小子现在正一步步的在往当年之事探究,真要是被他探听到什么,后果……
晚上,温菱在幕绍杰房里细心的喂着他吃饭,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温菱的心总是不踏实。
脑海里全是如果幕家人都针对晏西深,那他该怎么办?
“温菱。”
幕绍杰声音暗哑的再次开口一叫。“怎么了三少爷?”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汤洒了都没感觉吗?”
这会温菱才一低头,脸色通红的尴尬,“对不起三少爷,我马上收拾。”
“你别动,让下人来就行了。”
说着他直接出声喊了门口的阿跃。
“去找个人过来,把这里收拾一下。”
阿跃神情愣了一下,随后不冷不淡的看了温菱一眼,眼里又燃起了之前初见她时的敌意。
心想,三少爷都为她伤成这样了,看她把人照顾的,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是下人进来的同时,云梦雪也来了。
啪的一声,她愠怒的不由分说直接扇了温菱一个巴掌。
“妈,你这是干什么。”
云梦雪的巴掌扇得幕绍杰和温菱都措手不及,而温菱皮肤本来就白皙,这会被她突然一扇,很快的小脸就泛红了五个手指印。
“你这个小贱人,到底是谁让你勾引绍杰的,恩,你看看你现在,把他害得还不够惨吗。”
云梦雪情绪很激动,她只要一想着她儿子为温菱承受了那种酷刑家法,心里闷着的那口怒气就久久的消散不云。
这么近看,她也发现这个女人确实有几分姿色,也难怪绍杰会被她勾引了去,但是幕绍杰是幕家少爷,哪怕他现在残废了,他的身份都不是像她这种没背景丫头能高攀得起的。
“妈,你胡说什么,我只把温菱当朋友看,也请您能尊重她。”
“尊重?”云梦雪呵呵一笑,看着挣扎坐起的儿子语气咄咄逼人,“绍杰,都到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要为她说话吗?还是说她让你出的笑话还不够多?
甜品是她一人所制,她不担下所有的罪就算了,还用这种苦肉计逼你去帮她挡鞭子,要我看,这个女人就是没安好心,说不定她真就是你大哥派进来的奸细。”
温菱也很内疚,她知道幕绍杰身体不好,根本不该出来替她挡那几鞭,但是在幕家她是个下人,她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而到后来,看着幕绍杰替她挨了那么多打后,她更加不敢再轻意说出自己就是下毒之人,她明白,那会白费幕绍杰护她的所有苦心。
也好在最后晏西深出来了,不过云梦雪现在因为幕绍杰挨打,记恨上了温菱,所以说起话来自然也不好听。
“妈,晏西深不是已经承认了下毒之事吗,这事和温菱没有任何关系,你也别把所有的过错再往她身上压,这对她不公平。”
听着幕绍杰为自己开脱,温菱心尖暖暖的,幕家宅院高墙,她该庆幸自己碰到了幕绍杰才是。
幕家这三个孙子,幕绍峰不提也罢,幕绍伟为人她不太了解,可是他温文儒雅的背后,温菱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而幕绍杰,打从她进幕家以来,一直真心护自己,晏西深却总说他这人城府极深,可在她看来,幕绍杰应该就是宅子里最好的那个。
“绍杰,妈知道你一心想护她,但好歹也得看什么时候,你忘了,那可是你爷爷,你爷爷之前对你怎样,你心里都有数,现在被她这么一闹,你将来还怎么和你爷爷处了?
你的身体已经不争气了,难道说,还想让你爷爷对你最后的这点好感也耗尽,到时……你在这个家怎么呆下去?”
幕绍杰听着她说什么身体已经不争气,脸色骤然黑了下来。
外人如何议论他残废无用,他都可以忍,但是被自己母亲也这么说,这种感觉真像是被无数根针密密麻麻扎在了心脏处,痛不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