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西深恶狠狠瞪着眼前男人,一字一句道,“亲眼见到?你所谓的亲眼不过是看她手上握着刀对吗?我问问你,若大的幕家可有谁是亲眼看着我母亲拿刀捅死了你儿子?”
幕凛然这会一怔,回想起当年的情景,确实,他们赶到的时候晏依凝只是手握利刀发抖,至于亲眼看着她把刀捅进男人身上的样子,他们确实都没看到。
但是,当时在场的就只有她和幕家长子,难不成她还能被人陷害了不成?可笑,幕厉的提审能力向来厉害,而他当初侦察的情况就是晏依凝杀的人,不可能有错。
刀柄上除了她的指纹,也没有其他人的,试问这一切还不够证明吗?
“看来你对当年的事已查得很清楚了。”
他果然还是小看了晏西深的本事,他以为他只是为人桀骜了点,没想到确有几分本事。
几十年前事的细节,没想到他还能知道的这么清楚,果然所有的一切他都是做好了功课,怪不得他敢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就闯来他幕家,这是早有准备啊。
晏西深咬咬牙,“我要是真查清楚了事情真相,你信不信,我会一把火点了你幕家。”
这下换幕凛然心里震撼,一把火点了他幕家,这个臭小子可真敢说,他忘了吗,这里也是他的家。
“胡闹,事情已过多年,我既往不咎对你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你说什么,点了这幕家,是谁给你这么个胆子的。”
“哼,我晏西深从三岁时就不知道胆子是什么东西,当你亲眼看着她被打,被一群疯女人撕头发,被一群混混围堵墙角,那种痛彻心扉,你可曾体会过,你告诉我,胆子又是什么东西?”
幕凛然没有经历过那种绝望的样子,当然体会不到晏西深此时说的那种感觉。
但是他还是被他的话震撼到了,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当真一个人过如此悲痛的人生吗?
他的本意只是将她赶出去,并没有追究后责,因为他深知自己的大儿子对她情深意重,哪怕她真将他杀了,他怕是也不舍得伤她分毫才对。
而且那时他根本不知道晏依凝怀孕了,要不然他不可能任着幕家骨血这样流落在外二十多年。
“臭小子,过去的事我们谁也没办法再改变,如今你既然已经寻到我幕家,就该放下一切执念,她受了无尽的痛苦,我不也失去了儿子吗?”
晏西深听着他话只是低冷的一笑,“你失去儿子,那是你活该。”
“你……”
幕凛然没想到他当真如此放肆,和他说了这么多,他给他的还是活该这句话,这小子到底要他说他什么好。
对晏西深来说,幕凛然就是活该,手握重权,却看不透私底下那些明争暗斗,不管他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他很清楚,幕家的局面从来都不像外头所看的这么风平浪静着。
“老爷,不好了,四太太快不行了,四少爷让我请晏先生过去帮忙看看。”
下人神色匆匆,想着曲柳荷口吐鲜血的样子,她至今脸色都发白的厉害。
“你说什么?”
幕凛然一听说曲柳荷不行,脸色沉重了几分。
曲家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这会要是曲柳荷出事,事情怕会不好交差啊。
只是,下人说请晏西深过去,难不成这小子还懂医术?
光是商场上他凌腕雷厉风行的手段就够让他惊讶了,没想到他还懂医术?
“你小子懂医术?”
怀疑的话语一出口,晏西深只是对着老爷子倨傲一笑,“穷人家的孩子,我懂的怕是幕老爷想都不敢想的。”
说罢,他完全不给幕凛然任何颜面直接走了出去。
幕凛然在背后一咬牙,臭小子果然自大,试问幕家上下有哪个人敢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只有他晏西深了。
不过想想,到底这小子不是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的,他若是这会阳奉阴违的对他毕恭毕敬,反倒不正常。
众人皆知,他性子向来桀骜不驯,这应该就是他的本性。
几人一前一后来到曲柳荷房里时,幕绍峰正焦急的替她擦着嘴角血渍。
抬头一见晏西深来了,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西深,快救救我妈。”
幕严这会在旁边心里打鼓,晏西深这小子太过高深莫测,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猜不透他现在这张滴水不漏的面孔下到底在想些什么。
晏西深径直走到曲柳荷身边,攥起她手替她无声把着脉。
幕凛然再次一惊,臭小子做得有模有样,难不成还真懂?
好半晌,晏西深眯了眯眼,“你们给她吃什么了?”
此话一出,幕绍峰倒是一脸的星星看着他,“没吃什么啊,你交代过暂时别给她喂食,我什么也没喂的。”
这会晏西深很肯定东西是幕严喂下去的。
转过脸一双鹰隼的眸光射出前所未有的凌厉气息,在他身上照了过去,“四爷,你呢?可喂过她吃什么?”
他的声音阴冷冷的,听上去真有那么几分吓人,幕严本来想否认,但是见着幕凛然目光也跟着自己射来,于是不急不徐着,“也没什么,我刚才见着她嘴唇口干,所以喂她喝了点水。”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但是幕绍峰和幕凛然自然不懂幕严想害曲柳荷心思,可晏西深懂,他不就是想害死曲柳荷,让真相永远埋藏于地底吗,他偏不如他愿。
“四少爷,麻烦去取银针过来。”
“我去吧。”
幕严这会回答得很快,其他人眼里只当他是担心自己这个老婆,而晏西深嘴角则是淡冷一笑。
“四爷留步,四太太有些情况我还想向您了解一下。”
幕严这会身子一僵,他算是明白了,这小子就是故意找事来的,难道说他看出什么来了?
怎么可能,他和曲柳荷的私事,他一个外来小子怎么可能会看透。
“父亲,你在这看着妈吧,我去取就是了。”
幕绍峰这会脸色焦急如纸,急切的眼神更是直朝着幕严看了过去。
事已至此,老爷子又还在这盯着,他哪里还敢说不,只能硬着头皮接过幕绍峰身边的女人。
眼底担忧的眼色他表现得很明显,而那抺狠厉,他也隐藏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