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远光曾经找过时萧阳,但是没有线索,不过他也并不在意,找不到就找不到,一个私生子罢了。
这会儿,时萧阳居然自己跑了出来。
他那个好爹,还真是急躁。
十多天的偷渡生活让他再不复往日光鲜,尽管吃喝上能勉强达到饱腹的水准,但是个人的卫生却是没有地方完全解决的。
终于,三人上了岸。
他被蒙上了眼睛,带到了一个地方。
当他被押坐在椅子上时,便听到了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弟弟的声音,普通话不太标准的样子。
“时先生,我们兄弟的酬劳……”
“放心吧,人既然带到,我说话算话,稍后就安排人去汇款。”
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柔,说话显得斯文有礼。
时远光想象不出他的模样,更想象不出他被生母养成了什么性子。
“那我们……走了?”
“好的,麻烦二位了。”
“应该的,应该的。”
脚步声渐渐听不见了。
时远光平稳的呼吸。
他不清楚现在在场的有多少人,或许只有自己跟这个便宜弟弟,空间里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时远光不说话,被绑着的双手更不挣扎,他正襟危坐,就好像被绑架的根本不是自己,而自己只不过是在坐着,也只是坐着,什么都不在意一样。
不说话时,总是能引起人心中的压迫感。
时萧阳感觉到了,可是他不想在这个哥哥面前认输。
似乎谁先说话,谁就输了。
时远光的定力很好,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像是规规整整的睡着了一样,姿势都没有变换过。
铃声打破了沉寂。
随即时远光听见了时萧阳说话的声音。
“喂,爸爸。”
“嗯,我接到了。”
“他没事。”
时远光听完这几句有些想笑,时父居然还会关心他的安危?
时萧阳终于对时远光开口了。
其实他并不想开口,然而一直不说话,他心中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无力与焦躁,时父的这个电话,打来的很巧,他快要忍不住了。
而这个电话,可以作为一个台阶。
“你要跟爸爸说话吗?”
时萧阳柔和的说道,就像他真的当眼前第一次见的陌生人是他的哥哥一样。
时远光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轻轻浅浅。
“我不记得我有给他手机。”
时萧阳便笑了,话语中带着些许得意和看轻,似乎在嘲笑时远光的天真,
“哥哥,钱能办到很多事的。”
时远光闻言,飞快而轻的挑了下眉:“那怎么没能让他出来呢?”
时萧阳的笑意凝固了,他觉得自己在短短的几句话就败了。
时远光为什么清楚,时父根本没能离开别墅?
于是时萧阳不跟他说话了,他带着乖顺的气质,对时父道:“爸爸,哥哥不想跟你说话。”
“嗯,我晓得了。”
时萧阳似乎挂了电话。
时远光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答案。
时父没出来,是他猜的,也是他的自信。
如果他能出来,办事的就不会是这个私生子了。
只是这父子二人钱的由来,时远光还挺好奇。
时萧阳挂了电话,看着胡子拉碴,衣衫皱巴巴的时远光,他很奇怪有人居然能在这样邋遢的情况下,仍然有着别样的帅气。
那种气质他怎么也学不来,时萧阳产生了嫉妒。
明明都姓时,为什么人生却如此不同。
他打开手机拍照,给时远光拍了几张照片,他要记录时远光每一个狼狈的时候。
尽管现在的狼狈,他还不甚满意。
“哥哥,你不好奇为什么我要派人把你带过来吗?”
时萧阳说话的时候总是带有一种孩子般的狡黠与乖顺,矛盾的要命,时远光觉得他指不定有点儿精神问题。
他应该也有二十岁了。
这语气,装什么呢?
时远光没回应他的问题,只是说:“你不嫌臭吗?”
他是真的很烦自己现在的状态,这辈子都没这么邋遢过。
时萧阳听完,便笑了,他回应道:“哥哥,你想洗澡吗?你求我。”
时远光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我觉得你童话故事看的有点多,你觉得呢?”
时萧阳收敛了笑意,“你不怕吗?”
“怕什么。”时远光淡淡道。
“你现在在我手上,你不怕我杀了你吗?这样爸爸就只有我一个儿子了,时家的一切都由我继承了。”
时萧阳轻声道。
时远光毫不担心,因为时萧阳不敢动他,时父肯定交代过什么,况且他怎么会真的相信除了自己时父只有他一个儿子的,实在是天真。
时家所有的隐形遗产,都在他身上,他出了事,按照遗嘱是全部捐掉,包括他给时父置办的产业。
他手里握着钱,时家这些人,没人敢要他性命。
而时萧阳,明显是一个愚蠢的被欺骗者。
时远光听完他的话就知道时父是怎么骗他的了,而他不打算做个好人让时萧阳明白自己被骗。
“那你来杀我。”时远光面带微笑。
即便被蒙着眼,时萧阳看不到他的眼中是否有恐惧,可是他的坦然与惬意,都让时萧阳明白,他根本没有筹码能跟时远光谈。
于是时萧阳沉默了,空间静悄悄的,只有呼吸声,不远处似乎传来几声叫骂,但是听不清楚,随后便是一段奇怪的声音,时萧阳还没反应过来时,声音便已经消失了。
时萧阳敏感的朝窗边走了去看,什么也没有。
他又走了回去。
“你出生在哪里?”时远光突然问道,话语平淡的像是随便找个话题。
时萧阳明显没想到时远光会问他的事,愣了下仔细琢磨他这话有什么意思,才回:“你问这个做什么。”
“无聊罢了。”
时萧阳谨慎的想了想这个问题有什么含义,却一无所获。
他便说:“哥哥,其实我们应该好好相处的,我知道你的妈妈是哪里人,而我在滨港出生。”
时远光便收起了笑,滨港,多好的一个地方。
“我妈妈也是滨港人。”时萧阳补充道。
难怪一直没有这个私生子的消息,滨港是时远光不愿意插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