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个人都有些后悔一起住这个想法了。
望着养心殿内唯一的一张龙床,林百采觉得最近的脑壳疼痛地有些许频繁了。
“那个……江仁宇,我今天睡了很多觉,还不困,你睡床吧,我再看一下奏折,顺便整理一下你写的小作文。”
江仁宇怎么会舍得让林百采熬夜,这床毫无疑问,肯定是要让给水灵灵的小白菜呀。
“你睡吧,旁边我看着有张小榻,我去那儿。”
那张小榻安在靠窗的位置,比学校宿舍的单人床还略小一点。
虽是夏天,夜风也凉,要真是睡一晚上,江仁宇才果真不用去上朝了。
“别推啦,一起睡吧,这床挺大,一条三八线的事,又不是没话过。”
这话勾起了江仁宇并不十分美好的回忆,天晓得,他的胳膊肘被林百采用铅笔扎了多少次。
不过江仁宇内心还是期许的,可这欣喜之情却然不能表露出来。
若真让林百采发觉自己有什么不轨之心,脑袋都得被锤爆吧。
两人合衣躺在床上,蜡烛都被吹熄了,独留下门口一盏。
江仁宇无端紧张,脑子里却不合适宜的出现了一些特殊的回忆。
他记得高二那年,隔壁班有个男孩子,拿着厚厚一封情书到班门口调戏林百采。
当时所有人以为他们都能成了,可万万没想到,林百采这个暴力的家伙,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将情书撕的粉碎。
抄起一旁的书包,就往那个男生身上砸去,接连几下打的男生惨叫连连,最后是跪地求饶,保证再也不会早恋。
至此,再没有人敢给林百采表白,江仁宇在学校也安心不少,虽然他自己得不到,但好歹歹安心其它人也别想拥有。
想到这些陈年旧事,江仁宇躺在床上,痴痴的笑出声。
林百采本就还清醒着,听到这笑声,侧过头来透过垒的挺高的棉被,望着江仁宇的鼻尖。
“你笑什么呢?”
江仁宇反应过来自己笑出了声,收敛声线,轻咳两声
“没什么,就是想到你高二的时候暴打的那个男生,可真惨啊,小春心就这么被撕裂了。”
林百采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想着当时的情形,林百采觉得自己做的,是很正确的决定。
早恋多耽搁成绩,这种想法就该狠狠地扼杀在摇篮里,虽然手法狠了一点,但她也是为了别人的前途着想。
恋爱什么的都是空虚,真正能拿在手里的只有知识。
林百采心大,朦朦胧胧的就睡着,江仁宇身边躺着暗恋的女孩,愣是思前想后折腾到后半夜也没睡着。
林百采睡觉很不安分,睡熟之后没多一会儿,被子垒成的三八线就被踢乱了,江仁宇一开始还有些欣喜,觉得何不趁此机会靠近一些。
很快,他后悔自己做的这个决定。
当林百采的魔爪摸到江仁宇的头发上时,他的内心是绝望的。
“姑奶奶,别扯了,头发没几根了,哎呦疼!”
“别踢我,别踢我,哎呀,额滴神啊!”
“白菜啊,别抠我鼻孔了,疼,血要出来了!”
以上只是无谓的挣扎,江仁宇最终也没有在后半夜睡着。
怎一个惨字了得。
第二日,林百采这个罪魁祸首慢腾腾的梳头发,等江仁宇顶着一头鸡窝起身时,还毫不留情的嘲笑。
“江仁宇,你昨天掉猪圈了吗?那脑袋跟被猪啃了一样。”
江仁宇背过身,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真是被猪啃也不至于这么惨啊!猪蹄还抠不了他鼻孔呢。
“天还没亮,你起这么早?”
“哪里早了?”林百采用木梳使劲的拉扯头发上的一个结,疼得烈微皱起眉,“你还要上朝呢,忘了吗?快点准备,现在大概早上四点,你五点上朝。”
“这么早?皇帝真是比高三生还苦,怪不得有那么多累死的。”
实在看不下去林百采折腾她的头发,江仁宇扣好最后一个扣子,走到她跟前,伸手夺过百采的梳子,轻柔的梳拢头发。
“我说,你个女孩子能不能温柔点对你的头发,掉那么多不心疼啊!”
头发多也不是这么个折腾法,摸着手里触感极好的顺滑头发,江仁宇不得不说自己羡慕了,
当初高三熬夜熬的天天掉头发,要不了多久可就聪明绝顶,自己一个学渣,怎么能掉那么多头发?
小木子进来时,就瞧着这么一副诡异而温馨的场景,
尊贵的皇帝陛下,居然再给七品女官梳头发!
眼睛都要掉了好伐。
“奴才…奴才该死,陛下,奴才该死。”
听到这声,林百采侧过头,却被江仁宇手中的梳子不小心刮蹭到脸。
比林百采反应还快的是江仁宇,立马放下手中的木梳,仔细的观察微红的脸颊。
林百采随意地拂开江仁宇探察的脑袋,呲牙示威,用口型示意面前的皇帝,让小木子赶快起来。
奶凶的模样,让江仁宇心情很好,他就喜欢小白菜的坏脾气。
“你起来吧,以后莫要随意闯进来,何事禀报。”
小木子不停地磕头,谢恩末了才低着头,用颤抖的声线回答道:
“太后下旨,说撤了这几日的上朝,可还有不少大臣候着。”
江仁宇和林百采立即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露出微笑。
这果真是个好机会,太后不是友军,那么如今听从太后旨意的,定然也不是友好派。
现在候着的不是中立就是友好,即使有些明哲保身的也无关大小。
这个时机不搞点杀鸡敬猴,都愧对老天爷赐的机会。
朝服很复杂,林百采研究未果,最后还是叫婢女们来服侍。
江仁宇看着林百采还散落的头发,随便指了一个婢女,
“你,去给她梳头,不用复杂,方便不易散落就好。”
“奴婢遵旨。”
这姑娘是个温顺乖巧的,手指间轻柔巧妙的就将林百采的头发梳弄好。
精神许多的林百采很满意自己的发型,没有那么多繁重的珠钗,还很方便行动。
七品女官不必上朝,这豫国规定,只有三品以上的女官,才可上朝议事。
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去,咱也可以悄悄地躲在幕后啊。
“江仁宇。”刚迈出步子,要跟随宫人上朝的江仁宇听到这声呼叫,转过头来,“靠你了。”
两指从眉梢挥出,顺带wink一下,默契天成,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上朝——众官拜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仁宇坐在正大光明的牌匾之下,面对众多朝臣的跪拜,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越是紧张的情况之下,演技越高,何况侧眼望去,便是林百采那张熟悉的脸。
林百采躲在偏殿,看着江仁宇的一举一动,生怕有丝毫的行差踏错。
“众爱卿平身。”
江仁宇没当过皇帝,可这几日被小白菜科普了不少宫斗剧的场景,略微也知道他这个皇帝现在应该怎么做。
“谢陛下。”
看着店内许多空荡的位置,江仁宇大概把太后党的人数计算了不少。
“那些空余的位子是哪些人啊?”江仁宇颇具威严的开口。
出列的是一位白发童颜的大臣,排位挺靠前,品阶应该不错。
“回陛下,今日请假的人有张尚书,王总督,赵翰林,钱散秩……还有李相。”
“适合缘由啊,为什么没有折子递上来?”
白发人一稽首,再次回答:
“微臣只知太后下过旨,说是皇上需要休息,暂缓上朝,有些奏折递到李相那里,也被扣住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呢,来人,去把这些人全部给朕请来!”
吩咐下去,却无人领旨,江仁宇内心在滴血,这个皇帝被架空成什么样了?亲口御言的下旨,居然无人敢领。
全场一片寂静时,一位排名稍后的官员站了出来。
“臣,愿接旨请其余大人前来。”
这人刚一站出来,就被身前的一位大人针对:
“孙大人啊,这任务可艰辛的很呐,你如此小的品阶,要去请其他人,怕是不妥呢。”
那位姓孙的大臣面上没有丝毫的畏惧:“有何惧,我有皇帝的旨意,刘大人不愿意接旨,可也别劝阻我。”
龙椅上的江仁宇看着这场闹剧,略微将两个人记在心里。
“吵什么吵,上朝呢。”小木子适时的开了口,他被提上位不久,可已在师傅身边学了挺长一段时间。
对于这种情况,若不及时制止,皇上的颜面何存。
“启禀皇上。”那位刘大人懒洋洋的辑了个礼,更也不曾下跪,“我看皇上也乏了,今日人员也不齐,今日的上朝算了吧。”
先前的白发大臣被气得呼吸急促:“刘萧鼎刘大人,你好大的胆子呢,皇上还未开口,你居然提议散朝,谁给你的权利?”
“自然是太后。”刘萧鼎丝毫没有屈服之意,“太后都说了,这几日不必上朝,折子也递到李相那里去,皇上自然是会听太后的,不是吗?范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