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天空就是好看,没污染,星星还多。”林百采躺在空旷的草地上,靠着身旁的江仁宇,舒适的长叹一声。
远处是侍卫们在搭建帐篷,火堆噼里啪啦的响着,给蝉鸣阵阵的夜晚又平添几分热闹。
一只耗子从洞口探了探头,随即张惶地往洞穴深处逃去,像是有什么大灾祸要来。
“江仁宇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这地好像也在晃诶……”
林百采半撑起身子,警惕的用耳朵感受周遭的声响。
江仁宇立马也坐了起来,沉寂一会儿:“好像是有什么动静,不会地震了吧?”
要真是地震那还好,此处还算平旷,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有威胁。
“不好拉,山崩了——”
有望风的侍卫慌张跑来,声音高调,紧张的氛围一下子袭来,一抹恐惧慢慢浮出水面。
“跑!快跑——”
轰隆隆的似乎是巨石滚落的声音,林百采脑子还在发蒙,手腕不知被谁拉着,无端的,没有目的的奔跑。
能感受到身后的气浪不断的舔舐脊骨,林百采觉得心从来没有跳那么快,更加握紧前方人的手。
一时之间声音嘈乱,各路人马奔向四面八方,如同拔掉头的苍蝇乱转在这片旷野。
呼……呼……呼……
山崩临近的临界点,林百采的似头脑有一根弦崩坏,眼前是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清,只知道应当跑。
江仁宇拉着林百采奔跑着实费力,他不停的加速,喉咙尝到了铁锈味。
可是他不敢停,第一次正面大自然,突然意识到原来生命是那么脆弱和渺小。
两个人的呼吸交错,越朝高处爬越费力,渐渐地,身后的响动停止。
可两个人都不敢率先停下,即使已经精皮疲力竭。
朝前又跑了几十米,林百采被从地下伸出的一段枯枝绊倒,连带着拉着她的江仁宇也一起摔倒。
“得……得救了?”
两人双双就着摔倒的姿势在地上歇了一刻钟,最后是林百采挣扎着爬起来,顺带拉起死狗一般的江仁宇。
“剧烈运……动之后不能躺下……坐下,不然会休克……”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林百采觉得她的肺真的快要罢工了。尼玛疼的和针扎一般,肺泡都爆了吧?!
“林百采,咱这时候就别提生物了,让我歇一会儿,我大脑缺氧……咳!!”
话音刚落,江仁宇就从喉咙里咳出一口血沫,看着是触目惊心。
“没事吧,怎么样,怎么还咳血了?这么严重吗?”
一连串的关怀让江仁宇昏了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先回答哪一个。
“没事儿,气流压迫的喉咙造成毛细血管出血,不用担心……”
江仁宇真的觉得,自己12年教育学到的所有学术词都用在这一句话上。
“其他人呢?他们怎么样?”
借着林百采的搀扶,江仁宇费力的将自己站好,头有些昏,脚像踩在棉花上,摇摇摆摆站不稳。
虚弱地开口道:
“他们和我们跑的方向不一样,我记得有一队人马是往东跑的,咱们要不去看一下。”
“好……”
害怕第二次山崩来临,江仁宇和林百采并不敢过于靠近事发地,只是绕着半径,从山崩的边缘寻人。
找了大半圈,连半个人都没看见,林百采有些着急,荒郊野外刚有山崩,人员冲散。
若这个时候遇到什么危险事儿,跑都没有力气。
天色很暗,寻人十分不方便,冒险在石堆边缘走了百米左右。
林百采突然瞧见一顶熟悉的帽子,疾跑过去,发现这帽子还呆在它主人的身上。
“肖赞……是肖赞!他被埋这了,江仁宇快过来,咱们把他刨出来。”
肖赞白皙的额头上沾了不少灰尘,还有一个血淋淋的伤痕,看样子短时间是不会有意识醒来。
林百采不懂医术,只觉得肖赞的腿看起来有些错位,手弯曲的角度也颇为不正常。
不敢轻易移动,只好学着电视剧的样子,叫江仁宇找来两根粗木棍,用衣带缠在腿和手上。
江仁宇站在一边,沉默地看林百采做完这一系列动作。
“你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儿干啥?过来帮忙呀。”
林百采好不容易将肖赞的伤处固定好,就瞧着江仁宇置身事外的表情,她急躁的有些生气。
“嗯……”被指责的江仁宇颇为不情愿地动了动脚,踢开几块碎石。
“那个他好像有点冷,要不……”
感受到林百采不怀好意的目光,江仁宇不禁缩了缩脖子,他有些什么不太好的预感?
“你把你外套脱给他盖一盖呗。”
“不要!”
在还没有经过反应时,江仁宇就已经做出了拒绝的态度,林百采撇撇嘴,又痛心地望着自家偶像。
“好可怜啊,真小气,连件衣服都不给。”
最终,江仁宇还是不忍心看林百采一个人照料肖赞的模样,绷着脸去搭了把手。
“我说林百采呀,你能不能别老这么花痴?他帅有什么用啊?”
“你懂个屁,丑是原罪,不要因为你自己没有的东西而自卑好吗?江丑八怪。”
一时语塞,江仁宇赌气般不再与林百采交谈。大晚上的,连灯都没有,生火的工具也找不到。
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隐匿,大片的乌云飘来,看似是快要下雨了。
“怎么办?好像要落雨了,刚才天气还蛮好的,肖赞又不能移动,咱们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把他丢这任他自生自灭呗!”
江仁宇看着肖赞被悉心照料的模样,牙有些痒痒的,真想趁林百采一个不注意,给这个还昏迷的人几巴掌。
当初就不应该收留他,这是白白多了个祸害,情敌,全然给自己添堵的!
“江仁宇奶奶的,他都这样了,你再给我说那些,我把你头打爆。”
雨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落下来,这点让林百采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在寒风里蹲了两个时辰,林百采身上披着江仁宇的外套,昏昏沉沉的打瞌睡。
有火光从远处传来,地面有微微的震动,吓的林百采猛然清醒,她还以为第二次山崩又来了。
还好运气没有那么霉,是孙铭带着一队人马走来,人数不多,十来个的样子。
“参见皇上。”
“起来吧。”
林百采急忙将孙铭的手握住,仿佛是看到了救星:
“孙铭,你来了,太好了,我都快冷死了!”
“没事儿,我们运气比较好,山崩没多向我们那边蔓延,集结了几个人就来寻你们了。”
“其他人呢?怎么只有这么少?”
“他们另找了一个空旷的基地,重新搭了一个简易休息所,还好只有伤者倒没有失踪的,整个队伍只有你和皇上还有肖侍卫没找着。”
“我和江仁宇跑了好远,都快累死了,找了你们大半圈连个人影都没瞧着,好不容易找见,还是一个伤成这样的。”
突然想到什么,林百采立马拉过一个眼熟的太医,指着肖赞询问道:
“医生,你快看看他,不会有事儿吧……看样子也没发烧,怎么就一直不醒呢?”
那老太医受了半宿惊吓,到现在手还是抖的,艰辛的上下检查完肖赞,才佝偻着身躯回禀道:
“回娘娘的话,肖侍卫没事,只是手脚脱臼,不过固定的及时,好生修整是能恢复的。”
“那他怎么还不醒?”
“那是他的头部遭遇了轻微的撞击,昏迷也属正常,调息半日,老夫辅以银针,不多时便可醒来。”
听到太医的回答,林百采长舒一口气,她这神情一幕幕都被江仁宇看在眼里。
拳头不知不觉握得极紧,指甲嵌入手心,又有四个月牙诞生。
一群人有惊无险地回到营地,扑面而来的就是下跪请罪的人,无非就是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皇帝。
江仁宇和林百采都疲惫至极,仓皇的将肖赞交给太医,顺带派几个人去寻找替代马车,两个人双双倒在帐篷里睡觉了。
林百采醒过来时,已经在马车上了,颠簸的感觉到让她安心不少。
“天亮了,咱们这是走到哪儿了?”
身下的垫子不再柔软,马车也不比之前的大,看着略微有些破旧,应该是侍卫才找来的。
“我说,你干脆再睡一会儿,一觉醒来直接到行宫多好。”
江仁宇不想再回忆起清晨的事情,现在他的腰还有些隐隐作痛。
林百采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猪饲料,养伤的这段时间把自己吹圆了不少。
今天为了不吵醒林百采,让她多歇息一会儿,江仁宇愣是把她从帐篷一路扛到马车上。
其过程之艰辛,无奈林百采睡的和猪一样,丝毫没有意识。
“咱们快到行宫了,真的吗?太好了……肖赞怎么样?他醒了吗?”
江仁宇觉得自己这时候真的应当来点饺子,不然都浪费那股醋味。
“肖赞,肖赞,肖赞,你能不能歇一会儿?别一睁眼就想他,你救命恩人在这儿呢。”
“是,是,是。”林百采也不反驳,她还看得清江仁宇眼底的青影,昨夜是劳累他了。
有史以来最穷苦的车队进入行宫,守门的侍卫差点把这一群人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