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东方先生1云游四海,距离上次来长安,已经十年有余。
东方先生与文帝在花园下棋,恰逢馆陶公主与驸马来宫中,馆陶公主便于驸马一起观看东方先生与文帝的战局。
东方先生黑子刚落,文帝便笑着提醒道,东方先生,你这黑子一落,这一大片可就归我了啊,要是换一个人与朕下棋,朕可就以为是故意让着朕了。
东方先生笑着说,老夫糊涂啦,只是老夫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东方先生言重了,东方先生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好。东方先生道。
之后东方先生指着馆陶公主说,馆陶公主肚子里的小翁主贵不可言啊,只是小翁主不会足月出生身子难免会差些,公主多加注意才是。
多谢先生提点,这次入宫探望父皇母后之后便会在家中安心待产。定会小心谨慎,让肚子里的孩子平安。还有,邑堂侯府男丁兴旺,如若真的是个小翁主,就借先生吉言了。
公主这胎定不会产在侯府,至于在哪,天机不可泄露,此地与翁主有缘,至于这缘分是善缘还是孽缘,只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世间俗世我本不该多过问,但是无趣得很。先生,这局我输了,咱们再来这孩子与我有缘,才多嘴说了两句,公主不要见怪才是。
哪里。窦皇后,笑着说,先生神机妙算,能为我儿指点一二本宫万分感谢,哪里还有见怪这一说呢。
呵,东方先生也笑了,接着又说,唉,还是回到我这棋局上来吧。刚才让皇上吃了我三子,我可要找回来才是呢。说着拿起旗子,思索间,落下了。
文帝愣了几秒,便笑着说,先生棋艺精湛,佩服之极,虽输了,但是却输得痛快,只有跟先生下棋才有意思,其他人都是为了迎合朕,真是但是无趣得很。先生,这局我输了,咱们再来。
文帝下棋正在兴头上,窦漪房不忍打扰,可是嫖儿的身体最是要紧,便道;皇上,您跟先生先下着,嫖儿不能久坐,本宫先陪嫖儿回殿内休息片刻,失陪了。
椒房殿内,窦皇后正在亲手缝制小孩子的衣物,窦皇后的眼睛不太好了,但是老人越小的孩子越是老人的心头宝,所以窦皇后对这个未出生的孩子格外的喜欢,哪怕费眼睛也想亲手做点什么表示一下对孩子的喜欢。
母后,这东方先生是什么人啊,看似谦逊有礼,但我总觉得他有些狂妄,虽说是方外人士,但父皇毕竟是天子,他也太狂妄些。
你懂什么,要是当年没有东方先生提点,只怕咱们现在还在代地,先生神机妙算,其实你能懂得。
说罢皇后轻点了一下一下馆陶公主的脑袋,两个人都笑了。行了,本宫眼睛也累了,皇儿随母后去花园走走吧,这次你出宫,再见可就是三个月以后了,母后见不到你,总觉得少点什么。
二人悠闲的在林子里逛着,远处传来孩子的笑声,什么人在那边?回皇后的话,是栗孺人与皇长孙在前边。话未毕,刘荣早已跑了过来,认认真真的行了礼,丝毫不敢马虎。参见太后,参见馆陶公主,愿太后公主长乐未央。
瞧瞧,瞧瞧,这孩子这么乖巧懂事,跟他父亲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这时候,栗浈儿也走上前来,行了礼,窦皇后也没理会,栗浈儿只能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不尴尬。
窦皇后却跟馆陶公主闲聊着说。你看看荣儿,再看看你家的泼皮儿。馆陶公主却说,我跟皇弟小时候懂事,都是母后教导得好,荣儿这么乖巧也是他母亲的功劳吧。
窦皇后听罢,没有接下这个话茬,反而说,你皇弟乖巧倒是真的,倒是你小时候,哪个宫人谈起你馆陶公主,能笑得出来啊。
母后!!馆陶公主佯装气恼的说,。
好啦,窦皇后笑呵呵地说,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怎么还撒娇呢。
别说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就是八个孩子的母亲,在您面前,也是个孩子啊,母后,您跟儿臣说了这么久,都忘了栗孺人了,孺人给母后行完礼就起来吧,要表孝心也不再这些礼节上。
栗浈儿听罢,却也不敢起来,栗浈儿看向窦皇后,公主叫你起来就起来吧,你这个样子,像我给了你多大委屈受似的,让有心人看见还说我为难小辈。
栗浈儿听了这翻话,脸色更不好看了,但是栗浈儿再蠢,也不会现在表露出来。哪怕当着我儿子的面,你都不给我面子,还不是因为自己是小门小户出身,可是你窦漪房呢,你出身就高贵了么,你为难我的时候你没想过现在的我就是当初的你自己么?
可是这些,栗浈儿只能想想。现在馆陶公主给了她个台阶,她就只能下,谁让在这两个女人中,自己的地位最低呢。
窦皇后不喜欢栗浈儿,是未央宫中扫地的小宫女都知道的事儿,但是窦皇后不喜欢栗浈儿的原因,却没有几个人知道。
窦皇后不喜欢栗浈儿,真的不是因为栗浈儿出身低薇,因为窦皇后自己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人家,窦漪房不喜欢栗浈儿主要是因为她为人太过张扬,当不得大任,偏偏自己儿子却喜欢得紧。
这本是自己儿子宫中的事儿,栗浈儿当初因为薄太后的阻拦只得了孺人的分位,一个小小的孺人而已,只要她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身为皇后也没有精力管一个小小孺人的事儿,可是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子自己又不是不是不知道,不但对这个女人宠爱没有个度,还对自己的太子妃十分冷落,自己的婆婆薄太后自然是不开心。
为了这事儿,自己当初不是没提醒过这个栗浈儿,要是其他的女子,早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对太子多家劝阻,可是这个栗浈儿,还是不加收敛,
天天缠着太子,不知道她是没懂自己的意思还是压根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要是前者,这样没脑子的女子真的不适合长久的待在太子身边,要是后者,这只是生了皇长孙,连个良娣都不是,就敢忤逆自己的意思,这种女子也是留不得的。
母后,我也累了,咱们去前边的亭子坐一会吧,顺便拿些点心给荣儿,他玩了这么久,想必也饿了。好,走了这么久,你也该歇歇了。
说罢窦皇后与馆陶公主便向前边的亭子走去,皇后手里牵着刘荣,却没有叫栗浈儿的意思,到是馆陶公主对栗浈儿说栗孺人,走在本宫身边吧。这句话又化解了栗浈儿的尴尬,栗浈儿不知道馆陶公主为什么帮自己,但对自己总归是没有坏处,便跟了上来。
走着,走着,馆陶公主突然停了下来,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嫖儿怎么了?窦皇后有一丝疑惑,母后,儿臣肚子有些痛,还没说完,便叫了出来,啊!!母后,儿臣好疼,您快救救儿臣!!
窦皇后大惊,但是窦皇后到底是经历过大世面的人,立马吩咐人去请太医,众人早就七手八脚的去扶馆陶公主,窦皇后命令人把馆陶公主抬到最近的宫殿,这时,太医也到了。
馆陶公主被抬到了椒房殿的偏殿内,太医已经进去瞧了,众人在外室焦急的等着。这时,太医已经出来回话了。
启禀皇后,馆陶公主因为突然了麝香这种大寒之物,才会导致腹痛不已,现在月份也大了,接触的麝香量又大,这个孩子怕是拖不到足月生产了,但是请皇后放心,除了月份有些早,并不会有什么大碍。
窦漪房长嘘了一口气,恩,馆陶公主没事就好,稳婆马上就到了,你们太医院与稳婆好好配合,馆陶公主平安,别说我的赏赐了,就是皇上也少不了你们的。
听了太医的话,窦漪房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现在女儿的身体最重要,这麝香是谁下的,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李太医看见窦皇后这样,又道,启禀皇后,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你说,公主中毒时突然接触到的麝香,这从中毒到发作,最多也就半柱香的时间。半柱香??李太医,你说的可是真的??启禀皇后,微臣要是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断不敢妄言。
窦漪房没有说话,一炷香的时间,算起来就是见到栗姬母子之后发生的事了??来人!!将栗孺人给本宫抓起来!!
旁边的栗浈儿本来还担心这馆陶公主有没有事儿,可是这火苗怎么烧到自己身上的自己都不知道,当听到窦皇后要抓自己时,立马跪下来大喊母后饶命,我哪有理由害公主呢,求母后明鉴啊!!!!!!
窦漪房当然知道栗浈儿不会害嫖儿,但是就算是栗浈儿没有害嫖儿,也跟她脱不了干系,毕竟这段时间里唯一能投毒的就是栗浈儿身边的人,她自己愚蠢管理不好自己身边的下人,却害得自己的女儿跟着受了连累,加上自己本来就不喜欢栗浈儿,通过这次的事,即使不除掉栗浈儿,也让她长个教训。
注释;1东方先生,佛家还未传入中国,西汉初年也崇尚黄老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