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景善当晚就得到了消息,不顾天气寒冷,就急速赶了过来。
婉晴正在盘账,看到对方有点惊讶:“你今日不是要去外地有事?”
窦景善仔细打量她的表情,走上前:“嗯,事情办完了我就回来了。”
白天走的时候还说会需要两三天,因为美食楼开业,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里,现在是看美食楼步入了正轨,这才离开。只没想到却偏偏有人趁着这一天上门捣乱!
实际上,穆淑君她们也正是知道窦景善要出城才会这样做。
婉晴放下账本,轻叹口气:“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
“怎么是你和我说对不起?差点搞糟了美食楼生意的可不是你!”窦景善笑了笑,在她对面坐下,认真地看着她:“你今日没有受伤吧?”
婉晴笑笑:“怎么会,你选来的人都很有本事,轻易不会有人敢伤我。更何况,她们又不是泼妇,只需要言语上讥讽几句就足以让我名声扫地了。”
她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慢慢道:“我今日让人把她们几个全部撵了出去,并且当着众人的面说日后美食楼再也不欢迎她们!”
窦景善温柔一笑:“我听说了,你今天不算太吃亏。”
“只是,她们都是贵族千金,怕是明日你会有大麻烦了。”婉晴抱歉地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们打的什么主意,难道我不知道?”窦景善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从一无所有奋斗到如今这个地位,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今日和你妹妹同行来的还有一位姓欧阳的娘子,她是临安哪位贵族之后?”婉晴问。
窦景善皱眉:“是她?她也算是贵族,只是家里早就没落了,从她祖父山阴伯开始,一家子便没了爵位。一大家子老小都挤在一处宅子里不愿意分家,都想借着伯爵的名声再拼一把富贵。”
婉晴若有所思:“你认识她?”
“见过几面。”窦景善眉头浅浅蹙了下,似是想说什么,又闭了嘴。
婉晴忽然笑眯眯地凑近他:“他们家是不是想要将她嫁给你?”
在昏黄色的烛光下,她的眼睛散发出潋滟的光。
窦景善只觉心里扑通扑通跳了两下,胡乱点点头:“兴许是有这个想法吧,只我心不在此处。”
婉晴没有察觉到他的一样,只眯起眼睛思考了下,便正色问道:“你想不想得到封号?”
窦景善惊讶地看着她,不明白话题怎么会突然转到这里来?
婉晴便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窦景善听着听着,眼前便是一亮,赞许地看着婉晴。
后者很自得:“怎么样,我这个祸水东移的办法如何?”
“令人钦佩!”窦景善目光亮晶晶地望着婉晴:“你今天下决心将她们撵出去的时候是不是就考虑到这点了?”
“当时你那好妹妹口声声说我勾引你什么的,还让那个欧阳娘子给我点颜色瞧瞧,我便大致猜出她们此次来就是为欧阳娘子出气的,我就有些为你叫屈,你如今除了被身份所困,临安的哪个贵公子能比得上你,所以这个念头便在脑中闪了下。”
窦景善心里暖暖的,“嗯”了一声。
“其实也没什么,不止山阴伯家,还有很多人都想与我结亲,但大多数都是看重我是天下首富的钱财来的,真正的权贵之家谁又差几两臭银子。之前我母亲曾经想为我定亲,我以离家出走相逼,才逼得她收回成命。”
婉晴静静听着,又低头去算自己的帐,忽听对方放柔了声音问:“婉娘,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婉晴吃了一惊,顿了顿,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她摇摇头,笑道:“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挣钱,开铺子。其他的事情都暂且不想。”
“……我明白了。”窦景善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也没有多失望,只颔首。
第二日,受了委屈的几位贵族千金的父亲便一起进宫面见圣上,想要诉一诉委屈,谁知道却被一向脾气温和的皇帝给骂得狗血淋头:“景善再不好,那也是皇室出身,是朕的外甥。你们算是哪个台面上的人,敢去算计他,哼,说来说去不就是嫌弃他是个拖油瓶出身,父族不显,又不得母亲爱护,却偏偏又有几个银钱,你们这些穷疯了的没落户便要肖想他!断了这个念想吧,你们看他身份低,朕这就给他一个封号,再给他一块封地,看你们还有谁敢看不起他!”
说着,皇帝便叫人来拟旨。
把挤了眼泪正准备哭诉的几人都吓蒙了。
他们却不知道前天晚上,窦景善已经入宫,满腹委屈地将事情经过告诉了皇帝。
皇帝倒没想那么多,只皱眉:“如今淑君那丫头越来越不争气了,什么事都掺和。她岂是找李婉晴那丫头的麻烦,根本就是给你难堪!”
说着就又叹口气:“阿善啊,这是家务事,朕明日就下令斥责她几句,你就别太在意了。”
窦景善却长跪不起,倔强地说:“陛下,您知道她带去的都是什么人吗?山阴伯的孙女,威远候的堂侄女,还有一位是穆家的远房侄女,她带了这些人上门辱骂婉娘,说她……说她勾引我……是我的奴才,也就是他们穆家的奴才……舅舅,您是见过婉娘的,我再也没有见过比她还要自强自立的女子,淑君这番话简直是太欺辱于她……同她一起去的几个女子也都辱骂婉娘……”
皇帝的语气不悦起来:“淑君怎么办事越来没谱了。一个做生意的小姑娘,碍着她什么事了?”
窦景善轻叹一声:“陛下,景善觉得往日淑君还好,昨日却趁着我出临安的时候,带了几个娘子上门找事,更像是被她人挑拨……”
皇帝一听,果然很像,若有所思:“山阴伯、威远候?这些人是不是曾经向你母亲提过亲?”
窦景善低头不言,只一张温润白皙的脸庞上满是郁怒。
皇帝彻底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人家眼看都要没落了,在朝廷上不显,自家女儿也不出色,便觉得出身有明显瑕疵的窦景善是香饽饽,便都打起他的主意。得知和他合伙开美食楼的李婉娘是个女子,便趁着他不在便挑拨了单纯的淑君上门辱骂……
“真是……毫无廉耻!”皇帝一拍桌子,怒发冲冠:“我们皇室的人何时轮到他们挑三拣四?阿善,你受的委屈朕知道了,你放心,朕一定会为你讨回个公道。”
窦景善深深伏在地上谢恩,在起身时一脸的孺慕。
皇帝很是欣慰,幸好这孩子有自己这个舅舅疼,不然真是太可怜了!既是如此,那就早点给他个封号,让别人不敢再轻易折辱他!
于是,在李婉晴大发雌威撵了公主府与其他几位勋爵千金之后,皇帝雷厉风行,先是斥责了入宫哭诉的这几位千金的长辈,又下了圣旨,封窦景善为“襄宁郡王”,享有食邑千户。
整个临安被婉晴的霸气行为所震撼,都在看美食楼笑话,没想到竟然等来这么一道圣旨。
不仅如此,皇帝还特意下旨安慰了婉晴,意思是她受委屈了,赏了一百两白银并一匣子有着宫里标记的首饰。
一百两白银并不多,但却代表了皇帝的诚意。
这下,基本上所有人都不敢在美食楼闹市,对婉晴说话也都客客气气的,生怕不小心就惹上了这么一个刺玫瑰!
婉晴神清气爽,特意奉上一道“菠萝饭”的方子,皇帝让御厨照方子做了,也难为御厨,在这种天气竟然果真寻得了几个菠萝,等做好后,皇帝一尝,顿觉那糯米的软糯与菠萝的香气融为一体,酸中带甜,果香浓郁,令人胃口大开,又赏了婉晴一堆东西。
婉晴刚觉日子都顺利的时候,映彤公主却突然叫了身边的嬷嬷请她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