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子安就无奈说道:“你那么爱吃肉,回头别又嚷嚷长胖了。”
佟花蕊吐吐舌头:“我晚上不吃饭就是了。”
一顿吃一顿不吃,女孩子还真是奇怪,佟子安已无力吐槽。
佟花蕊其实喜欢坐在大堂里看热闹,但佟子安不愿意让别人盯着他的腿看,所以两个人便坐在了包间里。
正津津有味吃着饭,佟花蕊就听到外面传来的议论声。
“这个美食楼的老板娘回来了,也不知道是被哪些劫匪劫去了?”
“不定花多少银子呢?这美食楼就是个生金楼,要不送银子她能回来?”
顿时,便响起一阵猥琐的笑声。
佟花蕊听着,俏脸气得通红:“真不要脸,在主人家的地方讨论这些……”
佟子安就慢条斯理喝着汤,忽然问道:“那个李婉晴,受了重伤?”
佟花蕊点头:“可不是,窦公子给她请了御医,御医说幸好处理及时,要不然连命都丢了。伤得可严重了。”
佟子安清冷的眸子闪了闪,轻声:“那外面人说的就不是真的。她应该是清白之身。”
“二哥?”没想到佟子安会这样说,佟花蕊有些惊讶。
佟子安淡淡笑了笑:“如果她不反抗,如何会受重伤?受重伤就一定是拼命逃跑了,既然敢于拼着受重伤的可能性去逃,可见这位李娘子是个极有主意、极勇敢的人,这样的人,不会白白受辱!”
换句话说,如果真要受辱,这样的人也最刚烈,会拼死保持清白。
佟花蕊一想,可不是这个道理,忙点头:“二哥你说得对。还是二哥你看事透,娘她现在对婉娘都带了偏见!”
语气有些失落。
佟子安看了她一眼:“你很喜欢李婉晴?”
“是啊!”佟花蕊点点头:“她那个人如果不是出身,凭她的长相、性格、能力,整个临安比她强的人有多少。就是我,都比不过她。我靠着自己可不能开这么大的美食楼,日赚斗金。之前听她说已经又在桐庐看好了地方,还要开美食楼呢。”
佟花蕊的语气中满是感叹:“瞧瞧人家多能干。”
“你手里不是也有两间铺子,可以向她取取经,自己也学着点。”佟子安道:“以前也没见你对做生意这么感兴趣!”
佟花蕊嘟嘟嘴:“那是我不知道一个女孩子能凭着做生意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你瞧婉娘她一个人,没有父母兄弟帮衬,只靠自己就开了这么一大片家业,连陛下都对她称赞有加。我虽没有大志向,但也想做个和她一样的奇女子不是?”
佟子安无奈刮了刮她鼻子:“是,你也想当奇女子,那你以后多和李婉晴来往就是了。”
佟花蕊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忽想到什么,凑到佟子安面前笑道:“二哥,你以前可从没提过别家的姑娘。看来你对这婉娘印象很好?”
虽是问句,但是语气很肯定。
佟子安清冷的脸上泛起薄薄的红晕,扭过头:“你瞎说什么,那个李婉晴……”他咬牙切齿想说什么,忽又住了嘴,脸上一片薄怒。
佟花蕊看了看他的神情,偷偷捂嘴笑。
与此同时,婉晴也坐在那里听圆圆说在美食楼的所见所闻,圆圆鼓着肉嘟嘟的小脸,十分生气。
婉晴却敏锐地察觉到一点异样:“我平安回来了,身受重伤,怎么没人关心我的伤势,总是在讨论我的贞洁?”
圆圆忙忙点头:“就是就是。娘子您在家里养伤,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还非要说这些话来招惹娘子。”
婉晴摇头一笑:“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若有所思,看来临安是有人要对付她了,利用她这次失踪的事情,把失去贞洁的帽子扣在她身上,让她翻不了身!
贞洁有污,自然不能嫁一个好人家!
她眯起眼睛,唇角浮起一抹冷笑,来到临安后就有好几起人针对她,无一不是为了窦景善。尤其是现在他又被封为郡王,有封地有俸禄,原本看不起他出身的临安闺女也开始蠢蠢欲动了,那宫家姐妹不也如此。
“看来,我有必要在临安的交际圈上走一圈了。”婉晴道。
圆圆的语气里满是担心:“可是,娘子,大夫说了让您静养。”
“对。倒不必去别处,就咱们的美食楼里转一圈。”婉晴指了指头上的纱布:“去准备点鸡血来。”
圆圆瞪大眼睛,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再去买上一套女子化妆用的东西。”因原主天生丽质,皮肤极好,这时代的化妆品大多含铅,婉晴是不化妆的,但现在若要装出一副苍白无力的样子,还真缺不了这个。
等圆圆买回来后,婉晴便让她先将一块纱布上浸了些鸡血,放在那里晾干,又清洗了两回,那纱布看着便是浅浅的血红色,但又不像是刚受伤时那样重。
到了次日,婉晴又为自己化了妆,嘴唇抹得青一些,颧骨和额头那里蜡黄一些,大眼睛再用沾了姜水的帕子擦了擦,顿时便雾蒙蒙的,看着又憔悴又我见犹怜。
婉晴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扭脸对已经看呆了的圆圆笑道;“走吧,我们去美食楼。”
白家一家人都出动了。
白老爹赶车,白诚忙前忙后让人避开,白氏与圆圆则左右搀扶着婉晴,后者就只管做出一副娇弱无力的样子就好。
白氏一边瞅着婉晴的脸色,一边悄悄地夸赞:“娘子的化妆技术了得,我离这么近都看不大异样。”
婉晴笑了笑,扭脸对圆圆说:“刚才我教你的话都记住了吗?等会儿就大声说出来。”
圆圆用力点头。
等到了美食楼,一家子搀扶着圆圆进去。
那伙计一看先是愣了愣,继而一路小跑过来:“娘子,您来了。”
掌柜的也惊动了,忙亲自来门外迎接婉晴。
其他食客自然也都注意到了,这些天婉晴一直就是临安的舆论正中心,此时看到真人,自然免不了细细打量、
临安所有人的疑问,婉晴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
掌柜的也老于世故,看到婉晴的模样,先是叹了一声,继而关心无比:“娘子,您怎么来了?受了重伤还不在家里好好歇着,美食楼您不用担心。”
婉晴便虚弱一笑,声音也有气没力:“这么多天没来,我不放心,便来看看。掌柜,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我随便转转。”
“嗳,好。”掌柜的也忙叫了两个女伙计跟在婉晴身边。
这阵仗就更大了。
便有人过来作揖,对婉晴的伤表示关心。
婉晴笑着说:“没事,御医都帮忙看了,说没大碍。”
问的人“哦”了一声,又装模作样慰问一番,话锋一转,便问起婉晴这段时间待在哪里。
圆圆便将之前在窦景善跟前说的话说了一遍,只这回重点加上婉晴的勇敢:“娘子半点也不犹豫,拿了马鞭便在那个劫匪脸上甩下去,然后又亲自驾着马车带我跑,只是我们那马太不争气,吓傻了,跑到一座山脚便掉到一个大坑里,把娘子从马车上狠狠甩了下去,娘子的后脑勺便磕了个血窟窿,我当时都吓死了,先给娘子止血,然后背着她去求救,恰巧那一片就有个小村子,村里也有个上山寻草药的老大夫,帮娘子治了伤。大夫说娘子伤得太重,绝对不能乱动,我们就在那个山村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最后还是娘子不放心美食楼,我们才雇了马车赶回来。”
那问的人听了便啧啧称奇:“李娘子也算是女中豪杰了。”
“那到底为什么要劫你们?”另一个好事的突然大声问。
众人微微皱眉,虽然他们都好奇,但是当着主人的面问这个问题也太过分了吧。
婉晴直直看向问话那人,见是个尖耳猴腮的人,目光闪烁,对上婉晴看过来的眼神,瘦削的脖子一挺,脸上满是挑衅。
圆圆的眼睛中几乎都要喷出火来,声音比他的还高:“我和娘子当时逃跑,躲在山村里不敢出来,哪里知道为什么,那劫匪被娘子一个鞭子甩得趴在地上不起,还不知道或成活不成呢!”
那人呵呵笑了一声:“我就是问问,你一个丫头生什么气,莫不是心虚?这话是编出来的?”
“我呸你个大头鬼!”圆圆更生气了,一个跨步向前走了一步,怒视着对方:“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心虚什么,又编什么谎话?我家娘子好大一份产业,不用看别人脸色过日子,用编个这谎话?哼,也就是龌龊人满心想的都是龌龊事!我说现在大街上怎么都是些不堪的传闻,原来是你这种搅屎棍在搅屎,你放心,就算你们再往我家娘子身上泼脏水,再说些难听的话,我家娘子也行的端坐的正,半点不害怕!”
圆圆牙尖嘴利,噼里啪啦一番话说得那人脸色铁青,猛地拍案而起:“你!”看那样子就想动手。
“住手!”婉晴虚弱却又坚定的声音响起:“这位客人,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怀好意在先,也就怨不得我家丫头说话不好听。还请你消消怒气!”